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太阳,卫有期一出门就有些后悔,这个点最热,晒的人头晕眼花。 但是架势已经摆出来了,再一个她还没去过书房,有些好奇。 海棠赶紧把青竹伞撑在她头顶,等到了书房,卫有期额上沁出汗来,苏培盛一抬头就看到她在擦汗,赶紧过来请安。 卫有期调皮的嘘了一声,直接推开了书房门。 吱呀一声,屋里两人俱都抬起头来。 一个执着笔,一个磨着墨。 男子脊背挺直,身姿挺拔,纵然坐着,也能显出无限的威势。 女子身姿玲珑,挽起一截袖子,露出圆润洁白的一段手腕子,微微讶异的表情更显几分灵动。 青藤这名字真没有起错,勤者读书夜达旦,青藤绕梦花连云。 卫有期巧笑嫣然,轻巧的进了书房,调皮的抽出镇纸下的宣纸,登时脸就红了。 苏培盛在一旁杀鸡抹脖子的朝青藤示意,要她赶紧出来,这会子还侯在里面做什么,没看海棠几个,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外。 平日里挺机灵一个人,这会儿呆了。 胤禛一直端坐着,神色特别坦然,对他来说,青藤是打小伺候的,跟苏培盛并无不同,跟手中的镇纸也没有不同。 只是被看到自己偷偷画的画,胤禛抖了抖耳朵,耳尖烧的厉害。 卫有期仔细的赏画,不得不说胤禛的画工很好,笔触细腻灵动,跟他平日性冷淡风格外不同,也意外的令人着迷。 画作还未完成,只能看到火红的她,雪白的马。 胤禛抿了抿唇,不自在道:“还、还给我。” 卫有期轻笑一声,拿过他手中的笔,仔细斟酌半晌,代替胤禛细细描绘起来,在女子视线的尽头,几笔勾勒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整张画顿时活起来,从激昂热烈到婉转缠绵起来。 卫有期放下手中的笔,满足道:“一家人合该在一起才是。” 胤禛胸腔中,心跳砰砰砰,冷厉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对视着对视着,突然的就唇齿相依,温柔缠绵的吻,让两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书房里静悄悄的,卫有期眼眸带着水意点点,柔情蜜意的望着他。 少年热血上头,身躯压下。 再出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卫有期唇角挂着餍足的微笑,特别贤妻良母的给胤禛理着衣领,柔声道:“辛苦你了。” 胤禛抿了抿唇,有些纠结,他应该回一句‘不辛苦’吗? 两人挽手去了后院,一道坐着用膳,又去给德妃请安,这才回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卫有期懒懒的不想起,就差海棠、水仙去毓庆宫,告诉太子妃一声,她有些不大舒服,就不会宴。 毓庆宫。 太子妃早都起了,她知道乌拉那拉氏姿容淑丽,因此花了大功夫收拾自己,免得自己被压的太惨。 宫中的美人实在太多了,她只能以德行制胜,可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内心深处,她也想要自己美一些。 太子素来敬重她,可除了太子妃,她还是一个妻子,轻怜蜜爱,她只在梦中经历过。 等了又等,换了好几盏茶水,要等的人还不来。 太子处有一坛子花酱,是万岁爷赏他的,他自己都珍贵的跟什么似得。 就连最得宠的李佳氏,也不能从他手里抠出一星半点。 倒是给她了一罐子,鼻烟壶大小,几天就用完了,因此更加的心心念念。 她已经想好了,等对方来的时候,她就连消带打的,务必敲下来一坛子。 等到令月来报,说是四福晋跟前的海棠、水仙过来的时候,太子妃抿了抿唇,心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如今以准后摄六宫事,很久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大胆了。 她已经听说四福晋在骑射营的壮举,她是毓质名门,贤淑、恭孝、宽和才是她的人生准则。 这里面绝对不包括策马奔腾,跟一群男人争强好胜,那不是一个贤惠的妻子。 她要做的是端庄大气的一国之母。 笑吟吟的回了海棠不打紧,送她们出去的时候,面上也看不出什么。 海棠能稳住卫有期跟前的一把手,本身也跟人精似得,你露出一丝丝马脚,她都能捕捉到。 因此回去后,就实打实跟她禀报。 卫有期点头,太子妃不高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她不打算迎合,她现在地位说高也是极高的,说低也是挺低的。 跟太子妃肯定是不能比,她没有什么欲望,不打算委屈自己。 待康熙好,一是因着他是皇上,是最高统治者,二则,在名义上也是她的亲人,维护一二是应当的。 再者这些东西珍贵,可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打紧。 不在乎,手自然比较松。 正想着,就见小德张迎了陈庶妃进来,她刚一进来,就期期艾艾道:“不期而至,还望见谅。” 卫有期冲她扫视一眼,见没有什么异常,身子已经养好了,才温言道:“陈庶妃坐吧,杜鹃上茶。” 杜鹃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就走了,陈庶妃揉着手中的手绢,不好意思道:“多亏你那天助我,一直想来感谢您,只是身子不争气,这才大好,就赶紧过来了。” 说是上茶,其实也不过是一杯白开水,陈庶妃也不在意,将杯子握在手里,又道:“我是汉人,得幸入宫,手中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只这一件玉坠子,打小跟着我,虽不名贵,到底是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刚一拿到手里,卫有期就有些惊异,凉凉的玉坠很小,黄豆一般,瞧着就是非常劣质斑驳的玉石,无怪陈庶妃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上面有蒙蒙的光亮,指尖也变得微烫,似有感性一般。 卫有期收回手,将玉坠推给她,柔声细语道:“我瞧着这玉坠不像一般东西,你身体恢复这么快,说不得有它的功劳,还是自己收着吧。” 陈庶妃失落的执起项链,阖着双眸道:“确实、确实有些不够好,等我再攒攒。” 她觉得这是卫有期的托词,委屈的都快哭出来,眼泪汪汪的,要掉不掉的。 卫有期迟疑一瞬,玉坠就又被陈庶妃塞进自己手里。 生怕她拒绝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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