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妃所言甚是。清平公主一路而来,想也疲倦了。”赵旻看向元妃,目光所及处,元妃霎时间粉腮红润,娇羞可人。
阿姌将一切看在眼里,想到纪国后宫无主,中宫之位自先淑德皇后与一年前作古后,空玄至今。元妃深受皇恩,手掌六宫大权,被视为皇后之位的有力争夺者。而她的到来,为这场后宫之争又带了不同的格局。元妃虽然受宠,膝下却无子女,家室更谈不上显赫。而阿姌代表着兰陵,难保赵旻会否因大局而立阿姌为后。
后宫争斗,向来无所不用其极。若如此想,那么元妃便极有可能是那些刺客背后的主人。阿姌皱起眉头,又念及元妃家室。萧亓睿曾有言,赵旻因元妃之故,封了她兄长从五品骑都尉的官职。一介骑都尉,麾下竟也有那样训练有素的死士吗?
阿姌沉思之际,竟也忘记回赵旻的话。却是耶律桓见她久久不言,悄悄拉了下她。阿姌这才回过神来,见赵旻正看着她,忙起身道。“清平多谢陛下关怀,这一路虽然辛苦,但若娘娘有意,伴舞一曲也无妨。”
虽一时走了神,她却还没忘了来的目的。她为和亲而来,自然要一展所长。闻听阿姌愿舞,郑修仪顿时喜上眉梢,忙遣宫人去取琴来,阿姌也随后跟着去换了方便的舞衣。
换好舞衣,而后,她迈着轻盈的细步再次踏入大庆殿内,双手合于腹间。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赵旻惊奇的望着她,满目皆是震惊。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这样的适合红色,那红衬得她的肌肤如白玉无瑕,妖冶中又带着冷冽。
元妃侧目,见赵旻眼中的惊艳,心中腾然而起的妒火令她色变。郑修仪常年依附于元妃,最会揣摩她的心思,立刻便有了主意。
郑修仪起身走到殿中,坐在古琴前。水葱似得玉指覆在琴弦上,清脆悠扬之声带着长长的尾音流出。阿姌跟随着她的琴曲,挥起长袖,罗衣飘飘,随风而动。倏尔,琴声忽转,似暴雨来临。琴声由平缓和煦变得激烈高亢,阿姌不得不随着琴曲变换舞姿。脚尖轻点,似一只火红的鸾鸟倒飞出去,双翅在空中煽动,又伴着那尖锐的琴声,一飞冲天。
琴声再次和缓,如小桥流水般细腻。阿姌缓缓从空中落下,风吹乱了她一身的红装。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真像极了一朵灼目的芍药,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一曲终,殿中众人还犹在梦中。赵旻自龙椅上起身,走到阿姌身边一手将她扶起。“嬿婉回风态若飞,丽华翘袖玉为姿。公主天人之姿,朕心向往之。今,兰陵与纪国交好,朕便封清平公主为宸妃,更显两国亲密,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阿姌再次跪身行礼,道。“清平谢陛下隆恩。”
赵旻大喜,又将她扶起。命人搬了椅子,令阿姌坐在他的身侧。殿中众人见状,皆起身祝贺。“臣等恭贺陛下,恭贺宸妃娘娘。”
谁人都知兰陵为和亲而来,郑修仪原定了主意要刁难阿姌,使得赵旻厌弃。所以琴曲故意弹得如此曲折,却未曾想阿姌舞艺精湛,不仅没使她乱了阵脚,反倒更加出彩。郑修仪抬头悄悄看向元妃,见她一手握着酒杯,捏的关节发白。柳眉拧作一团,杏眼含怒。顿时吓得郑修仪娇躯颤抖,冷汗直流。
元妃如此气恼,并不全为郑修仪反为阿姌做了嫁衣。而是赵旻给的这封号,意味深远。宸一字,乃北极星所在,星天之枢。古人又以宸,引申帝王。赵旻以此做阿姌的封号,可见重视。这才令她气恼,令众妃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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