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一边跟着刘三满一边听着他说他弟弟刘正满的情况,原来是今天训练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当时就昏了过去,之后迷迷糊糊的一只喊肚子疼。
在赵晴来之前,刘三满已经去找军医看过了,但是军医只是摇摇头,要刘三满准备后事。刘三满心灰意冷之下突然想起那日赵晴的医治手法,便想着骑马去找赵晴,没想到赵晴这个时候也刚好过来。
赵晴听了他的描述,估计又是睥咧了,严重一点的话可能还有什么内脏破损了,这个不好判断,要看过患者之后再诊断,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内出血肯定是跑不了了的。
赵晴担心古代这么简陋的环境做不来这么大的手术,而且即使做好了,术后并发症可能也熬不过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地上用席子铺着,躺着一个年轻男子,稚气的脸上还是少年人的模样。赵晴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这个孩子她要救下来!
她上前去查看刘正满的情况,刚看第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比他想的还严重!内脏多处受损,还伴有出血症状。这要是在现代还好搞,关键在古代就麻烦了。
“你们全都散开,无关人等退出去。”赵晴冲四周喊道。
刘三满马上上去赶人。这个时候赵星河也过来了。其他人看赵星河的脸色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了赵星河,刘三满和赵晴三人。
赵晴接过自己的箱子,对刘三满道:“你也出去。”
刘三满看着昏在席子上的弟弟,犹豫不决。
“我治病的规矩是家属不能再身边,去将上次跟着我的另外三个人叫进来。”赵晴道:“你要是不出去,我们就耗着。”
刘三满只好出去了,很快进来三个人,赵晴冲他们点点头:“你们去将酒撒在这件屋子里面。”
三人站着没动,直到赵星河道:“按她说的做吧。”三人这才出去拿酒。
赵晴也没闲着,上手就去扒刘正满的衣服,少年人瘦但是精干的躯体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全身赤裸。赵星河一愣,但见赵晴这么坦然的样子,自己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那三人提了酒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这女的......实在是剽悍。这是在治病?
“接下来我做的事情可能比较吓人,各位最好有点心理准备。”这话其实是对赵星河说的,其他三人倒是见过赵晴的手艺。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真正的开膛破肚!
赵晴举起手中的刀,缓缓的落了下去。
杀人不过是一刀的事情,这些兵将们手里头谁没个几条人命,但是,你让他们去剖尸,划开肚皮,看见脂肪,然后一直往下,整个肚子被划开,看见里面花花绿绿的肠子,各种内脏。尤其是还被人拿出来各种摆弄,缝缝补补。你能受得了?
这几个兵本来觉得赵晴上次的技术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这次的更加惊世骇俗,这哪是在救人,分明是在杀人吧,看着面前的女子拿起刘正满的肠子在挑挑拣拣,这三人终于忍不住冲出去吐了,就连赵星河的脸色也有点白,手不自然的交握,在掩饰自己的颤抖。
“怕就出去待着,但要随叫随到,吐也到外面去吐。”赵晴平静的将肠子塞回去。
赵星河僵硬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然后就听见铺天盖地的呕吐声。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有人道。
“怂!”赵晴不屑的道。
这场手术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赵晴是中午到的,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但好在人总算是救回来了。
刘三满早已领过了军法,又回到门前守着,左右等不到赵晴出来,心里一截一截的变凉。当赵晴出来的时候他完全不敢问赵晴。
“救回来了。”赵晴微笑着道,这个时候就要对患者家属致以春风般的微笑才能让他们放心,这是赵晴的职业习惯。
刘三满一下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原来他并不是父母亲生,只是那年逃难被亲生父母丢弃,那时候他已经不小了,没有人愿意要他,是他的养父母收养了他,后来养父母有了孩子,对刘三满一样视为亲生的。
“我们一共兄弟五个,那年抓壮丁全被抓走了,等跟着将军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我和正满。”刘三满说道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摸了一把脸上的泪。赵晴在他的这声叹息里听出了多少的无奈与不舍,心里也觉得被堵住了一样。
“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不能让正满出事,刘家的香火不能在他这里断掉。”刘三满低着头,在灯光下还能看到他眼中的泪水。他轻轻的给刘正满掖好被子,回头冲赵晴傻笑。
然后缓缓的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姑娘,三满无以为报,今生的命就是姑娘的了。”
赵晴想了想还是受了这个礼,毕竟古人和现代人思维不一样,她要是不受这个礼,刘三满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你的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天职,我不能推脱。”赵晴说完退了出去,把时间留给他们兄弟二人。
月光下,院子里面站着赵星河,银白的月光照在他及腰束起的长发上,像一层朦胧的纱,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沐浴在月光中马上要乘风而去,真是一个俊美的男子。赵晴忍不住感叹道,气质也非常不错。就是胆子小了点。
“你好啊。”赵晴故意用拿手术刀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赵星河眼神怪异的看着赵晴的手,仿佛那是索命的镰刀,脸色一白,看上去又要吐。
赵晴连忙收回手,赵星河努力的忍住了自己想要干呕的冲动,道:“多谢你!”
“谢什么?我和他们相遇,是我的造化也是他们的造化。”赵晴不在意的挥挥手。
赵星河点点头,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赵星河想问赵晴,她从什么地方学来这般鬼斧神工的技艺,但是一想还是算了,那是她的秘密,他没必要知道。
“明天我就告辞了。”赵晴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去什么地方?”
“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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