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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被紫鹃收拾干净,跳到黛玉的梳妆台左看看,右闻闻,待看到菱花镜的胖猫脸还出了会神,黛玉笑道:“快看元宝,对镜自怜入了神了。”紫鹃端了盆子递给小丫鬟听到这话,正笑看元宝呢,元宝好像听懂了黛玉取笑它,喵喵喵乱叫,不许黛玉笑它,黛玉怕它耍性子,跌下来元宝几十斤可不是好玩的,忙哄它道:“好了,不说你了,说着玩呢。”元宝将头搁在黛玉肩上,黛玉佯作不悦对紫鹃道:“你看看它,也是几十斤的灵物,见天懒洋洋的,没个正形,最好倚人身上,我看它哪天来个人哄骗它,活活被人坑了去。”    紫鹃笑着对黛玉说道:“姑娘这话说的我不爱听,我们倒是想让元宝倚靠呢,只叹元宝看不上咱们,姑娘心里指不定多喜欢呢,倒怕让人说你恋猫物成迷,赖在我们身上,昨个我同雪雁春纤逗弄了半天,元宝理都不理我们呢,姑娘现说这话倒是扎我们的眼。”    黛玉听了更是欣喜,元宝待它和别人不同,不知怎么的就投了缘法,它喜欢赖在黛玉身边,性子傲的紧,他人摸两下忍得,多摸两下就不耐烦了,那还是在外祖母屋里,当着谨大哥哥,出了上房,哪个人都不许摸的。    黛玉看着元宝竟像有了个伴,离开一顿饭功夫,回来路上都走得飞快些,只想着元宝在屋里做什么。    黛玉想起紫鹃说的扎人眼,又想起谨大哥哥待她真诚的心,虽严厉些,关切之意不比外祖母少半分,黛玉冷笑道:“理他们呢,大哥哥是一家之主,说了我是正经姑娘,我倒要去看别人的眼色了,那也太不识好歹了,那些子人若有本事,把我撵出去才好,可惜没这个本事,只会弄些下作手段,何苦来呢。”    紫鹃劝她道:“好好的,大清早,说几句玩笑话,姑娘可是恼了我,为些不相干的事生气值得吗?姑娘看看大爷送的这些子东西,也当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元宝仿是感到黛玉不开心,喵呜喵呜通乱叫,急的大胖猫,只差原地转圈了,尾巴甩啊甩啊,差点把镜子甩桌底下去。    黛玉转怒为喜,对元宝道:“好好的,急什么,你看你差点把镜子打碎了,乖些。”说着不停抚摸元宝后颈安抚它,元宝这才好了,老实坐着了。    紫鹃笑道:“我劝姑娘少动些气吧,再像以往那般作迎风流泪的伤感,我们是无妨,见惯了的,只怕元宝能将屋子掀翻了呢,姑娘看它,真真是奇了,元宝倒像是和姑娘心灵相通般呢。”    黛玉啐她一口,脸有些红红的,紫鹃笑着为她上妆,黛玉过会子才好些,元宝看紫鹃打开胭脂盒子,手沾了些为黛玉上妆,不曾盖上,元宝好奇,嗅了嗅,舔了舔,紫鹃慌忙一把抢了过来,口中道:“小祖宗,你怎么什么都吃,胭脂水粉哪里是能进腹的东西,倒像宝二爷的毛病。”    黛玉取了帕子正为元宝擦拭嘴角,听紫鹃说宝玉,黛玉手顿了顿,不语,紫鹃理了妆,纳闷的对黛玉道:“说起宝二爷来,姑娘可知道怎么回事,她那屋里袭人晴雯都被打了。”    黛玉冷笑道:“我也奇呢,我素来不愿多事,在这府里守孝自然是避讳的,大哥哥规矩严厉,嫌他不曾避了姑父的孝,着了艳色。”黛玉已经流下泪来,对紫鹃道:“自我来了这府里几年,同他一块吃,一块玩,与他最是亲密,拿他当作知己,大哥哥将话点明了,他仍不知错在何处,可见我是看错他的,既然他无心,我又何必自作多情,管人家宝少爷的是是非非呢。”    