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武岿然不动,就像没看出他的眼神 康忠被带下后,宋义在堂上坐着,感叹“我不相信康爱卿会做这种事,康家世代忠良,代代为将,怎么会做出盗窃军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魏武在底下气一凝,却仍装作若无其事,道:“皇上所言极是,臣也相信康将军是清白的,不过此事确实还需多多审查” 宋义淡淡的瞥了一眼魏武,未言,半晌,轻轻的挥了挥手,有些疲倦的道:“行了,朕有些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魏武出了朝堂后并没有着急回魏府,而是折了方向去往了天牢 康忠刚被收押到天牢没多长时间,看到魏武后,气的想要上去掐他的脖子,奈何镣铐限制了他的步伐 他只得停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看着魏武 魏武将看守的劳役都支了出去,一时间,牢房只剩两人,四目相对 “魏武!”康忠义愤填膺,道:“你为何要嫁祸于我,盗窃军饷一事明明是你与太子所为,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不同于康忠的恼怒,魏武只是笑了一下,道:“康将军此言差矣,这明明是你做的,与我何干呢?”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是你们这边的” “康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共同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若是这件事韩太傅没有查出个名堂,那我们就还是朋友” 魏武一顿,又道“可如今,韩太傅却是步步紧逼,不查出真凶誓不罢休。原本,我跟太子是想解决掉韩太傅,可谁知道韩太傅命大活了下来,皇上大怒,要想再刺杀韩太傅犹如登天。 所以,我跟太子只能出此下策,我们思前想后,觉得康将军是再好不过的人选。既然康将军口口声声说是我跟太子这边的,那为主子牺牲一下想必康将军也是极愿意的” 康忠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自己被魏武利用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愈想愈怒不可遏,他大笑开来,道:“你就不怕我在皇上面前将这件事情抖落出去吗,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我就跟你们斗个鱼死网破!” “康将军还真是天真啊”魏武字字句句中透露出危险“令公子昨日应是未归吧,这宋城如此乱,康公子又刚回京不久,你说,会不会遇上什么不测?” “你”康忠下意识的想要走到魏武面前,却走不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这种无力感,“你想干吗?” “没想干嘛,只是希望康将军好好想想清楚,斗个鱼死网破很容易,可若因为您的意气用事失去了您的宝贝儿子,那可真是太不划算了” 康忠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悲痛还是生气了,他只觉得他的心口涌上了一口血,极度的恼怒使他浑身颤抖了起来 “康将军,可想清楚了?” 魏武夺命一般的声音再次传入康忠耳里 康忠认命一般阖了眼,用尽全身力气道“好,可是,我儿子必须安然无恙,否则,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 “这个康将军大可放心,康公子在我这我一定伺候的好好的,我还怕要是出了什么干系,康将军会不好好认自己做过的事呢” 康忠呆坐在原地,直到魏武走后,才失控的大叫了出来“啊!” 许是震怒过度,一滴滴浊泪从康忠的眼角涌出,他康家世代忠良,忠心护主,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亲手断送了康家的前程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倘若当初,他没有一 时鬼迷心窍错信了太子,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事,他还会是那个人人敬仰的护国大将军,皇上宠信他,百姓爱戴他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的康忠别无所求,只求康宇可以保住性命 ##### 城外,一草屋 康宇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绑架了,他昨日听说韩太傅遇刺的消息,本想立即奔赴韩府探望 却因被一群达官贵人纠缠着去了酒楼,还小酌了几杯 而他向来不胜酒力,只喝了几杯便有些微醺,没有想到,竟有人趁这个功夫在他背后下狠手 就是现在,康宇都还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火辣辣的疼 他冥思苦想了许久,始终想不出自己招惹了谁,自己和父亲常年在外,怎么会有仇人呢 康宇正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蒙面人走了进来,康宇立即警惕,问:“你是谁,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康公子莫要着急,等过了明日,一切都会解决,康公子也自有你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康宇听出了对方话中的不寻常,直觉告诉他康府怕是要出大事“你想对我康府做什么?” “哈哈哈,康公子果然聪颖,不妨告诉你,你们康家怕是就要没了” “你说什么!”