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若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抓着陆望的肩膀,剧烈地摇动着,吼道,“你疯了吗?是不是被攻城的叛军吓傻了!别怕,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们能逃出去的。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杀回来,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陆望看着激动的关若飞,冷冷地说道,“是你,不是我们。”关若飞抓着陆望肩膀的手猛然停住了,身体呆滞,眼神直直地盯着陆望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似乎想把他的身体看出一个洞,看清他的内心深处。
陆望心想,既然选择了开始表演,那就演全套吧。从自己内心做出抉择的那一刻起,早已把什么荣辱名誉,一切感情都置之度外了。他淡淡地说道,“别犯傻了。跟着你们逃去西蜀干什么?在外面流浪做乞丐吗?京都是大夏国最繁华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去那种荒郊野岭,和你们一起受苦!”
关若飞咬紧了牙关,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再说一遍。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陆望毫无愧色地看着他的眼睛,狠狠说道,“我是不会为了刘义谦这种人,去吃这个苦头的。更何况还有崔如意兄妹这对坏种。不值得我去卖命。留下来投奔刘义豫又何妨?都是食君之禄。更何况,刘义谦的皇帝宝座,也是从刘义豫那儿抢来的。刘义豫才是前太子!”
关若飞急得几乎流下泪来,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小望,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叛军马上要攻进来了。我求你,和我一起走吧。”陆望坚决地说道,“我说过了。我不会走的。”
关若飞激动地说道,“你不是这样的!你连皇宫都不屑,怎么会贪图这种可耻的富贵!我不信!我不信!”陆望冷冷地说道,“以前,刚回京城,自然要自抬身价,显得我自己不同流俗。不然,怎么得到明国公世子这个尊号呢?已经得到的东西,我不能再失去!谁能给我富贵,我就给谁卖命!”
关若飞的手从陆望肩膀上无力地滑落下来,失望地瞪着他,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陆望恶狠狠地说道,“青旻山那个鬼地方,我早就待够了。别想再让我像以前一样,做个山中的野人。我不会走的,陆显那老儿也别想走。他把我赶出相府,对我种种虐待,让我在外流浪十年,有家难回,备尝艰辛。现在他想拍拍屁股走了,休想!”
院中的军官听了这番威胁,面面相觑,做梦也想不到明国公世子居然是此等人物,不由得摇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陆望此时却是心如止水,对这些鄙夷的神情视而不见。关若飞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倒退几步,眼神充血,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目光像钩子一样,钉在陆望身上。他轻轻问道,“难道这些年,你我的兄弟之情是假的?”
陆望笑了,带着轻松的表情说道,“我愿意与将军的公子交朋友,而不是你关若飞。我和你称兄道弟,只不过因为你的父亲是关山。现在,你既然要像野狗一样逃窜,你我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关若飞脸上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他的脚步微微一动。这个细小的动作被陆望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立刻飞身而出,掠到关若飞身旁,出手迅如闪电,扣住了关若飞的咽喉,一手制住他的几处要穴。关若飞立刻动弹不得。
陆望轻轻笑道,“若飞,你还是学艺不精啊。想制住我,把我强行带走,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这个功夫。我可是在青旻山下了十年的苦功,比不得你这个花架子。”关若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轻轻说道,“你杀了我吧。去向刘义豫邀功。”
院子中关若飞带来地亲兵立刻把陆望包围起来,几十把刀剑闪着寒光,齐刷刷对准了陆望。
陆望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才不会让你遂愿。你让这些人让开。我把你送上自己的车队,你们走吧,再也不要来烦我。”关若飞咬着牙不吭声,昂这头说,“我只求一死。”
一个为首的军官立刻高声叫道,“你说到做到。让头儿出了你陆府的门,我们立刻走。”陆望点点头,说道,“你调教地不错。这才是识时务的。”说着,便一边挟持着关若飞,一边往外退去。
军官们也手持刀剑,层层紧跟。原本等候在院子外面的陆府的家丁也持着棍棒,围在外面。
就在这层层的包围圈中,陆望把关若飞带到了府门口。他把制住穴道的关若飞往为首的军官身边一扔,说道,“穴道半小时后自解。再也不要来陆府自讨没趣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军官们也齐齐收了刀剑,护着关若飞上马。陆望决绝地走回府内,喝令家丁关上大门。在大门徐徐关上的刹那,他看见瘫倒在马上的关若飞脸色惨白,在火把的映衬下,像一个幽魂。陆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说道,“再见了,若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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