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了,就像是很多年前,被别人或者某种外力拆开的两个人,今天终于要正式会面了。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这样的感受还是这么强烈。
以为至少还要有三五条短信内容的盘桓,还要有自己矜持不已的做作,还要有足够的自我心里暗示,才会迎来季如风的到访,可惜,她还是不太了解状况之外的很多事。
对方再次秒回,“开门!”
可是,明明都还没有半推半就的告诉季如风自己在几栋几单元几号,明明两个人的短信内容节奏还没有到这一地步,怎么就这样完了?
苏青岑在原地愣怔了一下下,慌忙捂了捂已经潮红的脸颊,舒展了一下酸涩的上眼皮,便踮起脚尖,爬在猫眼上瞄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人,然后正迟疑着要不要开门时,听到了掷地有声的敲门声,一下,两下,三下……
苏青岑开门,季如风进门。
没有任何对白,没有任何前奏。
季如风如预期一样,英姿飒爽的站在苏青岑面前,用侵略性的眼光注视着苏青岑,深邃的双眸无不释放着要将她吞噬的意味。
这种眼神,历久弥新。
几年不见,一点没变。
面对如今这样一位如此落落大方、却又狼子野心的前男友,苏青岑真的是分外有压力。
她只好低头,收回了目光,亦步亦趋的走回到了客厅,动作缓和的坐在了老旧的古铜色沙发上。
季如风也紧随其后坐了下来,只不过是坐在了距离她很远的,沙发的另一头。
氛围静谧着,躁动着,彷徨而又坚定着。
苏青岑不知道开场白该说什么,比如过得好么?今天休息?还是什么吃过早饭了么?
可是,她又不想问这么家常。对于以前无话不谈、习以为常的很多习惯,在此刻,都毫无用武之地。
屏声敛足的苏青岑再次抬头望向了季如风,除了可以料想到的陌生感,便是觉得他比以前有男人味了。
只是,这该死的陌生感,让她有些失落,以至于没有心思去推敲他的这次到访有何用意。
虽然,她有些贪婪这样同一空间下,和季如风一同呆着的感觉。
以前很轻易的事,现在居然觉得难得起来。
“你一个人住?”季如风貌似很随意的来了个开场白。
不过,这个开场白真的是很烂。
苏青岑耸耸肩,眼神在这个不足四十平米,客厅和卧室混为一体的空间里来回的扫了几眼,“不然几个人?”
然后等她再次看向了季如风时,却觉他的眼神在自己胸口停留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转移到了自己额前。
苏青岑愣怔了那么一下下,便恢复了这五年来练就的平静。
“搬去跟我同住吧!”季如风揪了揪领口的领带,松开了一颗纽扣,而后两只手便紧紧的箍在了一起。
苏青岑歪了歪嘴,无声的低下了头,她没有想到季如风这么直白,在见面之后的第二句话,局面就窘迫成了这付样子。
难不成是季如风记忆丧失?要不然,怎么对于过去的不辞而别,没有一点要解释清楚的迹象。
“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独居么?”季如风蹙眉。
“那已经是五年零五个月以前的事了。”苏青岑觉得眼睛里一定是不小心进了什么东西,不然一向视线很好的自己,怎么会模糊起来。
明明没有过什么期望,现在却确确实实有了失望。
“季如风,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请吧。”苏青岑忽然起身去开门,只是步子很慢,慢地足以季如风解释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小青,你比我料想的要早……”季如风话说到一半,又摇摇头戛然而止,起身后木然的扯了扯深湛色领带,便黯然伤神的走向了门口。
苏青岑呆滞的关上了房门,脑海中却不停地回想着季如风临走前的那一句,“小青,你比我料想的要早……”。
早什么?苏青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就好像季如风刚刚想要讲一个冗长的故事,而自己却在关键时刻捂住了他的嘴。
对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离奇事件,她真的是想不出来,只不过一夜之间醒来,这个世界再无他的身影。
想起当年季如风了无音讯后,自己在南华金融系的男生宿舍撒泼而一度失控的场景,还有在公安局失踪人口登记处大呼小叫、哭哭啼啼的场景,她仍然心有余悸。
然,在季如风离开之后的此刻,在做过一系列不怎么激烈的心里斗争之后,她还是不由得默然看向了刚刚季如风坐过沙发的位置,沙发上还保留有刚刚因为动作压力而形成的微小的古铜色褶皱。
那微小的古铜色褶皱,只因季如风刚刚坐过而变得不寻常。
而刚刚与季如风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对话,和不过几次的短暂对视,居然在苏青岑脑海里重播了无数次。
苏青岑觉得“死性不改”,这四个字,可能就是专门为自己这样的人而设立的。
她木然地将头埋进了靠枕与沙发之间的间隙里,真想如鸵鸟一样,不谙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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