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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霂桢,快起来跟我去伺候娘娘!还睡呢你这个懒丫头!”  田七感觉到有人在推她,喊她,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可眼皮如同粘在了一起,身上像压了千斤石一般,重得动弹不得。  “算了,如兰姐姐,我们先去吧,回来再说。”冬元把如兰往外拉,“晚了就不好了。”  “哼,回来我定要好好教训她!”  如兰对霂桢这个新宫女的不满越来越多,总是做错事不说,竟然还睡懒觉,比娘娘起得都晚!就这样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在娘娘身边!她一定要向娘娘好好说说,趁早赶走这个没用的丫头!  伺候霜妃洗漱间,如兰假装不经意提到:“娘娘每天起得早,比好多奴才都要勤奋,就比如您新收的那个宫女,现在还在睡,真不知您为何要留这种懒骨头在身边。”  “无妨,本宫另有事交她做,以后她需要休息,就不用给她安排杂事。”  “可是娘娘——”  “记住你的本分,本宫交待你的事好好完成便可。”  “是……”霜妃的这种特殊“宽容”更激起如兰心中对霂桢的怒气。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半路杀了出来,直接威胁到她娘娘面前红人的地位?  她想着怎么着也得把霂桢拉起床骂一顿,回到房间,却看到她已经起了,盘腿坐在床上,两手捏着手指放于膝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霂桢,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霂桢保持着姿势回答:“这是道家修身养性的一种方法,如兰姐姐,你可以和我一起做,每天如此坐半个时辰,可延年益寿,减慢容颜衰老速度。”  如兰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手指在霂桢的脑门边戳边骂:“好啊你,你是变着法子在给我偷懒啊!”  这小小的力道,田七岿然不动。  突然面前一黑,身上被扔了一堆衣物:“别神神叨叨的,你是宫女,又不是道士。快把这些脏衣服送到浣衣局,记住,娘娘的贴身衣物要分开,你亲自洗,不可交给那帮浣衣宫女。”  皇宫如此之大,熟悉每一个地方对她来说相当困难,虽然已经得知浣衣局的大概方位,绕来绕去,她还是有些摸不着方向,捧着装满衣物的大盆,田七一路问了好些个宫女公公,才终于看到了目的地。  靠边行走,还没进门,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捡起一看,是一个绣着金丝小凤凰的红色锦囊。应该是谁落在这里的,先收起来,呆会问问浣衣局的人。  把衣服归类摆放时,田七发现千霜的那件罗衣外袍下摆,染上了灰红色的印记,用手指拭了一下,这是……骨灰?……还有干涸的血液颗粒?……骨灰招魂?  心疼……死亡,不入轮回,掘墓开棺,骨灰被利用,不留一丝尘埃,魂魄被锁,子叶……  怀着伤悲,按要求洗完贴身衣物,一个浣衣宫女把前日整理好的干净衣服交给她,让她顺道带回凤栖殿。  没走多远,田七又被格局相似的内宫布置绕晕了,每出一个门,周围的屋宇木植相差无几。  这院子偏僻了点,现在又没有人可以询问,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找到方向了。  田七放下衣服,纵身一跃,飞到房顶,环视一圈,寻得凤栖殿。  “你……”屋墙另一面传来一个声音。  不好,有人。田七跳下房,那人穿过门跑了过来。  ……原来是康王。田七低头行礼:“拜见康王殿下。”  康王若有所思,小身板丝毫不逊色于成人的气度,目光如炬,眼神灼灼,看得她心里发毛。“你……会武功?”  田七抖了两下,不带转折,生硬地转移话题:“……这后宫办杂务的地方,是奴才们来的,殿下怎会在此处?”  康王竟然还真认真回答了:“本王丢了一样东西,托人来问过,无人见到,猜想会不会是送洗衣物的途中掉在了某处,所以来寻。”  田七想起被她捡到后又遗忘了的锦囊,从袖中拿出道:“莫非是此物?”  康王接过,如释重负,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终于像一个真正的孩子:“太好了,没有丢……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没有它,我无心学习,坐立难安……谢谢你!”  “殿下您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康王还真有礼貌,竟会对一个宫女说谢谢。  “小宫女,你叫什么?本王可以给你一样赏赐,你想要什么?”  “奴婢叫霂桢,奴婢不需要赏赐,殿下开心就好。”  “……好吧。你还没回答我,你会武功?”  额,怎么又转回来了!“奴婢不会武功,只是学了点强身健体的招数,会点轻功罢了……”  “能不能教教本王!”康王的形象在田七脑海里不那么沉稳了,“你若是教了本王,本王尊你为师,不用再当浣衣宫女了。”  康王之前没注意过田七,他和千霜是对头,田七不敢告诉他自己是霜妃的宫女,就让他误解下去吧。“殿下不用叫奴婢师父,奴婢也只会扎马步这种最基本的内容,殿下不嫌弃,可约定每日这个时辰,来此处练习。”  “一言为定!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康王欣喜点头,随即换回严肃脸,负手离开。  不知道千霜有什么目的,身为皇帝的妃子,如果她把康王当成敌人,会不会对孩子都能下手呢?教孩子一点防身术,应该对师门没什么影响吧?康王以后成了皇帝,那她就是皇帝的师父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时间一天天流逝,田七越来越适应宫中的生活,每一天都无比“充实”,没有闲暇。早起往浣衣局洗衣,授康王道家的基本功,偶尔想到也会教一两个可以捉弄人的小法术,同时也可利用这段时间打坐修炼,恢复损失的灵力。回到凤栖殿,如兰总是背着霜妃交给她各种各样的杂活。  芸茗未带她的侍女秋水进宫,征得霜妃同意,白天只要她有需要,田七就得给她当奴婢,陪她在宫里宫外四处闲逛。芸茗出宫游玩,喜欢偷偷拉上康王一起,多个人作伴。康王的课业因此落下许多进度,但也恢复了不少孩子的天性,不再像以前那般老成沉闷,心事重重。康王一直不知道田七是霜妃的宫女,误以为她专门被派服侍芸茗,田七将错就错,不曾解释,叮嘱康王不要说漏嘴叫她师父。  夜幕,田七必须回到凤栖殿,任千霜吸取灵力。长久以来,她的身体虽比寻常虚弱了几分,但灵力并没有因此而越来越少,反而更加精纯。也许,这与放出适量血液,反而会促进体内血液的循环是一个道理。  千霜准田七每个月见一次苏子叶,因为短暂,所以倍加珍惜。她努力忘却苦闷委屈,只把自己一个月内遇到的所有开心事都记在心上,到那一天一件件说给他听,告诉他,就算一辈子这么过了,她也很满足,因为每一天都有期盼,期盼着与他相见。他说,他也一样。即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也能修炼,想到她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他看着她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遇到的趣事,想像着当时陪在她身边的就是他,便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风槐返回了太虚宫。借助传信符报平安,田七和师父保持着联系,淼淼几次想来都城看望田七,被风槐阻止。现在不是见面的时机,几个人之间微妙的平衡,也许一点微波就能打破。  这半年内,皇帝从未来过霜妃的寝宫,从来都只是她主动寻找一切能在陪他身边的机会。她复活后第一次见他时,半真半假骗他说当年自己确实已死,魂魄进入地府,阎王告诉她阳寿未尽,令她还阳,在地府期间,她有幸窥得一丝天机,也许将来对他有用。因此,也因为对她的歉疚,他才封她为妃。确实不过是名存实亡的妃子,她始终不知他心里究竟住了怎样的人,令他完全无法对别的女子动情。  当王公公前来告知,皇上今晚会在她的凤栖殿过夜,她心中悲喜交加,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也许,也许他真的看到了她的情意,她所做的一切终于不再是徒劳了!她吩咐御厨做了一桌酒菜,有几个菜是她亲手做的,是还在风雅阁的时候,她知道合他口味的菜。  他进来时,身上带着酒气,手里还拎着个酒壶。  “爱妃,今晚陪朕好好喝一杯。”  分不清他是悲是喜,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不像朝堂之上那个威严的君王。无论他想做什么,她必奉陪到底。  他喝醉了,提到了很多年少的事,很怀念和子晗一起在大将军门下习武的日子。他多次提到子晗这个人,大概是他看重的好友吧,可是已牺牲战场,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她把醉醺醺的他扶到床上,他闭着眼,嘴里模糊地说着酒话,压在了她身上。罗衣坠地,花帐掩映,唇齿相容,肌肤相亲,墨丝如瀑,发尾交缠。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她与他的距离,如此之近,不留一丝空隙。  她忍住了最痛的那一点,听到他动情地呼唤:“子晗……子晗……不要再离开我……”  一瞬间,像是有人把她的心割下,扔在最冷的寒冬,冰冻三尺。体内的火热,温暖不了她枯成死灰的心,她呆呆地望着晃动的帐顶,眼角泪珠成线,仿佛死了一次又一次。  她爱了那么久的男子,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冲撞,口中喊的却是别人的名字,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可笑,灵山霜桐,倾国倾城,为爱甘死,地狱逃生,最终,却输给了一个男人?!  真的……不甘心啊!……  她不清楚第二天自己是怎么从恶梦中清醒的,枕边空荡无人,床上一滴血迹已干,脚下一地混乱衣物。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念咒驱动灵力,施展控魂术,召来一堆她用灵力供养的鬼魂。她要它们找出有关“子晗”此人的所有事情,从出生到死亡,一字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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