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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材无言以对,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竟都在围观。他又喷着他那张不知说了多少脏话的嘴,“公子你有所不知,我花了几十两银子买了这个贱女人,本想着生个儿子给我传香火,却不想从这臭娘们的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女娃子。这也就算了,我供她吃喝,昨晚我叫她给我做件新衣裳,她到现在都没做出来也就算了,他还要我一个大男人穿补过的衣服!”    “什么叫你供她吃喝?据我所知,你整天游手好闲,一直都是你的老婆撑着你的家。我要是你的老婆,我就一脚把你踢出门,你别说有补丁的衣服了,就连块遮羞的破烂布都没有!”    晴月的一席话引得在场围观的人不禁大笑,而成大材却气急败坏了,他指着晴月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这多管闲事的小子,竟帮着这贱女人说话,自损男人的颜面!”    晴月冷笑一声,说:“这你就不用担心,自始至终,在我眼里,打骂老婆的渣男压根就没脸,你不用担心你所谓的男人的颜面!”    “你……竟帮女人说话!”    “什么叫做帮,我是在陈述事实!你给我听着,人生来平等,别看不起女人,女人不比男人差,甚至更好!你老婆已经做得够好了,你这么做真的合适吗?”晴月对成大材一番质问后,又面对围观的人大声说: “我要是她,定要离去,绝不犹豫!要知道,女人得有自己的尊严!”    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星簌和巧娘都向晴月投来诧异的目光。    成大材气急败坏,他一把抓住晴月的衣领,唾沫星子一个劲地往晴月脸上喷,“好你这小子,妖言惑众,该把你送到官府!”    成大材刚说完此话 他就感觉自己的发髻快速地插进一个东西,待他顶着一身冷汗将那东西取下时,更是被吓得手抖!那是一把飞镖,飞镖上刻着一个飘逸的“风”字。    成大材一脸怒气地将晴月的衣领松开,可他一转身,脸上的怒气就化为了一脸笑意,他怯怯地说:“潇哥。”    在人群外面,潇风正骑在御风上心不在焉地玩弄着一把飞刀,漫不经心地说:“成大材是真男人!不仅打骂自己的妻儿,还不怕死欺负到我头上了,让我不得不佩服你啊。不过我的飞镖不是每次都插得那么准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潇、潇哥,哪儿的话,我刚才在跟大家伙开玩笑呢,呵呵……”成大材堆笑着。而潇风在马背上一跃而起,顺势在成大材的脸上来了一脚将其踢到两米开外,他落地后也往脸上堆笑,说:“开个玩笑,呵----呵!”    成大材在地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红肿了半张脸,但他还是强笑道,“玩笑好啊,玩笑好……”    “不过就算这样,你也得使出你男人的风度给尊夫人道歉,别损了男人的颜面!”    “是是是,潇哥所言极是。”成大材将目光移向他那个脸色苍白的妻子身上,许久才生硬地说了声对不起,顿时让他的夫人受宠若惊。    潇风却又悠悠地说:“成大材你这是忘了我教你的道歉方式了?”    成大材的妻子慌忙向潇风投来乞求的目光,抢了成大材的话说:“算了叶公子,他已知错,别再为难他了,他毕竟是个男人。”    “夫人,男人给你就收着,不给你也不能听之任之!”晴月实在不想插话,可巧娘的话让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潇风一手搭在晴月的肩上,笑着说:“疯子的话也是我想说的。成大材,请吧。”    成大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地给巧娘跪下,虽然把巧娘吓得差点叫起来,但他还要继续。只见他向巧娘道了声对不起,磕了个响头后,就跪着往他自己的脸上甩了两巴掌,最后还要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手说:“呀!真惆怅,把我这畜生打轻了!”他就这样重复十几次,活生生地把一群吃瓜群众笑得够呛,估计晚上做梦都惦记着成大材那天下无双的道歉方式。    解决了成大材的那事并宽慰好巧娘,晴月等人就回镖局了。晴月很庆幸没有人认出她,否则就麻烦了。不过经过此事,晴月对潇风倒是刮目相看。虽然他平时看起来除了剑和飞镖玩得还不错,什么都是吹出来的,自恋成灾,爱胡闹,但惩治流氓坏蛋还有两把刷子,虽然事情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但巧娘可以少受几天罪,而晴月自己也可以睡上了这么久以来最安稳、最舒适的觉了。    