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水信玄饼

秋闱是三场九天七夜，第一场八股文，第二场分上下两种，上是写仕途中往来公函，下是根据提供的案例写出文章，第三场是策问，国计民生写写想法。原本昭栋是该回饶州参加的，二老爷走了个后门，免了来回奔波，这三场考试可不轻松，没有冰箱饭菜易馊，只可吃些干粮也就罢了，水也要带足了的，不用看别的，只看昭栋出了考场就被人抬着回来的便可知道了，吴氏本是急着问问考得如何，被二老爷拦了下来　　等他睡醒已是两天之后，默写出了文章，二老爷又找同僚幕僚商讨，觉着十有八九是没问题的，果然桂花飘香的时候，外头传来陈昭栋得中的消息，老太太和吴氏烧香拜佛，口中连连祖宗保佑，想着趁热打铁来年参加春闱，便能够入朝为官得了，昭栋却说自己学识不足，想再学三年也稳当些，二老爷也觉得年龄尚小，还可以多些历练　　“只一点，要在京中读书才好，万事有照应，不可再回泰安去的！”吴氏整了整昭栋的袍子说　　二老爷翻着茶杯盖说着慈母多败儿　　“老爷要做严父，可去管管你小儿子吧，成日的招猫逗狗不说，嚷嚷着要学武，栋哥儿的事落了，旭哥儿可又说法？”　　吴氏心中也知道小儿子不是读书的材料，家中一门双进士的美事她想也不敢想，可是却不知道小儿子的出路在哪里，总不好跟着他舅舅打算盘的　　“他要学，你就让他学，我明儿就去趟靖亲王府，请王爷帮着疏通疏通，把他送去武馆里，吃了苦头他就知道了！”二老爷说的话吴氏能明白，心里到底是难受，毕竟是刀剑无眼，小七看着吴氏面色不虞，却没有出言反对，想是没有更好的法子，连忙笑着说　　“五哥哥如今中了举人，见官平座，免徭役赋税，听周嬷嬷说，多少学子四十五十仍旧不得中，哥哥已是天人之资了，可别忘了小七的糖才好”　　昭栋看着自己这个懂事的妹妹，自幼也是读书学字的，早已能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便脱口而出：“妹妹学识，若能有机会，便是哥哥不如的”　　小七笑着依在吴氏肩头，说：“娘，您听五哥的话，想着让他妹妹去考个女状元呢”　　“你妹妹净看些乱七八糟的杂书，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子自然也是要读书的！你别瞎说！”吴氏点着小七的鼻子　　等小七回到小香居，已到了掌灯时分，修竹端着蜡烛悄悄跟小七说，老太太身边的芙蓉看到大奶奶的丫头在角门私会男子，还给了些银子　　“这样的事，芙蓉定不会随便说出口”　　“自然不是芙蓉姐姐说的，是芙蓉姐姐告诉周嬷嬷的时候，有小丫头听见的，就传了出来，如今大奶奶撑着身子跟老太太解释呢”　　小七不知怎的，脑海里想着黑瘦黑瘦的那个孩子，心里一顿继续问：“那私会男子的丫头你可认得？”　　“认识，咱们家生子，叫翠萍，她爹去的早，她娘平日是大房厨上烧火做饭的，可怜的，老太太下令严惩，如果说下半身都打残了，她老子娘哭死过去了”　　查氏身边的人从未出现过这样大的纰漏，又不是陪家丫头，陈家□□出来的怎会不知道规矩，怕又是说不清的冤假错案，小七叹了口气，“你们若是不认识也罢了，若是有些交情，你从我那拿二两银子送过去吧，不必说是我送的，只你自己全了情谊就好”　　“多谢姑娘”　　论起来翠萍和修竹确实有些渊源，修竹是外头买进来的，没被指派到小七这里的时候，人人都欺负新来的，成日里倒泔水，翠萍娘瞧着可怜，时时给些剩下的饭食，后来大家又觉得小七是庶女没什么前途，没人肯来，才轮得到修竹　　“那男子是何人，你是咬死了不肯说的，大娘都哭晕过去了，你如今这样，后半辈子怎么过！”