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爸最小,我爷爷以前也是你们清河盐场的工人。”
“那你爸也在清河盐场上班吗?”
“不,在家种地。”
“没有接你爷爷的班吗?”
“没有。我爷爷在清河盐场还没正式成立的时候在这里干过,清河盐场成立前夕回到了家再也没回来。”
“为什么?”
“吃不饱啊!我爷爷一米九的个头,力大无穷,听说给日本鬼子干活的时候,八个人抬起铁轨给他放肩上,我爷爷能够扛着走很远的路。我爷爷回家前四十五岁,那时候在滩里干活过了四十五口粮减半,我爷爷本来就吃得多,减了口粮更吃不饱,只好到处找黄席菜种子吃,种子很快也都吃光了,吃种子的人太多了,最后没办法只好回到家种地。”
“要不然你爸爸接了你爷爷的班,说不定你也会来清河盐场上班!”吴端说道。
“是啊!说不定到时候咱俩还是同事,弄不好还在一个车间。”
“呵呵!净想好事!”吴端粉拳轻轻地打在范兵胸前。他想抓住,试探了好几试探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抬起手来。
“你爸爸呢?干什么的?”
“在盐场上班,我爷爷也是清河盐场老职工,我爸爸也是接的我爷爷的班。”
“喔!子承父业,女承父业!了不起,三代都献给了清河盐场,精神可嘉,值得表扬。”
“你就羡慕嫉妒恨吧,要怪就怪你爷爷没给你创造机会,错失良机了吧。”
“谁说不是,你爷爷今年多大了?”
“八十二,不,八十三了。”
“喔!要是我爷爷还在的话得九十多了,说不定我爷爷还认识你爷爷呢。你奶奶呢,多大了?”
“七十三。”
“差十岁,这么巧!我爷爷和我奶奶也是差十岁,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分。”范兵这话题找的也太有水准了。
“你爸爸弟兄几个?”
“弟兄仨,还有一个姑,我爸爸是老大,那时候不是兴老大接班吗!”
“你看看,我说咱俩有缘分吧,我爷爷和你爷爷都是清河盐场的老人,我爸爸姊妹四个,三女一男;你爸爸姊妹四个,三男一女。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呵呵!你这是强词夺理,哪有这么比较的?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能吧。”
“可能什么?缘分啊?”
“你说呢?”
“那就是呗!”
随着谈话地深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近。
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们,超过了吴端和范兵,相熟的和吴端不咸不淡地打声招呼,不相熟的对他俩指指点点,充满了疑惑。
太阳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天边只留下几抹绯红,渲染着醉人的春夜天空。懒洋洋的东南风轻轻地吹过,吹得人们心里痒痒的。
“我们走到前面第三根电线杆就往回走吧,现在开始比赛。”吴端拉了一把范兵,两人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好的!”范兵看了看远处暗下来的天空。
“一……二……三,开始!”吴端先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吴端开始跑起来。
“不是走吗?怎么又跑了?刚吃了饭跑步不好!”范兵还没回过神来,吴端已经跑出了一大截。
“呵呵!天都黑了,再不快一点你回去不害怕吗?”吴端大口喘着气,她胸前的两只小白兔上下窜动着,秀发在风中飘洒,宛如天女下凡,范兵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范兵跑着,跟了上去。两个人在小路上追逐着,打闹着,就到了第三根电线杆。
他们回到吴端宿舍的时候,西边那几抹绯红已然散去,只留下几团黑乎乎的云变幻着狰狞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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