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太嫔的病到底有多严重?” “命在旦夕。” “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 慕云寒回眸看了一眼白墨槿,沉声道:“宁江中流水流湍急,江面宽阔。‘江心秋月白’既能踏江而行如履平地,这点平地屋檐于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现在距离京城不过三百余里了,以你我的轻功,中午前应该便到了。” 天将破晓,东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城镇都沉睡着,除了偶尔响起的狗吠鸡啼之外,天地间一片寂静。晨曦渐渐从东方升起,金红的流光勾勒出天幕下两人疾驰而去的背影。 白墨槿刚想反驳,却想到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自己轻功高强,再坚持一日不过就是疲惫些。她叹了口气,医者仁心,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怎么有不尽心尽力的道理呢?为了不耽搁云萝太嫔的病情,她昨天还连夜找他,没想到他连马都不用,直接运起轻功,徒步赶过去,一夜行了近五百里,中途不过停下来喝了几口水。 “我要吃饭!”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经过一夜奔波,白墨槿饿的很。 “不行。”不意外地,得到了否定的回复。 “天就要亮了,我们不会像夜里那样顺利,这样飞檐走壁地,反倒引人注目。如果有道上的朋友认出了你,少不得寒暄一番,所以我觉得还不如先停下来,好好吃一顿,然后卖两匹良马,也快得很……” “不行。”但是慕云寒非常顽固不化,一口回绝。 “别啊!吃饭的时候,你可以跟我讲讲云萝太嫔的病情,然后我可以在脑子里面想想药方,不然到皇宫里面,我不是还得耽搁这时间……” “而且如果不休息,我太累了,到了皇宫我也许要睡他个三天三夜的……” 白墨槿本生性清冷,除师父和碧筠外,慕云寒也许是第三个让她说这么多话的人。但是让她自己都很惊讶的,她竟然还想再继续说下去。 慕云寒也许是受不了白墨槿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或者是觉得她说的确实有道理(白墨槿觉得前者比较有可能),终于在一个小镇停下。 白墨槿四处环顾,忽然欣喜道:“前面直走过两村,再右拐过十亩田,那儿有家酒坊特好喝。” “什么偏僻的小地方,你竟然认得?”慕云寒看着白墨槿,忽然心神一怔。 朝霞刚散,太阳旁还有一道浅浅的红云。阳光如鎏金,只见其金黄闪耀的光芒,却不觉其灼热的温度。正是秋日,江南的秋稻成熟了没有收,稻谷沉甸甸地沉着,随着风轻轻摇动。 阳光洒在白墨槿的发间,原本乌黑如墨的发丝被笼罩上一种模糊飘渺的金色。她一袭白衣一尘不染,一对桃花眼因为笑容而微眯,眼中似含着脉脉秋水一般,让人看一眼就沉溺其中。嘴角两个浅浅的酒窝,甜美而妩媚。 在看到白墨槿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把白衣穿得这么妖娆,但是清冷的气质却丝毫不减。 她嫣然道:“也亏是在这里,我才认得。” 这个酒馆她来过很多回的,因为她幼年偷喝了师父的一坛酒,就再也放不下酒坛子。渊最终受不了自己的酒窖总是莫名其妙地少掉很多,就带着她来了这里。 “你要什么酒,我帮你带回来。”慕云寒立即转头,仿佛再看一眼,就会酥在这一双媚眼里。 “二斤竹叶青。”白墨槿一口答道,后来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一块儿去?” “怕你磨蹭。”慕云寒提起轻功便走了,背影在她眼中迅速变小。 “我还怕你迷路呢!”白墨槿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一路跟着他。毕竟这酒馆偏僻,要不是她常来熟悉,怕也认不出来。 村庄刚醒了,鸡啼一声接一声。农人们陆陆续续地出来了,拿着镰刀,开始下田劳作;也有人赶着羊,牵着牛,往那边的山坡草地上走;烟囱中,袅袅升起了缕缕炊烟;孩子们捧着书箱,向学堂走去……在晨曦的笼罩下,一切柔和而安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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