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川贝炖雪梨

“昨夜凤姐姐突然就不行了，世子连夜跟五城兵马司打招呼去传太医，并一起通知了郑国公府，太医的脚还没踏进二门，凤姐姐就断了气，这后院的姨娘哪见过这个阵仗，一晚上病了一半”　　“太医可说了是什么病”　　“这我哪里知道，夫人就遣我们回院子了，我本来还想着再看一眼凤姐姐的”　　小七仔细看着雪歌的眼神和动作，发现她并未撒谎，松了一口气，可见郑凤的死与她无关，保不齐是脑出血加心脏病造成的　　雪娆被屋子里的炭盆呛得不行，实在坐不住，拉着小七就要往外头走，“姐姐多保重身子，我们也要去寻母亲的，这样热的天姐姐屋子就别烧炭了，人都熏着了”　　雪歌并未回话，也没有送出门，只在扶小七的时候往小七的手里塞了张纸条，看不清雪歌的表情，小七藏了藏袖口里的手，神色平静　　回去的路上听着吴氏念叨真是可怜，世子妃进门掰着手指头都数的清，从前在饶州时那样的活泼，怎的说走就走了　　“我在前头也并未见到世子，说是喝了许多酒叫不起，管家陪着略坐坐，四哥虽还在床上躺着，这件事总也要他知道的”昭栋回应　　吴氏点了点头，“自然，你去说一声，总还是她亲妹妹，魏姨娘知道了怕是又要精神了”　　小七没有心思听他们的话，摩挲着手中的字条，想着雪歌并无异样，不是诓骗就是太会演戏，吴氏看着神色呆滞的小七，只以为是吓到了，心里暗暗决定之后的灵堂拜祭可不能带着，到底是年纪还小　　回到陈府，昭栋去寻昭杰，吴氏和王氏去跟老太太汇报，小七以身子不爽为由，先回了雪舍，屏蔽众人，才偷偷把纸条打开，上面的话很短，短的让人摸不清头脑　　“救我！”　　雪歌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小七救她？可她当日要寻那慎血胶不就是为了圈住世子生下孩子，然后扶正吗？郑凤一死，还不用费许多工夫，何来的要别人救她一说？小七百思不得其解，又怕雪歌有什么手段，一时间竟没有解决的法子，只得先把纸条放到香炉里烧毁　　“玉菊！”小七高声把玉菊喊进来，“你去看看如何能把元日元月找进来，我有话要问”　　“这个容易，外头喊一嗓子不就行了”　　小七当即就要把迎枕砸向她，“你喊得他们能听见，这小香居的所有人怕是都能听见了，悄悄地不能让别人知道”　　玉菊笑着行了礼跑出去，不多时元日元月就进了门，隔着屏风，小七迫不及待的问，“劳烦两位帮我去平远候府看看，最近侯府是不是有些奇怪，我想知道郑凤是如何死的，我二姐姐可还安好”　　“二爷有命，我们俩人轻易不能离开陈府，姑娘所托之事，街角的廖掌柜可去查看”　　小七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都是做朝堂上的大事的人，“不过是些后宅女子的小事，实在是让二位为难的，只因我不得时常过去，才劳烦二位的”　　元日元月作揖道：“姑娘严重，姑娘的事就是二爷的事，二爷的事没有小事”　　晚饭之后，吴妈妈招呼人上了川贝炖雪梨，清肺化痰，甜丝丝的小七也爱吃，吴氏还派人去给前头的几个哥儿送去　　“雪梨性凉，你少吃些”　　“子媛什么时候能进门，我瞧着周嬷嬷近日忙的脚不沾地，娘也总不见影”　　“说起这个，明日起，你随我一块看账本，见管事，你如今年纪也大了，过两年嫁了人再抓瞎，你大伯这次着急的很，再怕你四哥跑了，就定下个月初，赶紧把人娶进来两家都放心”　　小七咯咯咯的笑着，“旭哥儿去哪了，我今日就没看见他”　　吴氏摇着头，“甭说是你，就是我现在也难得见他，跑起来谁也追不上，你四哥想着教他读书，他不肯，嘴里嚷嚷着要学武报效朝廷，你爹要气死了”　　“我倒不知，咱们陈家还能出将才”　　“小孩子一时新鲜，你可不能跟着凑趣”吴氏点着小七的头嘱咐　　之后母女两人又说了半晌，才各自歇下，半夜时分，小七听着外头似有声音　　连忙喊睡在外间上夜的修竹，“你可听到声音了？”　　修竹仔细的听了一会，起身说：“姑娘在屋里呆着，奴婢出去看看”　　不多时，急忙忙走进来，掀开帘子说：“大奶奶发动了，大房那边乱着呢，太太过来传话说才发动估计要明晚能有消息，姑娘明儿天亮再过去吧”　　“好，你也快去休息”　　第二日，还没等小七踏进查氏的院子就听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小七是经历过吴氏生产的，血腥味也有，却没这么重，叫喊声也没这么吓人，听得心里怪难受的　　“听婆子说有些难产”修竹在小七耳边低声说，小七点点头，屋里正厅只坐着吴氏和二老太太，并不见王氏和老太太　　“早饭可用过？来的也早些，还没开始呢，老太太和嫂子去了祠堂保佑平安来着”吴氏的话还没说完，耳房就传来尖叫声，“太不成规矩了！大少爷到底去了哪，身边的小厮婆子呢！赶紧把大少爷找回来”　　雪菲还没来，雪妍已怯怯的坐在旁边了，招呼小七过去，“听说昨儿到今儿，大哥哥都不见人影的”　　小七发现了雪菲定亲之后，雪妍发生的变化，说话声音还是有些软弱，但是能主动聊天就是进步了　　“估摸是外头有事吧，大伯前阵子说给大哥寻个差事，毕竟也要当爹了”　　“大爷回来了！”　　陈昭春脚步生风的跑进来，吴氏站起来说：“怎的才回来”　　“劳烦婶婶了，母亲和祖母呢”陈昭春听着耳房不时传来的叫声，有些腿软，全靠旁边的小厮扶着　　“给祖宗上香去了，你就不要再走了，石柱，扶着你家公子旁边坐着！”　　“大夫问，是否要用药！”吴妈妈从里面出来神色慌乱的问，小七皱着眉头，一剂一剂的药用下去，都是虎狼之药　　“这样的事我怎么做主”吴氏看向旁边的陈昭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直接吩咐吴妈妈赶紧去把老太太和王氏找回来，这产房门口总要有人坐镇的　　王氏急急的跑回来，只会锤着陈昭春哭，老太太一看这番情形，当即对周嬷嬷说：“你进去看着，用药！务必要保得胎儿无恙”　　一句话让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王氏也不哭了，老太天这话的意思是保孩子了，小七有些烦躁，替查氏不值　　老太太坐着正坐上说的话有些慷锵有力，“女人都要走这一关，若是能挺过来自有她的造化，若是不能，也是她的命数”，说着那眼睛扫了扫坐在下面的小七和雪妍，看两个姑娘神色平常，便不再言语　　这一等就是又从白天等到晚上，期间大老爷、二老爷、昭栋、昭灏、昭淦相继过来，连昭杰也一瘸一拐的来看看，都被老太太挡了回去，爷们儿该干嘛干嘛，没得都在后宅里拖着　　亥时一刻，终于听见了婴儿的哭声，里面婆子满身是血的出来报喜，是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