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这边居住的是李父的弟弟、堂兄弟两家,也就是李云袖李袖佳的叔叔堂叔们三户人口,相互打了声招呼齐齐前往祠堂敬拜祖先和在祖先面前宰杀公鸡供奉。 婶婶事先烧好大锅沸水为大伙提供方便将宰杀好的公鸡拔毛清理干净,大伙齐儿上阵边聊边干活边熟练有序的清理干净了公鸡。清理干净的公鸡很快交给家里的女人们负责架上锅炉蒸,男人们在一旁闲暇等候顺便喝口茶叙旧磕瓜子,聂丘田助理跟着体验了把农村生活日常,乐呵呵地混杂在其中。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四只鸡便蒸好了,女人们出来招呼自家男人们开始做正事。每家每户手提篮子,竹篮里除去先前准备好的酒水食物新加入新鲜出炉的大公鸡一只。男人们依次点燃最粗壮的两根插式蜡烛插在供奉香火的香坛里,再点燃两根小蜡烛和四五根线香插好后提篮子挨个拜了祖先再拜祠堂里的每个角落,其余地方只需插小蜡烛一根线香一根即可。 弄好后再提盘卷的鞭炮出祠堂大门在门口台阶空地处拆开摆好一长串点燃,噼里啪啦响,鞭炮放完最后再去拜属于自家的每一处,如此才完成所有的程序。 一番折腾下来,大伙儿都有点劳累,毕竟大清早起床不停歇的干活,就又聚在一起坐着休息反正除了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外没别的什么事了,时间尚早。 李袖佳特地坐到聂丘身旁看他较少搭话一直认真听长辈们讲,真心觉得他干坐了一上午可怜又无聊的。李家人办正事时,身为外人的他们不便参与就坐着,但聂丘比较“正经”不会来事,没有田助理活泼会找话题插话插的很成功。 心念一转,李袖佳在桌底下拍拍聂丘手臂示意跟着她偷溜出去。既然女朋友盛情邀请要求单独相处,聂丘自然不会拒绝。尽管冒然离桌不符合他平时一贯绅士准则,却心情极悦的前往。 一个多月未见想念的紧,好不容易相见却说不上几句话,聂丘早已暗中心急,此次一别再见可得年后几天才能相见无法解离别之思。不抓紧时间待在一起,蠢货一枚。 “走吧,看你无聊带你下我们李家村老宅子。”李袖佳芊芊玉指绞动外套的装饰衣带作随意说道。 “我……”不觉得无聊,挺有意思的。但李袖佳说完率先走前头没等聂丘说完后话。 跨过水沟来到李家老宅前,宅子占地面积很大,长长方方,屋顶架呈伞状黑瓦土砖木梁,极具南方特色。 李袖佳叔叔堂叔们现住的房子是新建的,大伙儿早在十年前搬出了老宅。老宅基本闲置,除了偶尔办宴席会用下老宅里的厨房或是其他别的。 土砖土灰粘糊砌成的大型两层楼房,历经数年沧桑显得古老很有年代感,大约有六七十年的之久,是从爷爷辈开始居住,应该是老一辈辛勤劳作构建的一个属于集体温暖的大家,里面可居住十多人,李袖佳幼年时期就是居住在这里面,包涵着她好多好多珍贵回忆。 狭窄的小门贴着喜庆春联,插着线香和小蜡烛。聂丘高挺的身形跟在娇小体态李袖佳后头迈过低低门槛,脚踩纯压实的泥土路稍有坑坑洼洼不怎么平整,走了两三步是相对的两间屋子,“右边原来是我奶奶的厨房分家后变成了婶婶的厨房,公鸡就是在这煮的。” 聂丘顺着李袖佳介绍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是一个烧柴火的农家土灶,灶上一个烧菜锅、两个供烧水的锅炉和瓶瓶罐罐各种调料品,朴素实用。 左边是李袖佳小堂叔的屋子,因为没在这边住了已上锁。再走几步长廊,又有两间相对的屋子是她爷爷奶奶住的和她自家住的。 李袖佳停在她自己家房门前,碰了下锁,带着眷念笑道:“好久没回来看看了,曾经这间屋子都属于我。冬暖夏凉住着很舒服,而且有一天晚上我跟一只橘色毛猫睡了一晚,到天亮睡醒我才发觉床榻上有一只猫,就在枕头边离我很近的距离。” “猫?”聂丘被她笑容感染心里暖暖,跟着微笑不自觉问道。 “嗯,那时候是有一只猫的,记得那年老鼠泛滥,大伙儿决定饲养猫咪养来捉老鼠。从隔壁村子抱养了一只共同喂食,但没超过一年家猫变野猫,好久没见到应该不在了。”语气中略透露伤心,“不过,偶尔可以撞见它留下的猫崽留以慰藉。” 聂丘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李袖佳,伸出宽厚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都有着自己的活法,都有权利去选择生活的方式,谁也不能保证哪一种是最好的最合适的最恰当的,动物和人一样可以选择。” 