修竹原本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平日里掐尖要强，喊声震天的都是玉菊，难得有这样恨铁不成钢的时候　　翠萍虽然是查氏身边的大丫头，但是查氏是孙媳妇，院子本来就不大，轮到丫头们的住处就更小了，屋子里只能转个身走两步，再多的地方是没有的，修竹看着有些破丝的帏帐，心里难过，大奶奶生了儿子，身边的丫头还是这样清贫，可见王氏有多苛刻　　翠萍趴在床上，眼睛早就哭肿了，再哭不出来，下半身动一下就如撕裂般疼痛，咬着帕子不出声　　“你到底是怎样，那人可能接你出府照顾你，你总得说一句话吧，你不想着自己也要想着你娘”　　“姐姐替我照顾些娘吧，我是活不成了的”翠萍吐了帕子喃喃嘟囔　　修竹强忍着眼泪叹气，心里也知道翠萍怕是挺不过去，犯了错被老太太打的谁敢找大夫，就是找了，千金万贵的小姐被打成这样，人参也救不回来，更别提命如草芥的丫鬟了　　“大奶奶的孩子………罢了…罢了”修竹还想听什么，翠萍却如睡着般不再说话了，修竹吓得赶忙去喊人，自己回了小香居把翠萍的话传给小七听　　小七脑子里有个大胆的想法，查氏的孩子根本不是陈昭春的，那男子也不是翠萍偷的汉子，小七被自己惊世骇俗的想法惊呆了，若真是这样，查氏怕只有一死，这样的秘密绝不能让自己挖出来，于是嘱咐修竹大房什么事都不要掺合，多一个字也不要说　　没几日，翠萍就去了，不过是个丫头，老太太让人拿十两银子给她娘，把她娘送到了庄子上当差，也没惊起什么风浪，小七抄了两卷佛经，让修竹烧给翠萍，压一压亡魂　　“二爷，哦不侯爷送了些点心来，姑娘可要瞧瞧？”　　如今顾凌霄再也不是顾二爷，而是人人称颂的侯爷，虽还住在亲王府，身份地位确实不如从前一般了，雪琪来信也羡慕小七，过了门就是诰命夫人　　“送了什么”　　陈家人人都知道顾凌霄总送吃的，小七这个吃货的名声是做实的　　“说是扶桑来的水信玄饼，里面放了桂花，亮晶晶的，奴婢瞧着可好看了”玉菊边比划边说，呈上来的糕点果然和平时吃的不同，晶莹剔透，只能看见一朵桂花，庞的都是透明的，好看的紧　　“祖母伯母母亲那里可都有的？”想着顾凌霄这样大张旗鼓地送进来，不会只送一份，却还是多嘴问一句　　“都有都有，老太太还说顾侯爷有本事，扶桑的东西可是稀罕”　　小七掩着嘴说：“秋闱结束，扶桑的使臣怕是要进京了，有些那边的东西也没什么，莫要以讹传讹，他有今日全靠皇上的提携，别说那些稀罕不稀罕的话！”　　不怪小七谨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顾凌霄已经很招人嫉妒了　　“我家也不是家财万贯的，我能给的已经给你了，都说不让你来了，那个丫头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敢来！”　　子时的梆子敲了几下，陈家西北角门处传来查氏的低声叫骂　　“你自从生了孩子这身子更圆润了，来让哥哥摸摸”说话的男子就是当日翠萍给了银子的人　　“你……你松开，别，别摸我”　　查氏半推半就和男子成了好事，正是血气方刚容易空虚的年纪，陈昭春不行，查氏每日难耐的很，男子看她配合，更是不再怜香惜玉，使劲的撞着查氏的身子，上下翻飞，查氏摸着男子黝黑壮士的胸膛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