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羽还是留下来了，姑获鸟虽然答应了让鬼羽自己选择，但还是说了：“不管他未来会做哪个选择，学习阴阳术都是有利无害的。” 若是鬼羽打算留在姑获鸟身边，少不得要与妖怪打交道，没有阴阳术防身可不行。又或者回归人类社会，也需要一点立身之本。 虽然鬼羽神色失落，但他知道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至少姑获鸟将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自己也有决心将来要留在姑获鸟妈妈身边。 “学习阴阳术才能好好保护姑获鸟大人。”白川遥对他说，“所以不要苦着一张脸了。” “说起来，这次姑获鸟过来，觉得这边气候和环境不错，似乎有搬家的打算呢。” “真的吗？”鬼羽的脸又焕发起来了。 “不过不一定。”白川遥说，“上次搬家过一次了，西国如今也算稳定，短期内应该不会搬家的。” “这次，知命师傅会和你一起学习阴阳术。” “诶，那个人类？”鬼羽面露不满，“为什么啊。我讨厌人类。” “那么你连自己本身都讨厌了。我也最讨厌会以偏概全的人了。” 说罢，白川遥将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河流上，鲤鱼精没有玩耍，而是浮在水面上看着河流下游，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 鲤鱼精是住在特意挖的小池塘，从河边引水进来。池塘虽小，但鲤鱼精可以到河里去玩耍。 “好像……那个龙王之子又过来了？”鲤鱼精不确定地说，她是感觉到原本往下流的水有一股逆行向上的力。 上次那个宿傩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骑着大章鱼，可吓人了。 好像越来越近了，鲤鱼精赶紧游回自己的小池塘。 然后水面猛地炸开，四周像是下了雨一般，水落完了之后，一个少年神气地站在章鱼头上，一眼便看向白川遥这边。 “哟西，今天在家。”宿傩踩了章鱼头几下，章鱼在水底下的爪须拖着一个大贝壳放到岸边。 做完这一切的宿傩拍拍手，又要沉入水底。 “等等。” “什么事。”宿傩果真停下动作，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白川遥。 “什么事？您不先说说拿这个东西过来做什么吗？” “这个是礼物……赔礼……” “那也是我该向你们赔礼吧？这样衬托着我们很失礼呢。” “不是，我只是……”宿傩忽然红了脸。 白川遥看着他结巴的样子，微微叹气，露出笑容，“我知道了，那么可以请你再等一下回去吗？我去准备一些礼物。” 海中的珍宝无数，要让白川遥拿出什么可以出手的东西可不容易，她只好从地狱中拿回的东西挑了一些，又写了一封信，装进匣子，最后贴上防水的符纸。 出来的时候，宿傩已经站在河边，一脸貌似不耐烦地等着，眼睛却是很快就捕抓到白川遥出来的身影。 她的身影越走越近，直到站到他面前。 “龙王的眼睛——”对方的声音依旧好听，却似乎带着一点凉意。“就算不是龙王，他的儿子的话，应该也有用吧。毕竟是未来的龙王。” 正当宿傩意识到不对，身上的妖鳞都要竖起来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又温柔了起来。 “像这样用各种方法，比如说伪装温柔，来欺骗你，把你抓起来，要挖走你的眼睛活着拿你威胁你的父亲，这就不好了。人世远比你想象中的丑恶多了。” “总是会有那样的比你们更加强大的、或者狡猾的人或者妖怪。所以，你知道你独自出门有多危险吗？” “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就抱有好感，还这么殷勤地送礼物过来……要是龙宫变穷了，你以后还想讨媳妇吗？” “龙宫才不会变穷！”宿傩涨红了脸吼了回去，“你才奇怪呢！明明快死了还把治病的良药往外推！对着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孩这么亲热地教训才有问题的吧。”说着夺过白川遥手中的匣子。 “无聊，我回去了！”然后飞快地跳回章鱼怪头上离开了。 “啊啊~这是害羞了？”雾月在白川遥身后耸了耸肩。 “毕竟是小孩子呢。”白川遥唤了声，“犬神。”一直隐没在暗处的犬神便跟着河流地波动离开了。 “啊，犬神隐藏气息的能力真的越来越好了。”雾月感叹道，“我还以为他还在京都，没回来呢。” 白川遥点点头，“我回来没多久犬神也回来了。虽然有进步，但是还需要努力。遇到一些拥有特别灵敏感官的妖怪和阴阳师还是会被发现的。知命师傅？” 知命从屋后绕了出来，点点头，“如果说刚才那位犬神大人的话，我确实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不过比很多妖怪厉害多了。” 初见知命的时候他是戴着斗笠的，他和一般的和尚不一样，还留着短发。听说是受戒前就离开寺院了。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我想问个最想问的问题。刚才听说有人快要死了……这里都是妖怪，该不会在说遥师傅吧？” “知命师傅耳朵真灵呢，是我没有错，不过应该还能活挺久的，嗯。” “毕竟对拥有漫长寿命的妖怪来说，人类的一生真的短得好似只有一瞬间。” “……说的也是呢。” ———— 遇到有天分的学生，当老师的总能轻松很多，更何况两人都是有基础的人。 “所以，今天的任务，就是控制纸人写字。”白川遥将早就准备好的迷你的毛笔和墨水放到一旁。“控制这么小的纸人得又专心又仔细呢。” 布置完课业，白川遥便只留下他们，自己则走出房间。 “时间刚刚好，药刚好可以喝了。”雾月刚好准备端药过来。 这时互送宿傩回家的犬神也回来了。之前他滞留在京都处理一些事情，顺便帮她打听一些安倍晴明的消息。 “八百比丘尼和黑晴明将被封印的八岐大蛇解开了，不过被京都的阴阳师们以身献祭暂时封印住了。还有……” “是吗？看来我离开京都的时间正合适呢。还有什么？” “贺茂忠行大人也在献祭之列。” “什么？”白川遥惊诧道，“他身为阴阳头，理应留下来指导众人才对。”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犬神露出略微抱歉的表情，“如果没有人逼他的话，那应该是自愿的。” “不会有人逼他的。这次妖怪作乱，京都的贵族们恨不得将强大阴阳师都留在自己身边，怎么可能逼他呢？能逼他的……”也许就只有他自己了。 白川遥脑中忽然浮现了中野爷爷的记事本，似乎曾零散的提到过八岐大蛇的事情，不过因为写得不甚重要的样子，白川遥并不曾关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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