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榕虽没有内力,也失去了原主的武功,但好歹练过几年空手道,该有的警觉不少,自然察觉了背后之人出了手。她本能就想一个后抬腿踢过去,可转瞬之间,忽然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真出手了,怕是要上当。 因此只稳定气息,装作甚么也不知道,毫不会武功的模样,不避不闪继续前行。 掌风吹到她的后颈,眼看就要击在背上,猛地掌力一收,掌风停止。 她暗暗吐了口气,慢慢到了前屋。 “公子,她……” 病弱男子眯着眼道:“总觉眼熟,所以试探一番。” “看上去不会武功?” 病弱男子不说话,依旧木立瞧着门框,等一会才回身到后厨去。 苏榕到了前屋见雨势虽小了许多,可天色却暗了下来,已到掌灯时分,此时若前行,不知何时才能到下一镇,要是路上不安稳…… 但留在这里过夜,势必与那三人有所接触,时间一长,恐他们瞧出端倪。 “老汉,你常走此路么?” 老汉已抽好了旱烟,正将烟管收好,闻得此言回道:“常走,一月七八躺。” “那到下个镇子需要多长时间?” “要是不下雨早就到了,耽误这半日,路上又黑,恐怕要亥时了。若是姑娘不急,在此将就一晚,明日天不亮就出门,夜间赶路总是不妥。”这老汉观她有些焦急,便知她想夜间赶路,于是劝了后面那番话。 苏榕斟酌一番:夜间确实危险,不仅会遇到贼人,恐怕还会遇到野兽。这三人只是对自己产生怀疑,完全没必要躲开,真如此做还显得心虚。 “老汉说得是,就在此歇一晚罢。” 苏榕又仔细瞧了瞧这小院,左边还有一个屋子,只不过已坍塌了半边,不能住人了,只有这屋子和后厨能待人。 等那三人出来,自己再去后厨,总之不与他们在一处。约过了一个时辰,三人才缓缓从后厨而出。 苏榕此时背对着他们,听见响动对老汉道:“我去后厨瞧瞧有没有吃的。” “哎。” 苏榕到了后厨,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吃的,看来今夜要饿一晚了。她坐在一条旧的发黑小木凳上,往灶台里扔柴火。 ‘噼啪’,木柴的声音响动着,温暖的火焰照着苏榕的脸颊,渐渐地她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火焰在她眼中慢慢变得模糊。 老汉见她半天不出来去瞧了一回,见她坐在凳上睡着了,就知厨房没有吃的,也不叫醒她,自顾回到前屋,抬了一条凳子靠在柱子上闭目睡了。 过了两刻钟后,才听一人道:“公子,你看……” “去后厨看看。” “是。”那人去了后厨,站在门边望了一会,才回来回复道:“睡过去了。” 病弱男子暗自奇怪,喃喃道:“不应该啊,若是她不会如此沉得住气,也不会如此……” “也许是人有相似。”一随从道。 病弱男子不语。 “公子,外面的雨停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赶路?” 病弱男子站了起来,想走,心中又记下此事,不弄明白心不宁;不走,他又着急到无刃山庄去。想了想道:“赶路要紧。”说着往大门外去,最后瞥了一眼后厨门。 三人最终还是快马离开了。 苏榕醒来时屋里只有熟睡的老汉,天色已黑沉的厉害,雨却停了。那三人趁夜走了?走了最好。 正暗自庆幸,忽又听见马蹄声响起,侧耳细听正是往屋子方向来。 他们又回来了?正疑惑间马声停止,脚步声响起。 “有人么?”随着脚步声有人喊了起来。 苏榕松了口气,不是那三人。等人进了屋子,她又是一愣,怎么会如此巧?来者六人,正是客栈中被丁敏教训的几人。 他们见到苏榕也是一怔,随后那断了手腕的高壮汉子阴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与各位好似并无恩怨。”她平静地说了一句,就想回后厨去。 “站住!想走?”高壮汉子虽断了一只手腕,动作却不慢,一下闪身拦住了苏榕去路,冷笑道:“你的朋友断了我一只手腕,怎么?就想装作若无其事?” “我的朋友?根本不认识她。”苏榕退了一步,微忿道:“怎么将你二人的恩怨算在我头上。” “不相识?不认识怎么一块用了饭,还待在一个屋子说说笑笑。我们正愁找不到她,如今找到你也是一样。”说着就要出手。 “哎,且慢!”又是那一脸笑意中年人,“姑娘同那女子既不是朋友,她又怎么会让我们向你致歉?” “我怎么知道?” “这样罢,姑娘若是说出那女子师出何门,家住何处,我们便不与姑娘为难了。”这人虽是一脸笑意,但眼中有股阴森森的意味。 