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销魂殿。 两个弟子百年千年地打闹,“爹爹”才不似师父那般严谨。 玩物养志,绝情殿传人回首销魂。 向师兄保守秘密,师弟可堪信赖。 ---------------------------------------- “等等,”白子画正要扶花千骨起身,又啼笑皆非地看见她的宫铃怎么还挂在脖子上,于是从脖子上解下来,缠在断念剑上。一线一缕,曾经的惨烈在绵长中化尽。 “还要做小狗吗?”含笑补上一句,声音在温和的目光中更软化了,相对于白子画的喜怒不形于色,堪称是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是师父给我挂在脖子上的嘛……”花千骨细声说,似是一种像长辈撒娇的意味,却又不禁脸一红。也庆幸终于不用谈那些沉重和困惑的话题。 就这样多好啊,她从来只想过最平常的生活。 “别动。”伴着柔和的声音,花千骨感到一双手慢慢地从她头上覆上去,又绕过去。点点清凉,如同仪式上洒的圣水,静静散发着宁神的馨香。从此内心澄澈,再不会有纷乱。 一个白色的小吊坠挂在花千骨脖子上。 “这是什么啊?”花千骨又想起她的吊坠永远那么多。都是朋友的关爱,师父,却是第一次送她啊。 “师父送你的。不要弄丢了。”不知是赠言还是嘱咐,甚至命令,全一样,听着心安理得。 “嗯!”花千骨重重地点头。师父赠她的断念和宫铃都受过损,这个小白石,一定要守护好。 “可我送什么给师父呢?” “你尽快把《七绝谱》背好。” “啊?哦……” “一个月够不够?” “这一个月,我们不都在绝情殿吧?那……师父,可不可以……两个月啊?”花千骨去拉白子画的袖子,看来撒娇不是总行得通的。 “不可以。” “知道了,师父……” “一个月后我检查。答不上罚你……” “还有惩罚啊?以前没有的啊……” “第二次,当然要少犯错了。”白子画拍拍她的头。 二人御剑到了销魂殿。还没落到地面,却听见两个声音。又是他们两个在打赌,真是的,没遇上自己这样的一丝不苟的师父……刚微微撇起的嘴却张大了: “我说今天幽若会来。” “我赌她不会来。昨天师父可没给她好看哦……” “不过你说,她若真和师父……” “你想什么呢,师父连我们都嫌麻烦……” “我们是徒弟,怎么能比……” 不用说,是笙箫默的弟子火夕和舞青萝。 花千骨眼睛也瞪大了,望着白子画。白子画亦眼含异色,虽是料到几分。但这些日子却是没有多少心思去关注这个小徒孙,只是一开始就发现她情路不同常人。 两人缓缓落地。 “尊上!”火夕和舞青萝一惊非小,不敢看白子画,正迎上花千骨诧异的目光。 “你们师父呢?”白子画平静地发问,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师父在……”火夕想都没想就答,却真不知道生活无成规的笙箫默会在哪里。 “师父应该在回云阁。”舞青萝接过话头。 甚至白子画都有一丝诧异。回云阁是销魂殿上闭关之处,一向懒散的师弟居然这么晚还在闭关。只有火夕立刻明白过来,想必师父是躲着幽若。 “我们自己去就好。”白子画对要跟上来的火夕和舞青萝说。两人却似不放心的样子,但听白子画这么说,也只得作罢。 白子画师徒二人走远。花千骨知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只说:“我从来没有来过销魂殿哦。”初一看上去,不似绝情殿单色的沧澜玉和桃花,这里鎏彩翡翠,五色奇葩。 “贪婪殿也没去过罢?要不要也去看看?” “啊……不要了。”花千骨伸伸舌头,她巴不得躲着世尊,怎么还会找上门去。 “师父,销魂殿上的房间命名可要有趣得多了哦,不像绝情殿上,剑阁、塔室……师父好没意思啊!”花千骨鬼灵精怪地看着白子画。 “你若喜欢,就自己给它们取名吧。”白子画哭笑不得,正想敲敲她的脑袋,忽听一个急促的声音。 “你弄死我的蓝翎鸟,我找二师兄……算了,你快走!”老远就知道是笙箫默的声音,懒散之气散去不少,却尽是无奈。 然后见一个粉红色的身影风一样刮过,腾空而去。花千骨知是幽若,想截住她,但法力不济,细一想来,又何必。早晚向她问清楚,现在何苦让她难堪。自己那时情义败露,是怎样的焦灼无助啊。 白子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只是仔细看了一眼那个身影,若无其事地说:“师弟在么?” “二师兄稍候。”笙箫默的声音又变回往常的有气无力。眨眼间,他人也出现在白子画面前,还是一贯的慵懒。 “千骨也在啊。”狐狸般的眼睛看了看花千骨,笑得几分狡黠,却也隐约流露一点疼爱。笙箫默此人最是护短,他的徒弟别人从来不能动半分。花千骨好歹也是被他照顾过十六年,即便他是后悔过无数次。 花千骨不用白子画提醒,恭恭敬敬拜倒-在笙箫默脚下:“感谢师叔养育之恩。” “乖女儿起来了。”笙箫默毫不介怀地挥挥手,调笑般地迈开一步。 花千骨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从来不敢去捉摸的人,却做了自己十六年“爹爹”。想想自己没那么怕他了,但却更多尴尬了。 最终还是白子画扶花千骨起来。却见笙箫默的细长的眼睛望着白子画眨了一下:“师兄,小花花做你徒儿还是很听话的,做我女儿就不然了。你们绝情殿的人,还是少去别处才是。” 白子画心下了然,师弟是指着幽若说的。但两人都不点明。 “我和小骨明日去茅山,特意带她来拜谢。”白子画答非所问。 “茅山?”笙箫默的神色因为惊讶稍微脱去一点慵懒。有好戏上场了 “清虚道长留下的《六界全书》有点反常。” “你和大师兄谈过了?” “先不必告诉他。” 师兄弟二人心照不宣。白子画总是相信小师弟能帮他守住一切秘密。这次也不知是福是祸,二师兄若再因为花千骨有个什么牵连,大师兄虽然不再能干涉了,但难免心中不快。所以,清晰之前,还是他笙箫默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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