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君楼我向来为非作歹,且一向觉着是天经地义,从没考虑过后果如何。在他面前,我做的错事不算多不算坏,却恍然间有一种罪孽深重的错觉。
他的掌心很温暖湿润,我全然忘记了脖子上的勒痛,竟沉湎其中无法自拔。自始至终他没有说话,也就是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也就是默许了,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对我同样抱有好感,甚至也有可能对我一见钟情。
在心头想着想着,不知觉间笑出声来。
我被自己的笑声惊醒,意识到笑的时机不合适,迅速捂住嘴,噤若寒蝉。但为时已晚,他将我转向另一方,声音清冷而不刺耳:“出去。”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缓缓走出来,我只看了他一眼,从此决定再不信类似于人靠衣装马靠鞍的鬼话。同一条裤子,平时裤腿层层堆积在秦阿公的鞋面,裤子穿在他身上显得不够长,露出白皙细腻的脚踝,分外朴素无华的衣衫,在他身上穿出了俊拔逸然的感觉。
我转过身去,不太敢直视他,怕忍不住扑不过咬在他脚踝上。
尚在思量要如何留他才不显得唐突,蓦然听见他的肚子在咕咕叫,我迅速把握住机遇留他吃饭。幸好他遇到了我,我无比贤惠持家,虽不大善于做吃的,但善于偷吃的。
后厨的小厨娘做好饭菜后,会专门将饭菜放进一个刻着各自名字的盒子里,到了饭点便将盒子轻轻搁在每个姑娘的房间门口。
一看时间差不多,我推开门,取了个大盆,在每个房间前稍作停留,各偷了些,抬眼便看见慕娘正盯着我。
“我见王都这几日乱糟糟的,担心有居心叵测的人下毒害姐妹们,以身试毒这种小事都是眈眈份内的。”瞎话编完,果断开溜。
将木盒及大盆齐齐放下,我和他盘腿而坐,分着吃,海吃。这一顿吃得我连连打嗝,自从慕娘开始关注我的脸型,很久都没有吃得这么尽兴过了。
“咚、咚、咚…”
刚打完个嗝,叩门声骤然响起,他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眼中凶光凌厉。
我一面先应下,一面安抚住他,让他先躲进床底下,告诉他切勿发出半点声音。旋即,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拉开门,慕娘倚在门前轻声说:“芈侯爷家的小将军找你,在紫花轩。”
当时我并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走到半道上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芈小将军双腿不是都断了吗,他家规那么严,还能让仆从抬着来梦君楼消遣快活?
越琢磨越不对劲,直到一把推开紫花轩的门,厅内空空如也。
我猛然惊醒过来,一定是慕娘的调虎离山,如果让她发现房间里的他,后果不堪设想。我脑海里不禁浮现琵琶姑娘的情郎毁容后的样子,浑身一阵激灵。
匆匆赶回房间,果不其然房门大开,慕娘从里面堂而皇之走出来,抱着木盒和大盆,瞪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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