黛玉收了泪意,对紫鹃道:“以后都大了,宝玉也是府内凤凰般的二爷,我们还是避着些好,再像以前那般直闯屋子的事  情是不行的,男女大防的礼节,以往我不好多言,现如今府里体统立起来,我们也要自家检点,免得流出什么话,惹些闲言碎语。”    紫鹃心里有正主意,她看着黛玉气紧,不好这时相劝,只将话搁在心底,想着以后的功夫徐徐再劝吧!    紫鹃又对黛玉说:“我看晴雯袭人定是受不住的,昨天挨了板子,主子身边的丫鬟格外有面些,她两个更是个尖儿,比我们只有强出几倍,她们只怕要在屋里养段日子,那晴雯更是个脾气烈的,过会子,我去看看她,同她说说话,我怕她想不开。”    黛玉面上带了几分郑重之色,对紫鹃道:“我看晴雯平日还好,只是要强,性子急些,宝玉宽和,她们在府里成了个副小姐,大哥哥非等闲人,他定的规矩,发的话,外祖母都不好驳的,昨个到今个,办的哪件事,要搁往时不在府里闹个天翻地覆,但你看,今天府里哪有什么动静,便知大哥哥厉害之处了,你好生劝劝晴雯,我来了这府里,认得了她,有三分情谊,她若想在这府里安生呆下去,就收了性子,做个本分丫鬟,若不然,还是早早求了外祖母放出去吧,言尽于此,让她好自为之吧,她若是听不进去,不必多劝。”    紫鹃看黛玉神情不同以往,便把这些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对黛玉说:“姑娘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晴雯的,只是那位素有贤良的名头,我去看她,倒怕她脸上过不去。”    黛玉正拿了块点心逗元宝,听紫鹃说冷言道:“我又不是大方宽和的性子,平日里不是总说我小性子吗?我看宝玉面上,又是客居,皆忍了她,现个二表哥我都要处远些,他身边的丫鬟还要我做姑娘的忍她,也不正经看看什么贵主,与我有什么关系。”紫鹃听了不再说袭人晴雯的事。    黛玉将手上的糕点摊开,元宝那张胖猫脸倒像笑了是的,裂开嘴吞了。黛玉嗔怪它道:“慢点吃,谁还和你抢,大哥哥又不曾盯着你吃东西,慢些,噎着了怎生是好。”  元宝摇着尾巴还想再吃,黛玉拍了拍手,故作严厉对元宝道:“早膳的点心吃了,等上午再吃罢,撑了胃过会子不能用膳了。”元宝只作不依,歪缠黛玉。    正闹着,雪雁端了莲花浮水的白瓷盅过来,端得小心翼翼的,黛玉打趣她道:“什么好东西,瞧你小心的紧。”    雪雁搁下盅回黛玉道:“昨个鸳鸯姐姐送来娃娃样的参,说千金都买不得抿子呢,老太太放在锦盒里,找了好些年找不到,只当丢了,昨个找东西的时候,可巧又找着了,老太太吩咐拿来给姑娘用,让姑娘的丸药停了,将药收好,回头送过去,老太太还说若那参先前正当药性大时,姑娘是用不得的,偏搁了这几十年,药性减了不少,昨天晚上打发人问了李院正,姑娘正该用呢,每天晨起切上薄薄片子,用九碗水小火煎成一碗,诺,我昨天不曾错眼,换手是我自己熬的,鸳鸯姐姐说了药这些以后就让我熬。”    黛玉看雪雁兴奋的小脸,写满了夸我吧!夸我吧!黛玉失笑,再想到外祖母疼她的慈爱之心,心下微叹,慢慢端起盅饮了,黛玉平素饭食甚少,今个喝了大半碗盅,再喝不下去,正要吩咐紫鹃雪雁两个喝了,以免瞎了这么好的东西,不想元宝看黛玉搁在桌上,误以为是给它的,吧嗒吧嗒喝个干净,黛玉无奈对它道:“乱喝东西,这药哪里是随便喝的。”