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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站在这久负盛名的玉屏风前,仔细打量着这凭空出现的金麒麟。麒麟的造型十分古雅,精致中透出一分威严。特别是它口中所含的那颗熠熠生辉的宝珠,更平添了尊贵和华美。

好精巧的设计!陆望也在心里感叹道。这样巧夺天工的工艺,不知道要耗费顶级匠人多少的心力与巧思。他在青旻山上玄空子的书室里,无书不读,广为涉猎,也曾看过鎏金工艺与锻造溶铸一类的书籍,对这工艺之难也颇懂一些。

当他把目光移到麒麟口含的宝珠时,突然有一丝轻微的淡绿色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宝珠与麒麟的口衔接的地方,有一小条极其淡而轻微的绿色痕迹,像是谁的手指甲不经意划过的一条。以平常人的目力,很难发现这么轻的痕迹,但是陆望可不是平常人。

陆望知道,这锻造溶铸的流程极为严谨,一丝都错不得。能造出这样绝世精品的大匠,更是绝非等闲之辈,不可能在工序中出任何差错。对这样的大匠来说,这个作品就像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一样,绝不会让它带着瑕疵来到这个世上。

这条淡绿色痕迹虽然轻微,但绝逃不过大匠的眼睛。那它绝不可能是锻造完成时留下的。难道是在运输中吗?不可能。陆望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且不说这样的玉屏风运输时万分小心,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在运输时有了磕碰,留下的划痕也绝不会是这样淡绿色的痕迹。

这样的痕迹,最有可能的是什么造成的呢?在青旻山书室中那些海一般的书卷似乎扑面涌来,陆望在心中快速搜索这答案。对了!他的大脑中像划过了一道闪电。药水!陆望想起,这样的金属在遇到某些腐蚀性强的药水时,会出现剥落变色之类的反应。

那么最有可能的是,这个金麒麟上,沾上了某种腐蚀性极强的危险药水。这种药水,很有可能是在这个玉屏风被运送到陆府的宴会厅中进行展览之前,就已经涂上的。而因为有些仓促,或是操作者的技术不够娴熟,让极少量的药水沾在了金麒麟的口边,留下了痕迹。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陆望唇边浮现出一丝微笑。联想到刘义恒的管家如此卖力地故弄玄虚,想要引导自己亲手拿下麒麟口含的宝珠,还搞出了一个什么开屏的噱头。看来,这次的目标正式自己吧。而那看来闪闪发光的宝珠上,则毫无疑问,沾着某种致命的毒药。

陆望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的手指碰上了那颗宝珠,那一定会立马中毒。这药效,一定来的快而猛烈,完全不留下解毒的时间和可能性。而这结果,自然是自己在摸了宝珠后,暴毙在这个热闹的宴会厅里。开府的宴会,成了自己的告别演出。

这一切是刘义恒策划的吗?陆望觉得不一定,甚至可能性不大。刘义恒虽然自认为王公贵族,有一定的底线,不太看得上自己。但是要这样公然谋杀,他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很有可能的是,有人利用了刘义恒购买玉屏风送到陆望府上这件事,静心设计了一个局。

这样看来,这个古玩店很有可能受躲在暗处的某种势力操控,十分可疑。陆望想,十有八九,是西蜀那边派来的人,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

想这样就让我谢幕吗?陆望心想,可没那么容易哦。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心里有了主意。陆望伸手摸向那颗麒麟口含的宝珠,朝云指间立即动起来,眼看着飞镖马上一触即发,陆望的手在半空中却忽然停住了。朝云急忙收手,将飞镖藏在掌中。

只见得陆望忽然若有所思,把停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一件大事。他朗声说道,“哎呀,我想起了一件大事!”众人正急着要见识玉屏风的玄机,正在这节骨眼上,听得陆望说还有一件大事,便连忙催促他说出来。

陆望说道,“我想起往年朝堂上的规矩。凡是开春以来,与国家财赋收入有关的祥瑞,都是由户部来拈个头彩。这不是为了户部的地位特别高,而是为了国富民足讨个好彩头。谁让户部是天下的钱袋子呢!钱袋子满了,我们朝廷和百姓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饶士诠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也是以往的规矩。现在早已是改天换地,怎么还能遵从那一套过时的老规矩呢。”

李琉璃忙道,“唉哟,饶大人,这一套是老规矩,倒不一定过时哦。这是我们夏国的老祖宗传下来的。明国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往年,我也拈了好些头彩呢。那几年,确实财赋好些。”李琉璃做了多年的户部尚书,因此对这拈头彩觉得格外有兴味。

饶士诠问道,“哦?那陆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要让贤给李大人,来拈这个头彩啊?”李琉璃摆着手,生怕自己惹误会,说道,“我只是照说其事,并没有想抢着拈头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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