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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志远的老家在山西榆林,是靠与蒙古诸部贸易茶马起的家,而后他凭借着高超的经营技巧渐渐的垄断了与蒙古诸部的贸易,但是因为去年爆发了大清与准格尔的战争,聂志远的生意亏损甚巨!

战争的封锁,导致商队无法通行,加上商路上匪患加剧,整整一年聂志远不但一笔生意没有做成,反而因为马匪的袭击损失了一个商队。

像他这种做行商的,最怕商路不通,许多小的行商已经纷纷倒台,只有聂志远凭借着家大业大还能勉强支撑,但长此下去离他倒下也不远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到“银行”设想后,聂志远会背弃晋商团体,单独找胤祚谈话的原因。

自从聂志远上次与胤祚会面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里聂志去榆林卖掉了自己的几支商队,带着大笔的银两到京城,准备孤注一掷。

午时刚过,聂志远就进入了北京城,他的祖父在北京开过一家叫“隆昌通”的钱庄,几十年以来,聂家对这个钱庄一直保持着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没想到在聂家即将遭到灭顶之灾之际,这家钱庄竟然成为了聂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隆昌通的唐掌柜远远就看见了聂志远,他赶忙上前,拱手道:“东家,唐某恭候多时了。”

聂志远也拱手与唐掌柜客套一阵后说道:“唐掌柜,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京是准备来大力发展‘隆昌通’的,以后就看你大显身手了!”

唐掌柜今年刚刚三十,本该是大有作为的年纪,但这些年掌柜坐下来,也明白他的东家对钱庄的态度,是以多年来一直有壮志难酬之感。不料今日竟会听到东家如此器重他的一番话,心中喜不自胜。当下就道:“东家放心,唐某必定竭尽所能!”

聂志远笑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后问道:“唐掌柜,在去钱庄之前咱们还要见一个贵人。这个贵人对于钱庄很有一套看法。”

唐掌柜心中不以为意,笑着说道:“东家,都午时了,您还没用过饭呢吧?不如咱们用过饭再去那可好?”

聂志远抬头看看天色,点点头:“走吧,那就去聚仙楼,我做东……”

唐掌柜自然不会应允东家出钱,但是推诿几次见聂志远态度坚决也只好同意了。

二人并肩而行,一路上唐掌柜向聂志远讲解半个月来京城发生的趣闻。

“东家可能不知道,就在您离开京城后不久,聚仙楼对面居然又开了一家酒楼,叫什么福满楼。”

聂志远轻笑道:“怎么杨家的人还不死心吗?聚仙楼根基稳固,杨家人再使手段也是撼动不了啊。”

“东家,这回开酒楼的是杨家那个秀才——杨亭之,此人一向志大才疏,经商手段平平,我原本也料想他这回定会赔的体无完肤,但是没想到,新开的福满楼居然在京成立住了脚跟,而且隐隐与聚仙楼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哦?”聂志远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你可去过福满楼?”

“呃……唐某并未去过,但是对福满楼还是了解一二的,福满楼开业当天闹得可谓是满城风雨,请了几百个大嗓门走街串巷的吆喝,京城中除了皇宫,其他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福满楼经营的法子还很特别,很受京城一些世家子弟的追捧,从开业当天,就人流如织,半个月来堪称座无虚席啊。”

聂志远沉思片刻后道:“杨家那个秀才我是知道的,他断不能把酒楼经营如此得当,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福满楼前。这阵仗这一打眼,就把聂志远震到了。

只见福满楼前站着二十多个大汉,都穿着同样款式的白布短衣,齐声大喊:“福满楼二两银子随便点,请入内品尝!”

在那些大汉身后,还有一长排的摊贩,也是统一的白布短衣,摊贩们身前都是一口大锅,锅里煮着肉汤,一开锅盖肉香四溢,整条街都闻得到,十文钱就能卖一碗肉汤,对于京城穷苦百姓来讲,十文钱买碗肉汤并不算奢侈,是以摊位前排满了又粗又长的队伍,足足站了大半条街。

“唐掌柜,他们那是什么肉汤?怎么这么多人买?”聂志远奇道。

“哦,那是福满楼的一个副业,叫福满汤,味道鲜美,里面的肉爽滑鲜嫩,十分有嚼劲,而且只卖十文钱,很受百姓们的欢迎,但是供应有限,是以每天都会排起这样的长队。”

聂志远“哦”了一声,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些商贩的锅里全都空空如也,排队的人也干等着,不一会从酒楼中走出五六个白衣伙计,每个人都端着口大锅,锅里全是福满汤,那些伙计把汤倒给小贩们,不一会就被抢卖一空……

聂志远皱皱眉头道:“奇怪!我看他们汤里肉块不少,料想成本不低,何以能卖十文一碗呢?难道只为赚个吆喝?”

“东家,厉害一眼就看透了这其中关键所在,我一开始也很纳闷,直到钱庄里一个伙计告诉我,我才明白。那伙计说,福满汤里的肉很像羊杂!”

“羊杂?”聂志远惊道,“饥民才吃的东西?怪不得只卖十文钱,原来几乎是无本的买卖啊……只是我听说那是污秽之物,令人闻之欲呕……是了,这福满楼定是有了处理羊杂的办法,所以才在酒楼中做汤,秘不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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