黛玉怪它,元宝倒还歪着胖头无辜的紧。    黛玉不舍打,不忍骂,真是哭笑不得。    黛玉笑着对紫鹃道:“把我平日的用具拿出来,以后这盅碗给元宝另备它的份.”紫鹃应了,又唤小丫鬟来吩咐她定要把黛玉与元宝的用具分开,常听人说猫儿狗的身上不洁呢.她要劝,偏黛玉喜欢元宝的紧,再劝不得.    黛玉喝了药,这参真是好东西,素日黛玉最是畏寒,今个药下去没多大会子,身上便觉得暖洋洋的,再看元宝,活蹦乱跳,比先前还灵动呢。黛玉摸摸它的脖子,再探探它的额头,也不觉着怎么着,便想着等会与大哥哥说声,若吃坏了肚子,便麻烦了。    黛玉收拾停当,便去上房给外祖母请安,出门之际,紫鹃却不曾平日穿的大氅,拿了个银灰皮毛的,那毛透着发亮,黛玉对紫鹃道:“哪里来的,这可不是凡物。”紫鹃笑着对黛玉道:“七爷大爷昨天皆送了大氅来,说是依着姑奶奶的身量做的,略做了小些,七爷送了件白狐皮的,大爷送了这个银狐皮的,姑娘看看这是什么料子,我探进袖子试了试,暖和的紧。”    “拿来给我看看。”黛玉笑道,就着紫鹃的手轻触,捻了下,入手轻滑,内里柔软,真是难得的东西,黛玉想了会子对紫鹃道:“瓜洲有海,泛多青鹤,这应是鹤羽类的毛羽织的,内里应是用了狐腹的软皮制成的,这件子东西,看着不打眼,只怕万金不好买呢,真是难为大哥哥从哪里寻来。”    黛玉笑叹着穿上了,紫鹃道:“大了些,但也无妨,再过两年穿便正好了,姑娘可要换家常的,或是那件白狐皮的。”    黛玉想道这是依着母亲尺寸做的,便不舍得脱下,对紫鹃道:“无妨,衣服不透风,大些不打紧。”    黛玉带着元宝紫鹃便往贾母上房来。    到了院外,看到贾谨在呢,前面跪了几个婆子,既然见到了,若避开便是失礼了,黛玉走上前对贾谨请了安。贾谨还不曾说话,那几个婆子叫苦连天了,有个婆子大着胆子向前爬了几步,对黛玉道:“还请林姑娘给我们求个情,我们昨夜吃醉了酒,再不敢的。”    贾谨顿时冷若冰霜,风雨欲来,贾谨对牡丹道:“奉表妹回上房。”牡丹请黛玉先行。    黛玉刚刚抬了脚,那婆子好生大胆,竟拉住了黛玉的衣服,紫鹃慌了神,急慌去扯那婆子的手,贾谨揽过黛玉,踢了那婆子一个窝心脚,贾谨拳脚功夫何等凌厉,那婆子摔个五脚朝天,元宝立刻飞扑了上去。    贾谨看受了惊吓脸都白了的黛玉,身子都有些抖,贾谨松开黛玉对牡丹道:“送表妹去上房。”牡丹看贾谨动怒,慌忙捂住黛玉耳朵带着紫鹃去了。    贾谨在看被元宝抓咬的那婆子,已经没个人形了,贾谨对元宝道:“过来。”元宝松开婆子,走到贾谨跟前,仍气呼呼看着那婆子,贾谨唤声白苓,白苓不知从哪个角落,立刻跳了出来。    贾谨对白苓道:“全家老小全部发卖,好大胆子,敢拉扯主子,表妹有个丁点不适,我拿你问罪,其余人等,立刻给我处理了。”    贾谨对元宝道:“下手没轻没重,吓到你家主子怎么办,以后做事藏好点。”元宝收起尾巴,蔫蔫的没精神了。    元宝看贾谨要去上房,抬起爪子跟了上去,贾谨低头训道:“长不长脑子,你自个身上血迹吧啦的,还不快些找芙蓉给你整理干净。”元宝听了,转身跑向心远堂,贾谨看它跑个飞快,自言道:“还不算太傻,尚记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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