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单林娜和陈希最终还是没有拿给家长签字，白天和在和林娜一起为家长签字问题唉声叹气的陈希，晚自习的时候就一脸轻松得意的样子，林娜忙去请教。 陈希神神秘秘地说，“我找姜医生给我签的。” “啊？”林娜震惊，还有这种操作方式。 “有次你和一诺不是都没去吃饭，中午吃的方便面么，就我一个人去食堂了，我就溜去教职工食堂吃饭了，结果说那里要刷职工卡，姜医生就给我刷了卡。”陈希说，“我觉得他人蛮好的，就去找他直说了，这个成绩会被我家打死，下次的一定给家长签字，他就帮我签啦。” “……”林娜不知道是夸奖陈希惊人的“自来熟”能力呢，还是吐槽她的大胆，给林娜十个胆，都不敢找老师代签名，虽然是校医，可是也是老师啊。 “你也可以试试。”陈希还热心地建议道。 林娜觉得自己没有陈希那种天然的亲和力，完全的乐天派，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林娜是做不来的。不可能不可能。 虽然这么想，可当林娜捏着成绩单站在校医室门口，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侥幸派作风，万一呢，试试呗。可一想到万一姜医生说给老潘听，就忍不住肝颤。 已经进入十月了，可天气还是很热，今晚没有月亮，教学楼和校医院隔的距离比较远，特别安静，由于层高挺高，白炽灯虽然悬挂在头上，但并不是很明亮，林娜在走廊上犹豫地踱来踱去，从远处看去，还挺有恐怖片氛围的。 “干嘛呢你。”忽然从背后传来男生的声音。 林娜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反应慢了半拍，愣了一会才幽幽地回过头，“啊？” 来人背着光，高高瘦瘦，在闷热的天气里却带着一股凉意，距离有些近，看不太清，林娜退后两步，定睛一看，咦，这不是传说中的陆衍嘛。 陆衍似乎不耐烦林娜呆呆的样子，“你干嘛呢。” 林娜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发射地回答道，“找姜医生签名啊。” “签名？”陆衍低头看见林娜手里攒着张纸，伸手捏在手里，扫了一眼。 林娜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夺回，抱在怀里，脸刷的全红了，“你干嘛，怎么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啊。” 陆衍无所谓地收回手，也没对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他指了指门，“他不在。” “那我走了。”林娜现在觉得很丢人，特别丢人，很尴尬，特别尴尬，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成绩单上的分数陆衍看见了没，他才看了一眼，大概只有一秒，应该没看到，嗯，肯定没看到，林娜安慰着自己。 “你是不是想找人帮你代签成绩单？我可以帮你。”陆衍说到。 林娜看着陆衍，心里觉得很奇怪，都说陆衍特别孤傲，为什么几次见面，感觉虽然陆衍是冷了点，可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 “你帮我？”林娜不确定的问道。 陆衍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摸出把钥匙，打开姜医生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林娜跟在他后面问道：“你怎么会有钥匙啊。” 陆衍回道：“姜律言给我的。” “你认识姜律师吗？”林娜继续问道。 陆衍在办公桌后的凳子上坐下，从笔筒里抽出支笔，抵在下巴上，静了几秒，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林娜看着他，没有打算停止提问的样子。 陆衍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他是我小舅舅。”停了一会，补充道，“隔了比较远。” 林娜点点头，怪不得陆衍会有钥匙。 陆衍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拿着笔点了点林娜手里拿着的成绩单，“给我，签你爸爸的名字，还是签你妈妈的名字？” “嗯，我爸爸吧。”林娜想，反正老师也指定谁签名，随便签一个人的就好了。 “我建议你考虑下，毕竟是代签，以后你的成绩单肯定还是要拿给你家里签字的，最好这次是签以后不会帮你签成绩单的那位，毕竟一中的老师真的不笨。”陆衍拿笔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地，林娜忍不住看着他的手，陆衍的手指长得很漂亮，手指修长，指甲溅到刚刚齐手指肉的位置，关节显出棱角，却不突兀，手背的关节随着捏笔的动作，像一道山脉一样起伏。林娜忽然想到徐来说陆衍打游戏特别厉害，特别想见识一下这双手在键盘上跳动的样子。 陆衍看林娜又开始露出痴呆迟缓的样子，用笔快速敲了两下桌面，不耐烦道，“确定了没。” “嗯嗯，就写我爸的，一般都是我妈帮我签字，我爸叫林国生。”林娜怕陆衍搞错字，也从笔筒里拿了支笔，写在桌面的草稿纸上，把成绩单也递给陆衍，还特意把纸从中对折了一下，这样陆衍就看不到下半部分的成绩单了。 