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两兄弟就回到家。 第一件事就是找娘。 李国兴和李国祥自然最是关心自己老娘，李家的儿子可是出了名的孝子。 要知道平时娘最重要的人是谁。 李狗蛋。 毫无疑问，要是侄子真的出了事，娘能不能承受得住。 特别是看见李国忠眼睛盯着孩子，见两个弟弟回来，也没打招呼，而朱晓丽这个大嫂不知道去哪里？ 李狗蛋闭眼睛躺着，脸红得很，这才多久，要不是大哥宝贝的样子，他们都不敢确定这是老娘养得胖乎乎的侄子。 李寡妇看见了小儿媳没回来，也没问，“吃了没有，没的话，我给你们下个面。” “大嫂呢？” 苏四妹心直口快，要知道平时大嫂最重要就是儿子，现在咋不见人影。 “回娘家借钱了，你们侄子这样，不是个事，我打算去大医院看看，是什么问题。” 李寡妇怜惜地看着床上的大头娃娃，多少人都劝着她放弃乖孙，说自己有三个儿媳，早晚还有孙子的。 不至于花这么多钱。 放屁！ 全部都让她骂回去了。 苏四妹还在说什么，可惜让自己男人拉住了。 “娘，一会我们顺便对付一下，就成了，别忙活了，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四妹去做，我去问问谁能借钱的。” 李国兴看见自己大哥和娘的脸色都不太好，要是侄子出了事情，还不疯了。 娘都没有说，他就主动说去借钱。 “我回头问徐家能拿出来多少钱。” 李国祥本来没把媳妇带回来，就心里过意不去了。 借钱，第一个想到就是岳家。 苏四妹简直要疯，这些人都是傻的啊，还没有指责婆婆为侄子花了多少钱，对其他人不公平。 现在竟然说去借钱。 她累死累活，到时候一口好的都落不到嘴里。 “娘，你不能光想着狗蛋，也得为我们着想啊！说得容易，张嘴就是借钱，到时候谁来还。” 都顾不得国兴生气不生气了。 反正她就要说。 平时偏心就算了。 现在还想拖累全家。 摊上这样的婆婆，她有苦说不出。 “你这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国兴的意思。” 李寡妇本来就不喜欢苏四妹，她偏心咋了，谁让她没本事生孙子出来，净是生丫头，她都没有说过一句不是。 想到这里，心里愈加抑郁。 更看不上这个儿媳了。 “娘，我没有，必须要借钱。四妹，咋这样对娘说话的，你要是不乐意，可以回娘家。” 李国兴面色惨白，他瞪视着媳妇，平时自己可以容忍她的小心思，可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一条人命啊！ 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侄子。 要是让娘气病了，看他不揍她。 这男人，居然让自己回娘家，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四妹可不干，“好你个李国兴，我为你生了几个孩子，到头来你居然想赶我回娘家，你还是不是人啊！” “是不是人，你自己知道，既然不乐意救我乖孙，就分家吧。” 李寡妇冷不防说要分家。 把所有人都吓着了。 “说啊，咋不说了，这个家你嫁进来多久，屋子是我男人留给我的，自留地一分为三，家里养的鸡，你们爱分不爱，锅子啊什么的，三个儿子分谁，都不公平，就留下来我自己用。你们谁有本事，自己就出去过，我不拦你们，每年给我口粮和钱就成。” 爱咋咋地的。 李寡妇绝口不提这些年她存着的钱，都是她乖孙的。 “娘，我不分家。” “娘……” 这个年代，一年到头能分粮食，不勤快的，都不够全家人吃，还倒欠着队里的钱。 分家，说得容易。 买什么都要票，你有钱吗？ 就算有钱，农村人换到票吗？ 苏四妹绝望地想到要是分家，婆婆不管的话，她连做吃都成问题，家里就一口铁锅，是不可能分的，再说她不讨婆婆喜欢，到时候不帮衬自家，还有平时人情来往，走的全是婆婆，不敢往下想了。 跟着弱弱的喊了一声娘。 希望高抬贵手，不要在意她刚刚的话。 李寡妇根本就不理睬儿媳妇，而是说着这些年的不容易，只能帮几个儿子到这里了，她以后就跟大儿子过。 分的粮食不来就不算多，秋后就吃光了，嫌弃地提醒两个儿子去借生产地的粮食，度过难关，别想着靠挖野菜度日。 人不能不吃饭。 “分家，你们不想分，我想分，还想拖累多久老娘，你们自己养丫头去，别想我帮忙养，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 反正明面上的东西，就是这么多。 