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和二太太一进房门,看到的就是自己儿子尚未凉透的尸体以及昏厥过去的老母。 二老爷一时没站稳,身旁的管家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二老爷的额边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但作为家里的主心骨,此时绝不能倒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太太踉踉跄跄地扑到儿子的尸体旁,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我苦命的儿,你怎么能抛下娘就这么走了呢?” 大少爷死了,老爷太太必定会迁怒于他人,到时候遭罪的就是他们这些奴婢们,下人们纷纷推卸责任:“大少爷今天一天病情都还算稳定,一直到入洞房之前,精神都还不错,我们刚出去没多久,大少爷就不行了,当时屋子里只有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两个人。” 看着二老爷狠厉的目光,新娘子的心咯噔了一下。 二老爷疾步上前,将新娘子一脚踹翻,怒骂道:“你这个扫把星,活生生地克死了我儿!你该死!还我儿的命来!贱妇!” 新娘子被踹得吐出了一口血,旁边的仆人们看着二老爷盛怒的样子,没人敢上前阻拦。 新娘子顾不得疼痛,抱着二老爷的腿,哭求道:“真的与我无关啊,我是无辜的,老爷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会日日为大少爷诵经念佛!老爷可怜可怜我吧!” 二老爷没有丝毫动容,又踹了新娘子一脚:“贱人!松手!” 新娘子脑子里乱做了一团,突然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喊道:“大少爷是被人毒死的!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二老爷一把把新娘子揪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新娘子快速答道:“妾身的外祖父是一名大夫,妾身对医术有些了解,夫君临死前口吐白沫,嘴唇发黑,一定是有人在交杯酒里下了毒!老爷一定要找出凶手,不要让夫君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此时,大夫给老太太施针过后,老太太悠悠转醒,正巧听到了新娘子说的话,挣扎着坐起来:“是谁?老身一定让他我的宝贝孙儿偿命!” 二房在子嗣上一向艰难,二老爷年过而立才有了大少爷,之后再无所出,如今中年丧子,可想而知,二房现在几近疯狂。 差不多同一时间,院子里的其他人得知了消息,赶了过来。 其他人纷纷面露同情之色,但心里的真实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住在一个院子,几房人确是面和心不和,二老爷狐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但大家个个都是人精,面上都不露分毫。 二老爷虽然心里面恨得滴血,但毕竟没有什么证据,只能先把大夫叫过来,询问儿子的死因。 卷进这些内宅阴私之事,大夫有些后悔过来,但这个时候也已经走不了,他认真验查了一番,答道:“大少爷应该是食入了夹竹桃。” 二老爷气的浑身发抖,他握紧双拳:“有什么仇怨大不了冲着我来!我儿才十八岁,凶手竟狠心至此!” 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二太太收敛了大少爷的尸身,哭个不停。 二太太一转眼看到跪在那里的新娘子,气不打一处来,即使理智上知道儿子的死和她并没有关系,心里仍旧认为是她克死了儿子,就吩咐下人:“来人,把她给我关到柴房里!” 新娘子刚想哀求,就被一把捂住嘴拖了出去。 事情虽然没有解决,但大家也不能干耗在这里,众人纷纷回去。 叶初和晏泽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叶初去盯着大房,晏泽去盯着着三房,两人分头行事,明天一早到老太太的屋里汇合。 大房的人一关上门,大太太就畅快地笑出了声:“真是大快人心!没了儿子,我看她怎么在我跟前炫耀。” 大老爷抽着一袋子烟,道:“你就少说两句吧,这话要是被二房知道了,岂不得闹翻天!” 大太太柳眉倒竖,指着大老爷的鼻子骂道:“你都窝囊了十几年了,但凡你有一丁点儿气性,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大老爷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吵不过大太太,丢下了一句不可理喻就回房睡觉了。 大太太看到大老爷的身影消失不见,抚过手腕上的镯子,突然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说完这句话,大太太便也歇息了。 而叶初因为大太太的最后一句话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 另一边,三太太和三老爷并没有多谈这件事,只是感慨了一句:“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晏泽没探听别的东西,又绕到了三老爷的庶子的屋子,只见他在屋子里喝的烂醉如泥,手里握着一支玉簪,喃喃地念着:“婉儿,婉儿。”像是在为情所困。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得知新娘子被关到了柴房里,道:“把她带过来。” 二太太不满道:“叫那个丧门星过来干什么?还嫌不够晦气吗?” 新娘子被带了过来,她整整一天水米不进,进来的时候嘴唇起皮,头发蓬乱,憔悴不堪。 老太太关切地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新娘子低下头,怯生生道:“多谢老祖宗关怀,妾身无大碍。” 老太太又询问了新娘子家里的情况,道:“唉,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我那个可怜的孙儿和你有缘无分。” 新娘子眼眶发红:“老祖宗,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您的。” 老太太握住新娘子的手,笑道:“不用以后,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新娘子开口道:“任凭老祖宗吩咐。”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我孙儿么早就去了,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没有人陪着,一想起这事,老身就心痛的不得了,要是有人陪着他就好了。” 新娘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就没有接口。 老太太接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不忍心你夫君孤孤单单的吧,我孙儿在地下也需要一个伺候的人。” 新娘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不同意,除了这个,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老太太抚过新娘子的脸,轻声道:“你要搞清楚,这件事,我是在通知你,并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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