苏榕咬着牙,她哪里知道那女子是谁?家住何处? 几人见她半天不说,就以为其固执不肯。 “好,仗义。不过……我们可要为难为难姑娘了。” “别跟她废话,打了再说。”高壮汉子怒吼道,人已冲向苏榕。 苏榕早已提防,身子一矮躲了过去,顺势一脚踢在他下阴。不怪她如此下手,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也不是甚么好人。 高壮汉子脸都白了,捂着趔趄后退,脸色阴沉盯着她。苏榕并不瞧他,精力集中对付其余五人。 “哼!花拳绣腿!”高瘦汉子举拳击向苏榕头顶。 她微微侧头,接着一个侧踢踹在对方腹部,还未停手,另一个人持刀砍了上来。 此时她才有些担忧,不过仍沉着以对。 那赶车老汉早就被他们吵醒,见到此情形,吓得缩在一边发抖,不敢吱一声。 刀风几次在她耳畔、身侧划过,被她堪堪躲过。 ‘嗤’,又一阵刀风闪过,苏榕的手臂被划伤了些,她忙倒退几步,贴墙而立。 几人围了上去,冷目而对。 这时的苏榕满脸汗水,一滴汗珠挂在眼皮上,她伸手抹了一下脸庞。 “是你!”黑脸汉子忽见她露出的样子,猛地想了起来。 “她是谁?”其余人疑惑问。 黑脸汉子仔细瞧了瞧,肯定道:“就是她!冯大小姐!” “你确定?” “确定。” 几人瞪大了眼睛瞧着苏榕,生怕一个错眼她就飞了。 “真是失敬,原来是冯小姐,若是方才你说了身份,我等也不会如此无礼了。”那一脸笑意的人出声道,“快,兄弟们快收起手中兵刃,都是误会。” 除了高壮汉子其余四人皆收了武器。一脸笑意之人对高壮汉子使了眼色,那人虽不满却也不得不收。 “久闻冯小姐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兄弟几个也算有幸了。方才得罪了,我代兄弟们向你赔罪,请勿见怪。黄六,快将你的金创药拿出来给冯小姐裹伤。”那笑脸之人对黑脸汉子道。 黄六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苏榕却不接,只问:“你们想如何?” 一脸笑意的汉子继续攀扯:“冯小姐不必紧张,刚才真是误会了,我们并无恶意。来,我为你介绍介绍,我叫吕肖,他们是黄六、赵壮、章圆,郝朴,刘三和周成,兄弟六人偶遇此屋,没想到竟遇上了小姐,不如坐下来慢慢说罢。” 苏榕还是不动,这几人的心思她一清二楚,今日势必不能善了,也不想与这些心不由衷之人多费唇舌,当下冷冷道:“即是误会那就算了,也没甚么怪罪不怪罪,我与各位不怎么相熟,无话可叙,不如就此告辞了。”说着抬脚要走。 又被吕肖拦住,“等一等,冯小姐这么着急做甚么?外面天黑路滑,行路甚是不便,不如稍坐一会与兄弟们聊一聊,过会我们定护送冯小姐去想去的地方。” “各位拦住我到底所为何事?不如爽快些,这样支支吾吾不是大丈夫所为。”苏榕语气里有些讥讽,她本来忍耐极佳,但今日这几人无缘无故就要伤人,又口不对心,让她徒然生起一股怒火来。 在灰暗的油光下六人的面色显得有些贪婪狰狞。 “呵呵,冯姑娘真是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江湖中传闻无涯山庄有本秘笈,我等心有向往,不知可否借来一阅,我们兄弟看过后,一定归还。”吕肖笑道。 苏榕暗自冷笑,想了想道:“原来只是借阅,那有何不可。” 几人面上一喜正待发问,却听她道:“可是不巧,那本秘笈被人夺走了。” 六人脸色一阵抽搐,吕肖嘴角抽动,似笑非笑问:“冯姑娘是在说笑?” 苏榕认真道:“你瞧我的模样是在说笑?你们想得到秘笈,旁人自然也想。” 五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真假,只有吕肖冷笑道:“被人夺走,不知被何人所夺?” 苏榕正要回答,又听见远处马蹄声响起,屋里的人俱是一惊,回身望着黑沉的门外。马蹄声到了屋外便停住了,显然来人是冲着他们这里来的。 “公子,树上拴着马,方才还没有的。” 听见这声音,苏榕心中一喜,对吕肖等道:“夺走秘笈的就是门外之人!” 此时病弱男子也走了进来,见到露出真容的苏榕,恨声道:“冯婉!” 苏榕立马接道:“你又回来做甚么?” 吕肖六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射向病弱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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