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云块堆积,灰扑扑如破抹布一张。谢春沿着回家的小路走去,市集的喧嚣恶意的嘲讽在她耳朵里循环播放,她的眼里只看得到阴天。
16岁的少女情怀,时而可轻盈如风,时而可沉重如铁。一桩桩的烦心事如缠住小树苗的藤蔓,藤蔓看似柔韧,但如果不奋力扯开摆脱它们,树苗会因此窒息而亡。
好在,谢春超会自我排忧解难。
褐色小石子被踢了一路,从邹婆婆家前一直到自己大院。通过蹂躏石头,谢春糟糕的情绪被踢走了不少。到家门口时,谢春丢下愁容,换上了笑容,一如早上出门时的灿烂。
等等,远观闺房,一个人影从屋外往屋内溜,鬼鬼祟祟的,谢春心一紧,暗自担心道,莫非,家中进贼了?家里一贫如洗还能招贼?谢春嘲讽这位没有慧眼的小偷,要偷也找一户有钱人家,看看她家房子的破败情况也该知晓她家并不富裕才对。
在家中对付小偷的方法,当然是大吼大叫,吓破小偷的胆,接下来只要欣赏小偷仓皇逃走的狼狈样就可以了。
谢春为自己的足智多谋暗自得意,可正当谢春打算开口嚷嚷抓小偷时,过长的反射弧告诉她,且慢,这小偷的身形轮廓十分眼熟,一定在哪儿见过。是熟人作案?
这可有意思了。毛手毛脚的这家伙到底想干嘛?谢春蹑手蹑脚走近房间窗外,隐隐约约只能看清那人的背影,肩膀宽厚,身高一米八二左右,身材中等不胖不瘦。不过即使只给谢春一个背影,她也知道这是谁。
是龙叔!那身破洞衣服出卖了他。衣服破成这样的,除了昨天睡大街那一位,谢春不认识别人了,根本用不着用面孔来印证他是谁。
说完全信任龙叔是虚伪的,毕竟从昨天相遇到现在,还不超过两天。但无论从什么角度观察龙叔,他也不像是盗贼。单就面相来说,他非但不是贼头鼠脸之辈,还长得端正,有堂堂君子相。
难免有道貌岸然之人,爹爹还能说话时,常常给谢春科普一些成人世界的道理。比如,长得帅的可能道貌岸然,长得丑的可能也居心叵测。一句话,坏人多于好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干脆来个瓮中捉鳖好了。谢春站在窗外,猫着腰半闭眼睛,盯着龙叔的一举一动。
只见龙叔缓缓朝梳妆台走去,聚精会神的样子仿佛是发现了一只刚熟的烤全羊。
等等,梳妆台?一个闪念忽然出现在谢春脑中,没记错的话,今早她将那根银簪放在,对,放在梳妆台上了。款式新奇又做工精致,是未曾谋面的娘亲送给自己的礼物,这么好的银簪万一被龙叔拿走还不认账那可怎么办?
“龙叔!”谢春必须要制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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