当晴月躺在床上开始觉得潇风有点意思时,顿时露出一股恼意,不耐烦得嘀咕到,“不过是大流氓治小流氓罢了!”    潇风就在镖局待了一天就又出去押镖了。晴月就有些不明白,潇风身为总镖头,理应掌管镖局,待在镖局里坐镇,可他却成天亲自去押镖,忙里忙外,而镖局的事几乎都是芷卿在打理。    时间就这样宁静地过了两天,一大早天就下起了雨。这春天的雨下得就是矫情,朦朦胧胧,缠缠绵绵,不喧哗,但宁静中总给人一种伤感。晴月刚吃了早餐,想着这种天也不适合练马,却最适合睡觉,干脆睡个回笼觉,最后再学这里的字、看一下书再好不过了。    从偏厅出来,晴月正好看到霍凯鼓着腮帮子,双手握拳,怒冲冲地走过来,途中经过一个柱子还踢了两下,又暗暗地嗔骂两声,最后,他也看到了晴月,但他却更加激动,更加愤怒,三步并两步地径直向晴月撞来,还怒斥一番说:“辰风,你说气不气人,气不气人!”    晴月木然,一脸懵逼,眨眨眼,说:“什么气不气人?”    “什么?你还不知道!”霍凯几乎暴跳起来。在晴月的记忆中,霍凯一向稳重,唯一让他像眼前这般激动的就是他谈起他的爱情神论时。只见霍凯又放大喉咙,“巧娘死了,被成大材那混蛋逼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这回轮到晴月惊呼起来了,她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那成大材就是个混蛋,败类!”霍凯抬起脚狠狠地连跺了几下地,似乎那地板就是成大材,后又稍微平静了些,说:“你说那成大材整天赌钱,前天他又输了不少,晚上回到家时已经喝得烂醉,他一个大男人竟把气都撒在巧娘身上!巧娘看他喝得烂嘴想着要扶他去休息,不想那成大材竟狠狠将巧娘一脚踢开,以至于巧娘撞到了桌子上!”    “可不是嘛,可不是嘛!”拿着一篮子菜路过的在镖局负责扫地、做饭的兰姨闻声过来,也感慨说:“可怜那孩子啊!那巧娘动了胎气,眼看着要早产,可那成大材也不去请个接生婆来,只说生来也是个女娃子。巧娘疼了几个时辰,等她在地上生下那孩子时,那孩子早已断了气……可惜了,我听说那孩子虽然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但还可以认得出那是个男孩!可惜了,那成大材注定断了香火。”    晴月脸色更白了,她看着兰姨,嘴巴微张着,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兰姨被晴月的反应吓到了,就以宽慰的语气说:“造物弄人啊,可惜那孩子是个男孩!”    晴月似乎缓过神来,她看着兰姨,欲说什么,许久,却转而对霍凯说:“巧娘、巧娘她怎么会……”    “我听说巧娘抱着那孩子在地上坐了一夜……”霍凯说着,脸上就青筋暴起,他紧握双拳,猛地往旁边的柱子上打了一拳,怒吼,“可那成大材却在床上睡着了!就是这种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才逼得巧娘上吊自尽!”    晴月难以置信的表情侧着头,也握紧双拳,“上吊自尽……”    “可不是嘛,”兰姨把话抢过来,像在讲述一件平常之事一样,“就在她的房间里,一条白绫,人就挂在那,可吓人了。昨天早些时辰,就是我在门口扫地的时候,还看见她过来。我见她面色憔悴,其实她面色一向如此,也没多在意,只注意到她肚子空空的,难得地穿了件新衣裳,估计也是生了。她说过来找辰风,我就说辰风去练马了,傍晚才回来。我那时还觉得奇怪,她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低头走了几步,又转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平静,她让我转告辰风一些话。”    “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是什么?快说!我要原话!”晴月急得直跺脚,她对兰姨没有什么好态度了。    “嗯……她说什么‘我走了,请不要为我伤心,该为我庆幸,因为我去的是天堂。’”兰姨努力回忆着,“好像是这样。”    兰姨云淡风轻地说着,而晴月脸色惨白,两眼发愣,像是问别人又像是她问自己,“她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她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兰姨也表现出一脸迷惑,说:“我也不懂她的意思,我现在更觉得奇怪,她死了,还被那成大材扔到了乱葬岗,怕是被野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还让我们为她庆幸,你们说她是不是傻?她若是去了天堂,那地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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