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偏执的人回转,没有人能比小骨做得更好。 你没有做过亏心事? 你爱一个人是你的事,爱不爱你,他自己可以选择。 招鬼的人可怜,鬼也很可怜。 作恶都是有原因的? ------------------------------------ 初袅说完就转身找个石头坐下,也不看花千骨。花千骨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没有过多吃惊,稍稍凝滞,点了点头。让一个偏执的人回转,没有人能比小骨做得更好。自己是她师父,也不能。 “喂,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做什么?想人多势众吗?”初袅头也不回地说。 白子画担心地看了花千骨一眼,但想想也无妨,自己就在大石外等她,时刻观微于她。 于是对花千骨点点头,从墟鼎掏出一块纯白毛绒被褥,柔声说:“夜里别着凉了。一切小心。师父就在外面等你。” 花千骨接过被褥,在手中揉了揉,软软的甚是喜爱,笑着点点头,目送着白色的身影从大石中离去。 花千骨抱着被褥在初袅身旁找了块石头坐下,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初袅把身子转开去。 “你是叫初袅是罢?” 没有回应。 “我叫花千骨。” 双肩似乎稍稍抖动了一下。花千骨一惊,这个小妖被囚禁这么久,难不成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是认识我么?”突然想起初袅说收集周围人的罪状,那自己在她的名录里会是怎样的,不由得一阵胆寒。 “我才不认识你。我只搜集周围这些小妖的罪状。” 花千骨刚刚觉得松了口气,又听见她说:“怎么,你怕我知道你的亏心事?” 这回是花千骨这边没了回应。 “你敢不敢和我说,你从来没做过坏事?”那双眼睛又望过来,憎恨之意却减少了,倒是充满了挑衅。而且,花千骨没有看错,这种挑衅里有一种孩子式的赌气不服。 “不敢。”花千骨只得老实地说。 “那你敢不敢和我说,你都做过哪些亏心事?”初袅的整个表情都更生动了。 花千骨低下头,突然觉得在这个形容尚小、见世面亦不多的初袅面前,有一种被审的感觉。 想了下,说道:“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为此我害了其他人,受到了他的惩罚。之后我还……还和他赌气,害了更多人,最终也害苦了他……”声音很细小,知道师父在观微她,似乎这样小声就不会被听到一样。 “就这个?”初袅仿佛很不屑听到花千骨的答案,“什么叫不该爱上的人?你爱他,他不就应该爱你么?” 花千骨一时语塞,要怎么和她解释?要和她详细说吗?最终只说了句:“不是这么简单的。你爱一个人是你的事,爱不爱你,他自己可以选择。” 初袅的眼睛恍惚间看虚了,仿佛看到了什么过往,有几分失态地说:“那你,是不是为了这个人,牺牲了很多?” 看见花千骨点头,初袅更有些不知所措,喃喃自语道:“为什么磬夷姐姐也这么说……” “怎么说啊?”花千骨感到有了点线索,而且终于不用讲述自己的故事,显出了兴奋。 “我才不要和你说这么多!你怎么能和磬夷姐姐比?”初袅毫无先兆地尖声叫起来,又背过身去。 花千骨吐吐舌头,看来进展不会这么块。但倒也不心急了,倒是好奇起她和磬夷的一切,而且这个小妖不让人讨厌,倒是让人生怜。 但坐在这个方圆不到一尺的石穴里不见天日,初袅也不和自己说话了,还是感到很无聊。就试探地问了句:“初袅啊,你肚子饿不饿啊?想不想吃东西?我做东西很好吃的哦。” 初袅白了花千骨一眼:“我又不是凡人,不吃又饿不死。” “但是,你不会想吃好吃的吗?”花千骨不依不饶,难道只有自己这么好吃? “你们就知道拿食物诱惑我!” “是吗?除了我,还有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来初袅是和自己犟上了,也罢,再等等。 实在无聊,就开始修炼五行术。想来师父观微看到,会满意自己没偷懒罢。 初袅几次偷偷回头看花千骨,但每次都装作不小心看到。 转眼到了人定时分,也没得饭吃,虽然山洞里不见日月,花千骨还是慢慢感到困了。铺开师父留下的被褥,躺下就睡。虽然有点担心三天之内是否能解决问题,但又直觉到不用担忧,于是很快就睡着了。 “啊!”睡到半夜,花千骨一声尖叫,哐的一声拔出剑来。 初袅几乎没有笑出来,看见花千骨正紧张地执着剑,对面是一个青面小鬼,和人差别几乎不大,就是气息暗了一些。 小鬼也胆怯地望着花千骨,双方在狭小的空间里僵持着。 “我……我没有招惹你!”花千骨战战兢兢地说,糟糕啊,这么多年在师父身边,这两世都没有被鬼缠过了。 “我……我在外面飘荡好几年了,没有人帮我,我投不了胎……你……你会不会收魂啊?” “会……会啊。你……你等等。”花千骨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口袋,几乎断断续续地念完一个诀,把小鬼收了,才松了口气,撑着剑,坐回了被褥上。 惨了,被师父看见这个胆怯的样子,不会又要把自己丢到魂坡去训练罢,想着头上又渗出了一层冷汗。 “哈哈,我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笑的事了。你修为不差啊,怎么会怕这样的小鬼。”对面坐着的初袅笑得前仰后合。大概真如她所说,一直一人郁郁寡欢,几乎没有笑过。 “我以前被鬼吓怕了啊……”花千骨于是长篇大论地讲起如何被一大堆鬼缠着,如何中尸毒几日不醒,如何害得周围人-倒霉……初袅听得津津有味,竟有这样招惹鬼怪的人。 说着说着,花千骨又闪电一般站起身来,紧紧地握住剑柄。这次这鬼凶恶许多,左手和右脚调换了位置,脸上满是血纹,冲上来就和花千骨厮打。 花千骨暗暗给自己壮胆,出招变得稳妥起来。不多时,一张符贴了上去。 还没有喘口气,又迎上一个。第四个。第五个。 终于看见没有了,花千骨平息坐下,开始施法超度。 初袅坐在一旁看热闹。施法结束后,突然问花千骨道:“既然这些鬼怪把你害得这么苦,你现在有了法力,怎么不弄死他们,还要为他们收魂、超度?” “他们也很可怜啦,到处游荡不能安顿。何况,也不是故意惹我的。” “如果故意呢?” “故意?应该没有人会故意惹我吧。从小到大,我就给身边人带来祸患,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总有人躲避我,其实也只是不想受到伤害。或者,有别的原因……” “你说作恶都是有原因的?” “当然啊,不然谁愿意作恶呢?” “才没有,作恶是能满足人的,人天性就喜欢作恶!你不懂!” “这么说,你承认我不是个一心就要作恶的人了?”花千骨禁不住眨了眨眼睛,灵动中流露一丝笑意,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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