康宇全身被绑着不得动弹,只能凭着身体的力量往前倾 那人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冷哼了一声,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这条小命我暂且留着,等一切解决了,我就送你上路” 那人说完便出了门,对门口守着的人道:“好生看着,若是敢让人跑了,我要你们好看” 康宇整个人还处在蒙圈的状态,他本来以为只是他不知道的仇家寻上门,意图威胁康忠 为何,为何好像是康府要灭门一般康宇强忍下恐惧的心情,观察着四周,他……必须要尽快逃出去 韩府中韩维心中也是十分不安,虽说皇上坚信康忠不会做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种预感,这次,无论康忠是做还是没做,他都只能认罪 韩楚云看着韩维从回来便一直在踱步,心中清楚韩维所想,却无法开导他 在韩维心中,康忠是一个绝对正直之人,即使如今看来证据确凿,他也不肯相信康忠会做这种事 只有等到康忠主动揽下所有罪责,韩维才会愿意接受现实 而韩楚云知道,最迟后日,康忠必会主动认罪,否则,别说她,就算是右相也等不及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大早,康忠便在天牢大喊:“我要认罪!我要认罪!” 宋义本还在秋意那儿就寝,听到太监来报,吓得赶紧穿戴好衣服,并传来了右相,左相,太子,二皇子,韩维等人 宋启面色深沉看着堂下跪着的康忠,觉得一夜之间康忠竟然老了许多,看起来憔悴不已 “你说,你要认罪?” “是”康忠低着头,道“臣要认罪,军饷确实是微臣命人盗的,也是微臣拿军饷换成了《百鸟朝凤图》” “胡闹!”宋义怒喝,一手拍上了身前的桌子“你昨日还口口声声说你冤枉,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你便将所有罪行往自己身上揽?” 康忠置于地上的手紧紧攥住,声音都颤着,道:“臣……臣想了一个晚上,实在是觉得对不起皇上您的信任,心痛如绞,故,向皇上坦白罪行” “你”宋义气极,几欲不知道说些什么“你可知,盗窃军饷在我朝是大罪,你若承认,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臣知道” “知道你还供认不讳?” “是” “好,好呀”宋义气极反笑,道:“没有想到啊,朕如此信任的大臣竟然会是这般小人” 康忠没有说话 韩维在一旁终是不忍,道:“皇上,康将军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 康忠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韩维,愈加觉得对不住韩维,当日,在山海云观碰到韩楚云时,他还在想,若是韩楚云私底下与宋言有勾结,必杀之 可谁曾想,如今他落难,愿意为他开口求情的只韩维一人啊 心中虽有百般悔意和歉意,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康忠注视着宋义的眼睛,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将额头都磕出了血,坚定道:“臣没有苦衷,此事确是臣一人所为,若皇上还是不信,那剩下的军饷尽数在城外的一庄园内藏匿,皇上可派人搜查” 康忠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饶是宋义也已经动摇了 韩维急得不行,道:“康兄,你……” “韩太傅莫要多言,画是你的人搜出来的,人赃并获,我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好”宋义此刻已经彻底相信康忠的话“既然如此,康忠,依我们大宋律法,你是要株连九族的!” 康忠面无惧色,又磕了一响头,道:“皇上,您要如何微臣都没有异议,可是,微臣的儿子康宇,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我视爱卿如心腹,爱卿却是这样回报我,律法如是,爱卿的儿子,怕也是难逃一死!” “皇上,若您当真要治康宇的罪,那臣……只能拿出丹书铁券(免死金牌)” 宋义脸愈发的沉,若非康忠此番提起,他都快忘了,康忠的父亲曾得他御赐的丹书铁券 “朕将丹书铁券赐予你康家的时候,是万万没有想到它会用在这种地方” 宋义言语中的失望不言而喻 康忠此时却只能进不能退,声音嘹亮,喊道:“臣谨以丹书铁券,恳请皇上放我儿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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