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欢坐在一棵树下发呆，她头上缠着绷带，身旁放着半筐猪草，西边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自己才打了半筐猪草，回去又少不了一顿骂，一想到着头好像又疼了，想着她就想大哭一场，怎么就这么命苦，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干嘛去爬山，在家歇着不好吗？上上网不好吗？看看小鲜肉不好吗？唉！ 她叫何欢，在一家杂志社上班，和几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起去爬山，然后一脚没踩住就到了这何四欢的身上，这小丫头也可怜，十一岁了，长的就跟个八九岁的孩子一样，细胳膊细腿的，一张小脸蜡黄蜡黄的，那何四欢出来打猪草，看到一树上有鸟窝，就爬上去掏鸟蛋，然后从树上摔了下来，等这具身子挣开眼，里子便是何欢了。 “四妹，四妹，回家了！” 不远处传来叫她的声音，她扭头，一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小丫头朝她跑来，这是何四欢的三姐，现在也是她的三姐何三喜。 她忙站起来拍拍屁股，把那半筐猪草背上，朝三喜走去。 “怎么样，头还疼吗？”何三喜关切的问她，边问边看她的猪草，见她只有半筐，赶忙把自己背上的筐子放下把猪草往她筐子里放。 “不用，三姐。” 给了她三喜只有半框了，回去要挨骂的。 “没事，你看我这筐里有什么。” 三喜神秘兮兮的叫她看，她低头看去，鸡蛋，有三个呢。 “我往山里走了走，刚好看见的，回去给咱奶，她高兴就不骂咱了。”说着便牵着何四欢的手往家里走。 她们家在这绿水村，算的上数一数二的穷人了，她离家老远就看见家里那破烂的门，摇摇欲坠的土墙，风一吹仿佛就会没了顶的屋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她奶钱氏的大嗓门咋咋呼呼的训人。 “个死蹄子，好吃懒做，饿死鬼投胎的呀！” 她俩默默的进了院子，把筐子放在墙边，“咋这么晚回来，死外面啦。”钱氏看到她俩回来，马上转移枪口，三喜忙吧那三个野鸡蛋拿出来笑嘻嘻的说道“奶，和四妹去后山想快点打猪草来着，捡着几个鸡蛋。”看到她拿出来的鸡蛋，钱氏面色缓了缓，伸手接过，“就三个吗？你们没偷吃吧。”她和三喜赶紧摇头。 这时屋里传来何老头的声音让赶紧摆饭，钱氏就去厨房指挥三个儿媳去了。家里只有堂屋有张大桌子，家里女人不上桌，上去也坐不下，通常她们端着碗在厨房吃或者蹲在院子里，晚饭是一些窝窝头，一小碗家里腌的白菜，一锅清粥，她分到一个窝窝头，一小碗粥，蹲在院子里就吃了。 看着屋里院子里一大家子人，她心里一阵烦躁，怎么能不穷，何老头有三个儿子，老大何顺，和妻子王氏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何大勇，何小勇，何翠柔，何翠芳，何翠兰，老二何顺和妻子郑氏就是她爹娘，生了一个儿子五个女儿，何小宝，何一安，何二福，何三喜，何四欢，何小乐，老三何昌和妻子吴氏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何松，何柏，何杨，何香桂，何香桃。这一大家子人，多少张嘴，人多地还是那些地，不穷才怪。 “四姐你吃饱了吗？我的窝头给你吃。”说话的是她小妹何小乐，才七岁。 “四姐吃不了那么多，小乐自己吃吧。”她当然没吃饱，但看小乐小小的一个，头发因为营养不良都是黄的了，她怎么能吃她的。她话音刚落，一只手就伸过来拿走了那个窝头，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见何翠芳口齿不清的说“你们不吃，我替你们吃，可不能浪费粮食啊奶奶会骂的。”她一口就把窝头整个塞嘴里了。 “何翠芳你敢抢我妹吃的。”三喜把碗放到地上，就去抠翠芳的嘴，翠兰看见了赶忙过来拉三喜，护着翠芳，小乐趁机把翠兰手里的窝窝头抢过来一把塞进嘴里，她都没看到小乐是怎么出手的，那窝窝头就已经进了小乐的嘴。看到自己的窝头被抢了，翠兰大叫“你敢抢我的！”说着就要过来打小乐，翠兰比小乐大，四欢赶忙过来护着小乐。 “你个死小乐，抢我小妹的东西。”翠芳就要过来，被三喜拉着。场面有点控制不住。 听到动静的大姐何一安马上过来了“都快住手，干什么呢你们，让奶听见，可有你们受的。”这句话很有用，互相停手，还不忘狠狠的瞪对方一眼。 “看我晚上告诉我娘你们欺负我。”翠芳恨恨的说道，三喜很想怼回去，但她没底气，她们娘知道了不管对错肯定会说是她们不对。把碗放在灶台边上，她们就回房去了。 家里人多，她们姐妹四个住一起，最小的何小乐和爹娘睡，她刚坐床上，大姐何一安就进来了。 “四妹，是不是头疼了？”她看四欢一声不吭的进屋，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事大姐，就是有点累了。” “应该在家里多休息两天的，可咱奶那性子，你出去打猪草的时候让三喜多帮帮你。” 她看向三喜“多帮四妹干些活。” “今天就是三姐给了我半筐的，不然奶又骂了。”说话间，她们娘郑氏推门进来了，她和三喜对望一眼，得，又要挨骂了。 “你们就不能让着翠芳她们，不就一个窝头吗？姐妹间别计较这个。”郑氏开始数落她们。 “娘，是翠芳她们先抢小妹东西的，不是我们的错。”三喜争辩道 “说你两句你还委屈了是不，都会抬嘴了。”三喜张嘴欲说什么，大姐赶忙拉拉她的衣袖让她不要再说。四欢赶紧开口道 “知道了娘，下次我们不会这样了，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还是小欢懂事，娘回去了，你们赶紧睡吧，明个要早起呢。”说罢就起身走了。 大姐拉着三喜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脾气，算了，别气了。”她们娘从来不和大婶三婶争什么，有什么好的也都给他们，这里面也有钱氏的原因，钱氏不喜欢她们二房，钱氏重男轻女，嫌弃郑氏只生了一个儿子，却生了五个女儿，按钱氏的原话说“女孩就知道吃，干不了多少活，好不容易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赔钱货。” “可今天如果是大哥，娘才不会训他呢。”三喜有些委屈的嘟囔着。四欢在心里叹口气，重男轻女惹的祸。 “赶紧睡吧，明天要早起呢。”她们收拾被褥要上床了，两个土炕她和三喜睡一张，大姐和二姐睡一张。不过二姐出去做工了农活不是天天有，所以农闲时家里的人会出去了找些短工，男女都去，何家像小乐那么小的就要帮家里喂鸡喂猪的了，三喜比她大一岁，可能不久也要去做工补贴家用了。大姐十五了，要相看亲事，不好出去，就留在家里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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