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生就是一瞬,一瞬只够爱一人。 多年前,繁华长安。 “你给我的这个药给雅和哥哥吃了,他就不会在喜欢宋念了。是这个意思吧?” 那个娇俏的少女看了眼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递过来的东西,忍不住问。尽管良好的教养让她的神态举止没有多少失礼的样子。但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少年,欣喜什么的还是从没有压住的地方溢了出来。对面那人声音沙哑怪异,一听就知道不对劲:“是的,小姐。” “那好,赏你。”少女笑了笑,挥挥手叫护在身后的仆人递上一袋看上去就知道是数量不少的钱袋子。跳一跳地走了。 那人守在原地,捏着一袋银两嗤笑一声。指尖掐着精致荷包的边缘,好似很嫌弃的样子。手臂晃啊晃,精准地将荷包扔进了不远处破破烂烂的碗里。碗后守着的人听见动响微微睁开了眼,看清了东西后,有闭上了眼。任凭身旁的人将它抢走。 当夜熊熊大火烧红了京城的半边天,等到巡夜的禁军赶到,舒、宋两家均已被人灭口,加起来几百口人一个不留。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等到第二天天刚刚破晓,城门放下。两个少年互相扶持着躲在出城的人里混出去了。 多年后,恰逢安史之乱的枫华谷。 拿着药物棉布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的宋念突然停下了动作,本来就半死不活的士兵因为她的走神而痛的更加难熬。 “宋师妹,你怎么了?”一个男人见她突然的走神,忍不住走了过来。他身上的衣服裹着厚厚一层,宽宽的束腰紧紧地贴着腰身,将流畅的线条很明显很风骚地表露出来。一头青丝任意散着,也没有过多修饰,额上细碎的银质抹额随着动作晃动出细碎的银光。一双疑似被套了两层手套的手放在宋念一侧的肩头轻轻推了推。见她回了神才慢慢将手收回去。 宋念怔然回神,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却还是将药和纱布递出,自顾自走到一边。一张清秀的脸朝着隐约听见那个早就已经没有听过的名字、以至于让她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声音的那个方向望去。 只是那个方向一路上荒芜人烟,任凭战火硝烟弥漫。所谓名字,果真如同幻梦教人迷醉心碎。 她怔怔地收回了视线,神情莫测,心情莫名。最后缓缓地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而那头,舒雅和绕过枝叶被尘烟覆盖古树,笑着拍下落在身上的浮尘。阳光从稀稀拉拉的叶间倾落,在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线条流畅的上半身落着颜色暗沉的纹迹,如同纹身一样随着他的动作流畅的滑动着。然而一道狰狞而又狭长的伤痕落在肌理优美的胸口,突兀的像是美人脸上的伤疤,让人惋惜。大大的酒葫芦被他挂在腰间,像是灌满了一般每次晃动都是非常艰难。 因为给自己灌酒而落后了些许的肖宁归放下了酒葫芦,抹了抹有些撒出来的液体,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喝得极为过瘾。这才慢悠悠的跟了上来。颜色深沉的就像是他在林间随意捡来的打狗棍被他懒洋洋地横在腰间,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生生添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提了不少气势。 至少,这么出去走着一般的小混混什么的就不大敢撞上来了。 “师傅,你就少喝点吧。这世道变了,找点酒可不容易了。”舒雅和回头微微一笑,听着肖宁归手上的酒葫芦骤然降落而响起清脆的声音,不由得担忧地道。 如今世道不安,百姓流离,土地荒废了很多。从江南一路北上,见了不少百姓背着东西南下避灾,被荒废的土地上荒草蔓延,根本分不清是作物还是荒草。如此境况之下,能找到一点浊酒就已经很不错,不能再去奢求什么琼液玉酿。 肖宁归顿了顿动作,回头看了眼硝烟弥漫的山河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抿了抿唇:“走吧。” “师傅,我们现在是要去找李将军吗?”舒雅和跟上肖宁归的步伐,问道。远处的杀伐喧嚣已经停了一会,然而挂着天字旗的军营里还想着士兵们训练的声音。而他们此次的目标,就在那群营帐之中。 肖宁归含混的应了一声,舒雅和没有回头所以并没有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辉,隐晦而又意味不明。 “师傅我记得七七的爹也是天策府的,是吧?”舒雅和突然想起曾经有过一面现已不在的、有着和颜七一样笑容的男人,忍不住问。肖宁归低低应了声,道:“李将军和七七的父亲是一个营出来的。” 想起那个人,肖宁归就忍不住想,大约那人是不想让七七走他一样的路吧,否则也不会动了交付给自己的念头。然而没想到的是,明明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这场造反也不过是稍作延迟而已。该绕进去的、不该绕进去的,最后都像一股线不可避免的被绕进来了。 “师傅,我们到营帐了。”舒雅和轻轻一声,将他从一堆有的没的里拉出来。他抬头看,穿着熟悉装束的天策军就在营帐之间。一堆穿着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也挤在一堆,听人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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