游到那孩子的身旁,花篱手臂一伸,将那小小的身躯捞在了怀中。
然而就在此时,花篱忽然发现了不对——那孩子身上并没有穿衣服,触手的肌肤竟然是黏腻而冰冷的,就像是长期生活在淤泥中的泥鳅一样。
诧异地一低头,刚好对上那“孩子”仰起的脸,那赫然入目的怪异脸庞将花篱骇了一跳,反射性地松了手就要逃离上岸。
那到底是怎样一张脸啊——圆圆的脑袋上长着水獭一样的毛发,脸上如鳄鱼一样长满深褐色的肉突,一双突起的鱼泡眼占了脸庞的一半,扁平的鼻子几乎只剩下两只黑洞洞的孔洞,裂至两腮的嘴巴呲着,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
花篱瞬间就能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能将一个熟悉水性的壮汉拖进水底淹死的水鬼。花篱想逃,但那水鬼如同章鱼触手一般柔软而灵活的双手瞬间缠上了花篱的脑子,随后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传来,将花篱扯进了水中。
花篱双手死死地扯着颈下的缠绕物,拼命挣扎,然而脖子被越勒越紧,严重的窒息感袭来,渐渐地,花篱的意识在飘远,终于,她的双腿无力地蹬了两下,就此不动了。
混浊的河水中,水鬼无声地咧开大嘴,松开了花篱脖子上缠绕的双手,花篱便如同死物一般缓缓朝河底沉去。当花篱快要沉到河床上时,那水鬼发出了一声仿佛自腹部传出的沉闷的欢呼声,飞快地朝花篱扑了下去……
距小河边颇远的树林内,胡利晋从铺满落叶的泥土中挖出了几块黑不溜秋的块状物。
将清理干净泥土的快状物放进篮子中,胡利晋满意地拍了拍手,“没想到这里竟然也长着品质不错的灰纹块菌,这下有口福了。”
提起篮子刚要再往树林深处走去,一进林子就不知窜到哪儿去的丝丝忽然飞快地游了过来,一下子攀到了胡利晋手腕上,咝咝吐着红信。
“你是说,发现了邪祟的踪迹?”胡利晋望着丝丝皱眉道。
小花蛇丝丝点了点头,翘起尖细的蛇尾朝一个方向甩了甩。
胡利晋会意过来,丝丝是在告诉他发现邪祟的方向,但跟着他脸色一变,脱口惊呼一声“笨女人”,飞快地朝着树林外飞奔而去。
奔至花篱躺下的那片草坡,果然发现上面空无一人。视线扫过草坡下面的河岸时,赫然发现花篱甩在岸边的鞋子。
胡利晋脸色一白,扔下手中篮子飞快地跑到河岸边,一头扎进了不知深几许的河水中。
小花蛇丝丝有些焦躁地在岸边转了几圈,探头朝水里瞄了一眼又飞快地缩回了脑袋,似乎很怕水的样子。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水面除了偶尔打着旋流过的漂流物,什么也看不见。大概是担忧胡利晋的安危多过恐惧,丝丝在岸边又转了两圈,然后飞快地滑下了水中。
蓦地,宽阔的水面之下,混浊的河水中一条水桶粗的黑花蛇一闪而逝。
幽深的河水下,胡利晋很快找到了花篱。此时的花篱,仰躺在河床上,大半截身子埋在淤泥里,乌黑的秀发如海藻般在水中荡漾。
胡利晋飞快地游到花篱身边,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抱着她,想要将她从淤泥中拖出,却发现怎么也拖不动。望着那张几乎贴在他鼻子底下的了无生气脸庞,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花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消失,一股强烈的恐慌忽然从胡利晋的心间升起,几乎没怎么犹豫,他便一低头吻上了花篱的唇,不一会儿,花篱浑身上下闪烁着微弱的金光,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开始工作,几近凝固的血液也开始缓缓流动,很快,花篱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直到这时,胡利晋才放开了花篱,转而去挖开花篱身下的淤泥,然而正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自淤泥底下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他背后,抱着他的后颈项张开大嘴一口噬下。
刚将大半灵力渡给花篱的胡利晋正处于极度虚弱的阶段,竟然叫那怪物一击得逞,感觉到颈后瞬间传来的疼痛,胡利晋顿时怒不可遏,反手一抓,也不顾后颈项伤口瞬间撕裂的痛楚,将那只有两岁幼童般大的怪物抓在了手中,运起全身灵力狠狠一挤,只见一团血光爆起,那个怪物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塌地从胡利晋的手中滑了下去。
轻哼一声,胡利晋那怪物的皮囊挥向下游,又转身去挖花篱。不想才挖了没几下,整片河床便剧烈地震动起来,似乎有一股庞大的力量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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