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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地有人跳出来往西门庆身上栽赃嫁祸泼脏水,买凶杀人、放官吏债、卖假药,强抢民妇,偷税漏税的罪名一件接一件地按在他头上。

张林托关系去牢里看望了武松一回,只是武松背对牢门没搭理他,任凭张林说什么就是不接话。

最后无奈,张林只好说道:“二郎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张主薄他们帮忙了,应该会叛你一个‘刺配’,只是不知道会刺配哪里。”

其实他真是去求人了,陈知县、张主薄一干人宰杀西门庆吃得满嘴流油,本来也没想把武松搞死,于是顺水做了个人情,权当把前面张林的孝敬情义给抵消了。

武松依旧不为所动地背着身,等张林临走的那一刻才低沉沉地说了句:“小哥的恩情,武松记在心里,劳烦你照料我哥哥和嫂嫂一家。武松若有命在,日后定当舍命报答。”

张林应了一声,这才满怀心事地离开了。

案子很明了,事情也很简单,拖了三五日也就下了判决。

“武松因兄斗殴,杀死西门庆一人。西门庆本乃清河县人氏,罪恶滔天……”

原本是一个故意杀人的案件,却被陈知县改成了斗殴误杀。因为阳谷县隶属京东西路的郓州,是个小县,办的又是杀人案,所以案子还得移交到东平府去核审。

东平府的府尹陈文昭算是个公正贤明的父母官,念在武松为兄报仇的份上和打虎英雄的名声,把武松先看押在牢里几天,将招搞卷宗又改轻了一点上报给刑部省院详审。

审到最后,判了武松“杖四十,刺配二千里外”的结果。

而西门庆一家就惨了,万贯家产没收充公,但他一家老小却放过了,没有充去官伎。

至于赖头三和那几个动手行凶的,都是叛了“仗脊八十,刺配三千里”,有两个当场熬不住打就死了。

“文书到日,即便施行”。这一来二去,已经是两月有余,从十月底审到十二月底才算结案。

读了朝廷明降,等武松从府州监牢里出来的时候,外头已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他脖子上圈着一面七斤半铁叶团头护身枷,脸上刺了两行金印,被两个提着水火棍的防送公人押解着,将要发配孟州牢城。

出了府城不远,一辆马车在雪地里静悄悄地待着,马儿嘴里呼哧呼哧地喷着白浪,骚动不安地在雪地上蹭蹄子。

一男一女守在路边,男高女俏,里面穿着暗色调的绸棉大衣,外面却穿着丧服白麻衣,看到武松和两个公人出现,忙迎了上去。

“叔叔。”“武二郎。”

武松抬头一看,这对男女正是张林和潘金莲,见了他们这身装扮,他心里没来由的一沉,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哥哥,我哥哥他?”

张林语气沉沉,愧疚地道:“在你坐监的头一个月里,他就熬不住这寒天,夜里犯了心疼病。小弟把大夫找来的时候,他已经……二郎节哀顺变!”

武松如同被雷轰了,双膝一软跪在雪地里,仰头痛哭,一声接一声地凄惨呼喊:“哥哥,哥哥……弟弟对不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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