陆衍看了一眼她写在草稿纸上的字，林娜忽然有些后悔，看见自己的字那么丑，自己的字已经不止一次被嘲笑过是小学生的字了，可是没有哪次像这样窘迫过，大概不想自己在陆衍心中留下字很丑的印象。 陆衍把成绩单摊开来，林娜忙按住，急道：“你签顶上就好了，签最上面空白的地方。这里这里。” 陆衍推开她的手，说：“一中的签名都要签到自己对应的那行，你是不是没有听清老师说的。” 啊？有说吗？林娜也不太确定了，老潘当时的确交代了些什么，但当时自己正处在强烈的打击中，脑子一片空白，耳朵也发鸣，实在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林娜不确定，还是嘴硬道，“是么，好像没说吧。” 陆衍懒得和她争辩，直接摊开，换了左手握笔，行云流水地签了个名，林娜第一个想法，果然他刚刚看到了自己丢人的成绩，第二个想法，他签的名，比一向自诩自己签名潇洒的林爸爸还签的好看，现在回过神来想想，怎么他说帮忙签名的时候，自己就没反对呢，万一他签的字一点都不像大人呢，就像陈希写的字也很好看，可就是看得出来是学生的签名。虽然高一了，大家写的字也越来越潦草，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大人的字和学生的字的区别，这就是为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要同学帮忙代签的原因，可为什么陆衍帮她签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不合适？ 难道是因为他不容置喙的样子？ 林娜收回成绩单，迟来的有些不好意思，喏喏地说道，“谢谢你啊。” 陆衍把笔放回笔筒，抬头看着站着的林娜，他的眼珠在灯光下看，是浅棕色的，很像颗玻璃珠子，大概因为瞳色浅，眼神总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 “我看你除了英语，其他的都很惨不忍睹，你有带试卷吗？”陆衍说。 “啊？带了啊。” “给我看看。”陆衍理所当然地说道。 “噢，好。”林娜发现陆衍有种很神奇的力量，说话明明不是命令式的，明明自己和他关系不是很熟，可是他说的话给人一种不可以抗拒的感觉，不自主地就会按照他说的做。 林娜从书包里拿出卷子递给他，陆衍一只手拿着试卷看，一只手撑着下巴。林娜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好像正在看病的病人，陆衍是大夫，只差披着白大褂。 没等多久，林娜觉得陆衍好像只是每张扫了几眼，他就放下了卷子，说道，“你单个知识点都会做，混合题型就不会了，基础没有打好，做题思路不行。” 林娜虚心请教道，“有的救么。” 陆衍说：“多刷题。” “……”林娜觉得其实易莎莎也没有必要特意邀请陆衍来搞什么交流，多刷题，谁都这么说，难道换上陆衍这张更帅一点的脸，就会显得更有说服力吗。 似乎是知道林娜在想什么，陆衍把卷子递回给林娜，“学习是没有捷径的。” 林娜想到那些关于陆衍的传说，说道：“明明自己都不努力。” 陆衍懒散地坐在凳子上，闻言一愣，看着桌上的台灯，弯了眼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可是很努力的呢。” “他们说你不和女生怎么说话的。”林娜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么蛊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以后后悔的想要杀了自己。 “女生很麻烦。”陆衍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我看起来难道像男生吗，林娜腹诽。 “你也很麻烦。也不聪明。”陆衍继续补充道。 谢谢你噢，林娜觉得自己背上插了好几刀。 “不过不讨厌。”陆衍漫不经心地说。 林娜觉得自己脸肯定全部红了，心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她看着陆衍，他没看着她，侧着脸看着桌上的台灯，但嘴角似乎有些上扬，林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能只是因为她自己心中暗暗欢喜，所以连带着陆衍好像也弥漫着那么丝快乐的意味？ 多年之后林娜仍旧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陆衍，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陆衍，难道是因为那些神乎其神地传说让林娜早早地就崇拜上了他，还是那个夜晚，传说中的学神露出了那么点暧昧的意思，就让自己产生了不少旖旎的幻想，或者是更早，其实自己和陈希一样，也是个颜控，在看见陆衍的第一眼，其实已经动心了？这份感情无从追溯，开始的莫名其妙，等林娜缓过神来，只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在追逐着陆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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