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萧淑妃正在紫兰殿中等待长女义阳公主的到来。
事实上淑妃也是出自名门,自幼娇生惯养。她原是南朝士族,又是齐梁皇室的后裔,兰陵萧氏的女儿。初进东宫时为良娣,因姿色妖媚,颇合圣心。今上即位后,晋为淑妃,膝下还有一个皇子和两位公主。盛宠时,便连皇后也没放在眼里。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品性,最终为自己招来了苦果。
自武氏进宫开始,皇帝便极少再来她的宫中。她自少女时嫁入东宫那夜开始,与今上便是郎才女貌,如胶似漆。此后亦一直宠冠后宫。她的宫门前,从来都是来往人等,络绎不绝。而如今,她更多的时间是闲坐阶上,数着水精帘上的连珠度日。而武氏的柔仪殿,却是昼夜灯火不绝。时常更深还有隐约乐声传来。
她想起这些,不由得又是泪凝于睫。从前是两两交颈,红罗被底裹鸳鸯,而今日兰室香馨依旧,那人却再不复至,真是恍如隔世。宫人们都说,这就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她偏不信这些,圣上从前与她分明是心心相印,意热情浓。都是武氏妖女,迷惑陛下,才会令他暂离。只要除掉她,九郎定会回来的。她不由得又一次暗下决心。
正值此时,殿前有宫人前来通报:“义阳公主到。”萧氏便匆匆拭泪,唯恐女儿看见她哭,心中又要难过。正要挣出一丝笑意,便见女儿已径直闯了进来,且不发一语就挥手叫随侍们统统出去。她望着淑妃,表情分明是痛心疾首,也顾不了嫡庶忌讳便朝她喊道:“母亲,你怎可如此行事?”
淑妃其实不知她说的究竟何事,但心中到底心虚,便嗫怯着道:“我,我如何了?”义阳公主闻言,目中不由流露出无限失望:“姨不承认也无用,我都知道了。究竟何人蛊惑于你?你可知此等大罪,一旦事发,不独你自身,素节阿玟与我都难以幸免。”淑妃看着女儿的脸,一时却想歪了。生气道:“你原是担心你自己。莫说此事隐秘,不会有人知晓,便是真的为人所知,我也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你们!”
义阳公主大急道:“母亲,你怎么还不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你为何不问问我,若然确实天衣无缝,女儿今日怎会知晓?”淑妃如梦初醒,立时抓住义阳公主的手,问道:“是啊,下玉。你从何处知道?”李下玉见母亲终于有所觉悟,便道:“你总算是明白些了。”
义阳公主便拉她一同坐下,耐心对她言道:“今日有人来紫兰殿向你示警,正巧被我撞见。我见他神色慌乱,应答无措,便中途将他截下了。一番审问之下,这才知道,母亲你竟然如此糊涂。此种旁门左道,安可采信?我本来已在七夕刻意示好皇后,就是为了你们二人结盟铺路。如今你在刘岗村安排的人却出了人命案子,又将邪物留在现场。大理寺昨日已经介入,据来人报称,少卿崔炎已经亲去了刘岗村。母亲,现今你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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