四目相对,静静看着彼此,若大的走廊只有他们两人,时间停滞将此刻美妙温情刻入画里。片刻后,李袖佳回神移开目光,挣脱被他握住的手耳颊晕染熏红的逃开了,留下一句不太自然语气说的话:“我、我们继续逛吧。” 聂丘没强求顺从松开了她的手,眼中期待的光芒暗沉几秒,失望的愣在原地看着自己刚才握住李袖佳的手,掌心的温度随主人离开渐渐变凉留不住她的体温,明明近在咫尺却心向彼此难靠近,即便靠近又很快分开就好比此时李袖佳远离的身影,他想牢牢抓住得快步追赶别被落下太远。 恢复情绪后,聂丘追赶上李袖佳一同跨过第二道门槛。走廊联结的中间是祠堂,空间面前广阔,成十字架结构,一条狭一条阔,狭的是联结的走廊过道,阔的是通往祠堂外面的大门。 祠堂里面烛火通明,镶嵌四四方方壁盒处安放着李家封存的代代相传的家谱,位于两扇窗户正中间,颜色古旧的长桌端放四脚式香坛,香坛此时满满燃烧着蜡烛线香,摆放整齐的盘盘熟食瓜果和碗碗酒水,还在两侧点燃玻璃质的煤油灯和老人的黑白照片。 李袖佳上前鞠躬拜拜,聂丘跟着拜了拜。 “我的爷爷奶奶。” “嗯。”聂丘点头,就算她不说也能猜到。 家谱箱、香坛、照片皆恭敬端放着红包,代表了李家子孙对祖先的敬重和新一年美好的祝愿。 回归走廊沿着走下去是一样的格局,两两相对的屋子,分别是大堂叔父母、大堂叔自己和儿女的房间。走过这些屋子,又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段类似祠堂布局但前后相通,是相连的厨房三间,小堂叔父母的房间一间,杂物间一间。 以及通往二楼的木梯一条,二楼是用圆柱横嵌构成放些大小粗细不一木板形成二楼地面,供通过二楼杂间。或许是二楼不怎么使用,才没铺设地板随意建造。 李袖佳走到门前,看到一栋的一层房、三连栋三层高高叠起的房子。泛黑布满青苔的一层水泥房是李袖佳家的,青砖碧顶的三层是叔叔堂叔们的。 “以前那里曾经是长满杂草的高坡,有棵合欢树、橙子树和桃树。高坡上去是一层大大的田野倾斜着的田壁,高起的田垄连接小林子,里面有十几棵腰粗的罗汉树和唯独特例的梨树。” 李袖佳指着那排房子,对旁边的聂丘说道。 “小时候,村里的孩子们最喜欢午休时趁父母在家里头呼呼大睡,偷偷溜进林子玩耍。爬上梨树,有梨摘梨,没梨捉住一截韧性好的臂粗枝丫欺压当作秋千荡。有时秋收丰硕,偷拿家里的芋头、地瓜拿来烤着吃,专找两株相连的双胞胎树那儿烤,因为好堆架,林子里拾些干树枝烧,火柴一划悠闲地等待烤熟吃得肚皮儿圆。” “那你们小时候挺皮的,童年生活丰富多彩。”聂丘在脑海勾勒李袖佳述说的画面,失笑道。 “是啊,爬山摸鱼钓青蛙玩水样样在行。”说着跑到后门绕到拐弯处的池塘,聂丘也跟着跑了过去。 “这片池塘也是我们儿童时代的乐园。”李袖佳望着已经半亩被黄土掩埋的池塘惋惜,“夏天莲花开满整片池塘,摘花是我们拿手活儿;覆盖叠叠层层的莲叶,是我们遮挡炎炎烈日的蓬帽,下雨时避雨的最佳场所,不管瓢泼大雨怎么下照样撒野田间跑;当花谢结出莲子便是我们喜爱的零嘴,每日三餐准时报道一星期能摘光整个池塘的莲子,长都长不赢我们吃的速度。” “可惜,童年不再,玩耍的乐园也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曾经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们也不热冗,有时候真想盼望自己不要长大留在过去的欢乐时光里,但……”李袖佳叹了口气,没继续往下说。 “有些东西我们无法抓住,成为了我们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失去过我们才会懂得珍惜才会不重蹈覆辙,失去过才会更好成长。可有些东西近在眼前能够抓住,只要你伸手就能勾到并拥有,只需你一个念头。”聂丘深深凝视着李袖佳,话里话外暗示着什么。 但李袖佳没有回应。 半亩断茎残莲,寂静无声,情意漫延遍野,津人自扰,绵绵期候阴云散去,灿烂阳光普照,犹如此刻,情缘俩字难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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