年年都要公粮要交的，分到的粮食，就没多少，还得精打细算。 吩咐大儿子去叫人来。 分家的话，村里一般都喊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在场。 而且家里就这么多东西。 二叔公还惊讶，咋就突然间分家了。 不过想到李家的小孙子。 估计是家里不安宁。 “想好了吗？” “就跟老规矩一样，我跟大儿子过，老二和老三要是有良心，每年给一点粮食和钱，就全了礼数，其他的，我没意见。” 李寡妇藏起来好几样好东西，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透露过，现在分家，看谁后悔。 苏四妹的确是肠子都悔青了。 她男人第一次打了她一巴掌，她都不敢抬起头。 “你家三儿媳不在吧。” “唉，她娘心疼闺女，留在娘家，这个家不得不分，我都一把年纪了，何况还逼着三个儿子一定要留在身边，人在心不齐，还不如分家。” 李寡妇叹气。 几个长辈对视一眼，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的确是儿子多了，容易争得好像斗鸡眼，就是他们家，都不敢说，儿子就没小心思，只是夸李寡妇想得开。 也没有什么好分的，把家里的东西简单一分为三。 三个儿子住的地方就分好，不用改变，要是日后，谁有本事盖房子搬了出去，留下来的房子必须卖给兄弟。 把粮食分好了，还各给了十块钱。 就这样，李寡妇还心疼得很。 不过面子还得做的。 “你爹当年也是什么都没有，靠自己奋斗盖了房，我相信你们也可以的，都像你们爹，给你们媳妇孩子遮风挡雨。” “娘，放心，儿子会好好努力的。”李国兴认真地说，他可舍不得盖房子，到时候就得离开娘了，“不过我们什么都不懂，还得让娘辛苦指点几年。” 想到这里，忍不住狠狠地了瞪了自己媳妇一眼，都是这蠢货气得娘分家了。 好好过日子不成的。 折腾什么。 不行，他女儿可不放心让媳妇教了，平时让孩子多跟着娘学东西吧。 “娘，我会努力的。” 李国祥想着可不能就让大哥养娘，要不是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都想跟大哥争一下娘到底跟谁养老。 李寡妇一点都不稀罕儿子的话，敷衍地点点头，“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比吃糖都高兴。” 分家以后，还是有一些改变的。 苏四妹想当家做主的好日子没有来，相反，看着搬回屋里的粮食，怎么过下去啊！ 脸都黑了，不过别人还劝说，李寡妇没留什么债务给她就不错了。 再说婆婆想着看样子是一条道走到底了，还不知道给狗蛋花多少钱呢？ 心里安慰自己。 更狠的是在后头，苏四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男人现在都不爱跟她说话了，当着面就说别学自己，让女儿平时跟婆婆学习，听婆婆的，有眼力一点，帮忙婆婆干活。 还不如分家之前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 隔壁的朱冬梅看见李家终于分家了，心里忍不住扬眉吐气，想看见李寡妇过得不好，结果她看见了什么，李寡妇和李国忠大包小包带着小兔崽子去了大城市。 她问苏四妹话，结果人家只来来去去一个意思，她后悔分家啊！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听的话啊！ 咋李寡妇家的画风跟别家不一样。 之前苏四妹不是想分家，现在分家了，怎么后悔了。 特别是徐家听到消息，全都懵逼，女婿这回去什么话都没有说，结果分家，还是别人告诉的。 徐老太都坐不住了。 分家这样的大事情，都没有人通知闺女。 这是闹咋的。 难道是女婿介意闺女留下来，没跟着回去。 还等什么啊！ 知道李家现在困难，为着东西，亲家起码不会甩脸子，赶紧就收拾出来一些粮食，就去李家。 朱冬梅看见徐家人带着一麻袋的东西过来。 她就想不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傻子。 谁家不是教闺女搬东西回娘家的，李家倒反过来了，而且徐家人脸色表情一点都不没有为难的样子。 眼热得很。 不知道麻袋里面装的是啥，心里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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