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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珣和季攸宁游山玩水玩得开心,江南官场却并不平静。    孔勉是出了名的直臣,办案雷厉风行,短短一段时间,便撸下了一大批寿王的人。百姓每日都能在街上看到抄家的官兵,一时之间官员人人自危,连带着青楼楚馆都冷清了不少。    乌云蔽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已近花期的荷花被繁密的雨点打得左右欹斜。    雨季要来了。    ******    皇城,寿王府。    萧准走进房门,便看到萧骥一脸阴沉地坐在桌边,手上不自觉地抚摸着拇指的扳指。    萧准躬身行礼,“见过二皇兄。”    “你来了,”萧骥抬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坐吧。”    桌子上有茶壶,萧准给萧骥倒了一杯,递了过去,“二皇兄找我来有何事?”    萧骥眼底全是阴狠,“派去江南查案的那个孔勉,很有几分能耐,我早就吩咐下去做了准备,可人还是被拔了大半。照这个趋势下去,别说剩下的人能不能留下,以后能否再安插人都不好说。”    蔺老头子大病一场现在还没缓过来,萧珣那个废物整天陪着他那个傻子王妃游山玩水,萧骥还嗤笑不已,可没想到剩下的孔勉竟以一己之力清掉了他在江南的整个部署,偏偏还都证据确凿,公平公正地让人无话可说。    萧骥直觉出了内鬼,可他人远在皇城,还被禁足在王府这块方寸之地,光凭江南传来的消息,萧骥根本理不出头绪。    他表情沉郁,“江南这块地,不能要了。”    萧准早就听说了江南的消息,也猜到这是必然结局,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与心中想法背道而驰,满是惊讶与慌乱,“这……那我们该怎么办?”    萧骥心情本就不好,看着萧准这幅样子更是心生烦躁,但想起来接下来的计划,还是耐着性子道:“江南的财路断了,就只能从别处想办法。”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萧准,“黄河最近两年没发过大水,朝廷拨下去的银子却没少一两,这里头有文章可做。三皇弟你在工部任职,比我方便动手。”    历朝水患频繁,尤以黄河为烈,承丰帝登基后,每年都要拨出一笔钱款修缮加固河道。最近几年,黄河没有闹过灾,这笔银的数目却依旧没变,在萧骥看来,这完全是在浪费。    萧准出身低,又是个性子懦弱的,向来以萧骥马首是瞻,这件事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萧准听完,心里先是闪过一丝讶异,而后便是冷笑,河道修缮钱款这么容易留把柄的银子,萧骥也敢打主意,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竟然还想着万一东窗事发,用他做替罪羊!    萧准心底讥讽,脸上的表情却是更惶恐了,将胆小怕事演绎得淋漓尽致,犹豫着道:“二皇兄,这不太好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银子……”    “我这里也是人命关天呐,”萧骥叹道,“我手底下养的这许多人,都是要吃饭的,没了银子,他们怎么活?”    萧骥养私兵的事情,萧准一直知道,只是萧骥胃口越变越大,估计是又征新人了。    见萧准面色依旧犹豫不决,萧骥语气沉了下来,“三皇弟这是不愿意?”    “不是不是,”萧准连忙摇头,“二皇兄有吩咐,我定然不敢推辞,只是我天性愚笨,怕办砸了二皇兄的差事。”    “这你不用担心,”萧骥道,“工部左侍郎是我的人,他会告诉你如何做。”    萧准似是又考虑了一下,最后咬牙似的应了下来,“那我便试试。”    “放心吧,只是办点事而已,又不是上刑场,”萧骥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事成之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萧准点点头,“多谢二皇兄。”    萧骥又嘱咐了几句细节,而后便让萧准离开了。    直到坐上马车,萧准脸上的唯唯诺诺褪去,取而代之地是几分嘲弄,轻声自言自语道:“蠢货。”    他的二皇兄做事是越来越不讲究了,若说江南一案让萧骏伤筋动骨,贪污河道修缮的银子,足以让萧骥一朝不得翻身。    想起他的另两个兄弟,萧铭遇刺一案虽透着蹊跷,但无论真相如何,萧铭大伤元气是真的;至于萧珣,虽然让人看不透,但他这么多年一直游离在朝堂之外,也应该不足为虑。    萧准面色露出几分沉思,萧骥这块挡箭牌已经不好用了,若不想被连累,就要想办法丢掉了。    ******    很快到了六月,一晃,萧珣和季攸宁已经到江南两个月了。    孔大人查案查得风风火火,萧珣隔三差五去点个卯,问问孔勉需不需要帮忙,然后就被孔勉客气的请了出去。    于是孔大人绕了江南一圈,萧珣和季攸宁就跟着玩了个遍,直到案子办完,萧珣也没做什么实事,除了带季攸宁走遍了江南的秀丽山水和名胜古迹。    季攸宁这两个月过得很舒服,虽然舟车劳顿让疏于锻炼的季攸宁累得够呛,但是看萧珣鞍前马后也是一番趣事。    在去皇城之前,季攸宁从未出过金宁,能看到如此钟灵毓秀的景与人,季攸宁觉得绝对不虚此行。    两人白天携手同游,晚上共枕缠绵,有时候季攸宁会恍惚觉得,二人真的是一对彼此倾心的爱侣。    六月中,江南贪污一案收尾,钦差队伍回到金宁,准备出发回皇城。    时隔一个多月,季攸宁又回到了金宁的驿馆,与萧珣商量着带些什么土产回去。    萧珣坐在榻上,手里握着笔,面前是张罗汉桌,季攸宁躺在他腿上,二人说一样记一样,“今年的茗露茶已经有了,比皇城便宜不少,不如带点这个?”    季攸宁已经习惯了萧珣精打细算的模样,将“堂堂一个王爷买点东西居然货比三家”的原因归结于“儿时过了苦日子”——其实也差不太多,前世萧珣是真的穷,虽然有何梓安这个钱袋,可是为了避免将羊撸秃,堂堂九五之尊也要算计着省钱。    “王爷喜欢茗露茶?”季攸宁有点疑惑,茗露茶形状漂亮,但味道其实不算顶尖,不过她早就发现了萧珣在吃穿上一点也不挑剔——毕竟儿时过了苦日子,且人人口味不同,故而也没多想,“王爷想要多少?赶明儿妾身让人给你送几斤过来。”    “几斤?”萧珣吓了一跳,“不是说每年全部产量只有几十斤吗?”    “王爷怎么这么实诚,”季攸宁满脸都是笑意,“若不这么说,以这茶的味道,哪里卖得上好价钱?只是要注意着别卖出太多就行了。”    萧珣脑子一转,“你认得茗露茶庄的石老板?”    “妾身不认识石老板,但妾身认得他背后的东家,是那个有名的吴大茶商,”季攸宁没隐瞒,眼睛里有点自得与狡黠,“他家龙井最好,妾身总是光顾,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吴鸿远刚弄出茗露茶的时候就给妾身尝了尝,这主意还是妾身给他出的。”    萧珣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发痒,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以后别叫我王爷了,也别用谦称,就叫你我,好不好?”    季攸宁被他弄得一颤,还没说话,窗边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季攸宁看过去,一只信鸽落了下来,正在梳理羽毛。    季攸宁起身,萧珣下地,取下了信,看完后弯了弯嘴角,点了蜡烛将信烧了。    季攸宁瞧着他的表情,心中好奇,“好事?”    “好事。”萧珣笑着看她一眼,“鱼儿耐不住,要咬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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