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抖叶子还会干什么来回应我啊?”
我为什么要回应你?
“你能不能在你的枝干上开出一朵花啊?凭你的灵力应该做得到的,来试试看嘛?变一朵小黄花出来吧!”
我才不变呢,我也不会变。
“我来给你表演点好玩的吧?”
我不想看。
可是这些心理活动只有帝王树自己知道,男孩只顾着自说自话,完全没有感受到帝王树的情绪波动。
男孩表演的好玩的都是些低级无趣透了的东西。
他装神弄鬼地吓着这些普通的人类。
在白天他编织着帝王树的藤条,将它一个个描绘成骷髅的样子,然后把一些飞到树里的小飞虫放在上,一看到有人试图靠近这里,就把那个骷髅吊挂下去,然后开始摇动树枝,无数叶子跟随着那些飞虫和骷髅一起往下涌。
底下的人看到这个情形都以为是老天爷发怒的惩罚,个个都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把自己平生做的错事混账事都说了个遍。
每到这个时候树中住鬼就要趴在枝干上捂着肚子打滚,笑的肚子疼,打完了滚还要一直打着帝王树的树干。
“你看看,这些愚昧的人类真是要把握笑死了,怎么这么蠢,你听听他们说的!哈哈哈哈哈哈小银杏可笑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
这些事,这些忏悔他从小听到大。
帝王树内心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不过对男孩放肆的行为也没有反感。
习惯了。
如果他没有这么大的动作起伏他还觉得浑身不对劲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人倒是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共处了数百天。
也算是个奇迹了。
帝王树的灵力与日俱增,携带着树中住鬼也提高了能力,他已经能完全控制住帝王树了。
藤条枝蔓,一一都被他随意操控。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玩这个。
他在帝王树最高的地方,用那些自己脱落的纸条树叶编织出了一个巨大的窝,像是一个巨型鸟窝,他每当想睡觉的时候就顺着树干噌地一下爬上去,然后架着个二郎腿就躺了进去,好不惬意。
偶尔他还让旁边的小枝条上长出些五颜六色的小花,顶层被他一天一天的,弄出了一副美丽的风景。
但这风景也只有帝王树和树中住鬼才能知晓。
就像是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
帝王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树中住鬼越来越放肆,渴求的东西也越来越具体,越来越多。
“我不管我不管,你快点长大,快点说话!我无聊我寂寞我孤独!你快和我聊天!”
每天的话题都是这个。
就连捉弄弱小的人类都没能阻止他的念叨。
虽然帝王树不想承认,他还挺喜欢这小孩的。
有他的陪伴很好。
很有趣。
可他还是不想学说话,即使他的灵力已经足够他做到件事了。
他知道,一旦他学了说话,有些事就在脱轨运行了。
他本来就只是一棵树,树的本分就是好好活着,偶尔为人遮风挡雨,为大自然净化空气。
如果一棵树会说话了,那就不是一棵树了。
所以帝王树即使一直被撒娇撒皮也从来没有迈出过这条线。
直到那一天,树中住鬼靠在他身上,还是那样活跃的语调,吵死人的连环炮。
他说我要给自己取个名字,你是银杏树,别名白果,那我就叫白果好了,拜把兄弟!
银杏是白果,白果也是银杏。
就是这一个名字让帝王树的心弦完全被撩动了。
他是个无欲无求无心的植物。
可植物懂得了人类的羁绊是什么。
名字也是一种羁绊。
树中住鬼说他想要个和他有着同样意味的名字。
帝王树不得不承认,这小孩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波动。
名为感动的波动。
那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羁绊的存在,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对自己说出了带有羁绊的话,将自己命名为与自己有羁绊的名字。
那就……试试吧……
帝王树开始利用灵力运作了,不单单是学说话,他开始学习了人类的一切。
形态,样貌,举止,穿着。
万物俱全。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穿梭在银杏和白果面前,足打足的够银杏学习了。
勤奋加上灵力的赋予,不出三个月银杏就能开口说话了,还能在树干中间幻化出人脸。
这下可把白果高兴坏了。
每天每时每刻,白果都在奋力夸赞着银杏,连捉弄人类这项必备活动都不管了,就只顾着照顾银杏,和他说话,叫他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几个月是他们最疯狂玩的最开心的时刻。
可也因为如此疯狂的愉悦,唯一会思考的帝王树却忘记了。
如此迅速地学习新东西,学习人类,那些灵力的剧烈波动是会影响到很多事情的。
脏东西的贪念。
身旁小物的被动滋养。
寺庙供奉的神明的不安稳。
以及地底深处一个结界的颤抖。
变数来临了。
一切所有的平静都被完全打破。
每一个你做出的普通的选择与决定,都在那一个不微妙间改变了你本来安稳的生活。
可那一刻的选择与决定带来的后果,都是你不可预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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