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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照林最是睚眦必报之人,当年蒋氏集团刚有起色的时候,蒋老四突然闹着要分家,更是仗着自己膝下育有蒋家当年唯一的男丁也就是蒋云涛,硬是分去了蒋家大半的资产。这对当年的蒋氏集团无疑是一记重锤,虽然事过境迁,可是段晨曦知道蒋照林绝对没有那么大度,这些年他没对蒋老四报复已经是看在血亲的份上了格外开恩了,怎么会允许他的儿子再进蒋氏呢。

虽是如此思虑,可面上段晨曦却依旧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悠悠的道:“你一向都不关心蒋氏的生意,怎么这会突然开始操心了。”

“人家不是替你抱不平嘛,你这个女婿不比他那个没心没肺就知道闯祸的侄子强。真不知道我老爸是怎么想的。”蒋薇薇用手里的叉子转动着通心粉,气鼓鼓的说道。

“我根本不想做蒋家的女婿。”段晨曦将餐巾的一角卷在食指上,轻轻的擦拭嘴角,又故意顿了顿,等到蒋薇薇的脸上开始露出焦急的神情时,才不紧不慢的道:“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蒋薇薇一脸幸福的红晕,从耳根弥漫到脸颊,她羞怯的低下了头,双目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得意。

顾小曼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到住处,而是沿着附近的街道漫无目的游荡,走累了就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此时的她正公园的长椅上静静的发呆,天边的最后一缕晚霞也已经退去了,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寂静中透着落寞与疏离。

段晨曦今天特意带她看了一场表演,揭开了这些年深藏的秘密,也搬开了这些年一直压在她头的那块巨石。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爱情,输给了利益输给了岁月,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却败给了阴谋。

如果没有蒋照林的干预,他们两人之间能走多远,其实顾小曼自己也不确定。就像今天她质问陆宵的那个问题,她也曾无数次的质问过自己,痛苦哀伤的根源究竟是爱,还是因为不甘心。而现在她的烦恼又多了一层,曹之夏的离开是迫不得已,她的婚姻亦是被逼无奈,那这场阴差阳错的悲剧究竟应该有谁来买单。

没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确是蒋照林,可是又能怎样呢,自己在蒋照林或者说在强大的蒋氏集团面前,弱小的如一粒浮沉,蜉蝣撼树多么可笑。要不然曾经的她也不会用自杀的方式去宣泄,去抗争。

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上下似有一股妖风围着她打转。蒋照林应该早就看到了那张离婚协议了,可是他一没有满世界的抓她,二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这种过于平静下掩盖的是极其的不正常。以前一直以为这场罪恶的婚姻只有5年,可是现在想来如果对方不肯放手,那她的刑期就很有可能是一辈子。因为她没有抗争的筹码,面对权势滔天的蒋家,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熟悉的电话铃打破了静谧的夜色。

“你在哪?”电话那头是乔以珊冷酷中略带着焦急的声音。

“我在……一个公园。”顾小曼如实的回答。

“一个人?还是?”

“以珊你知道么,我今天才知道之夏他为什么会离开我,原来是我错怪他了。”顾小曼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知道了,就安心了。以后也就不用在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安安稳稳的过你的日子。”乔以珊不以为然的劝到。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你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你不是我。”

如果是乔以珊她一定不会就此作罢,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为让蒋照林付出代价。可是顾小曼不是乔以珊,她没有乔以珊的头脑和手腕,亦没有她的勇气和魄力。她有的只是自怨自艾的痛苦和无可奈何的悲哀。

“小曼,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接受,可你必须接受。我不希望你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我宁可你痛苦也不要你报复。”乔以珊敏锐的察觉到了段晨曦的用意,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小曼掉入对方早已设好的陷阱里。

“我哪有能力报复,你想多了。”

的确,此刻的顾小曼手上根本没有任何筹码来对付蒋照林,来抗衡蒋家。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一轮弯月斜斜的挂在天边,郁郁葱葱的树叶将月光筛漏的斑斑点点,暗香浮动,游人寂寥。

顾小曼就这么孤零零的在公园里靠了一宿,晨间被冻了个机灵。她从长椅上爬起来,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她扭了扭别的难受的脖子,伸了伸蜷缩了一夜的腿,勉强的算是活了过来。

早上的公园与夜晚的寂静无声不同,充满了朝气。成群结队的红领巾在她面前嘻嘻哈哈的跑过,大爷大妈们拿着手绢,挥舞着扇子喜气洋洋的跳着广场舞。失落忧伤的似乎只有自己。

站在街角的十字路口,她不知何去何从。回家?哪里才是她的家,蒋宅不是,乔以珊的公寓亦不是。自己在这个城市待了足足8年,却没有一处正真属于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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