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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楚痕失声叫着,不说话了。    三人都在心里默默地想:“才走了一里就这样的凶险,后面不知还有多少难关!”    突然,船身猛得往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老龟凝视着远方,喃喃地道:“忘情丝到了。”    “忘情丝?”    见三人不解地看着它,老龟不耐烦地回道:“就是水草!”    “那为什么叫忘情丝?”秋灵困惑地问。    老龟又恢复了平静,说:“因为妖君一直想要找个秋姓的女子共结连理。所以设下的阵法都取这样情意绵绵的词儿。”    “那么刚才的蟾蜍阵又叫什么名字?”楚痕有些好奇。    “碧水蟾心。”    楚痕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脸涨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真。。。真他娘的雅!”    船身剧烈地一晃,三人几乎跌下船去。    “船家,如果只有秋娘子一个人去见蟾妖,也会遇到这么些麻烦吗?”楚痕的脸色终于恢复了过来问道。    “不会。”老龟摇摇头。    船体再一次下沉,水已经快漫进船舱了。    楚痕心道“看来是水草拖住了船。得想办法斩断才行。”    他正想着,只见云望天已经将剑插在水中,运力一搅,一侧的船体陡然抬了起来。    楚痕依葫芦画瓢,拿着破刀也在另一边水里搅着。    突然,他觉得手里的刀似乎被吸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挥不动了。    他用力一拔,没想到整个人竟被拖进了水里!    “啊!”秋灵惊叫着,想要抓住楚痕,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楚痕的头在水面上冒了冒,随即沉了下去。    云望天也是一惊,立刻抢过秋灵手里的鞭子用力向楚痕落水的地方甩下去,他想让楚痕抓住鞭子然后拉上来。    但鞭子上并没有力道传上来。    “这。。。这怎么办?”秋灵慌了。    云望天阴沉着脸,一剑扎下去,口中喝道:“开!”    “初雨”的剑光突然大放,将水下照得通明,剑气在水中聚集起来,猛然炸开!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带出了一大串长长的水草。    那些水草长得格外粗壮,就像一根根藤蔓一样。水柱落下,水草竟似活了一样直向云望天扎来。    云望天不得已从水中拔出剑来凌空一斩,将水草斩断。被斩落的水草掉在船舱里,就如一条条灵巧的蛇缠向云望天的身体。    秋灵一咬牙,挥起手中的鞭子将那些水草卷起抛向船外。    她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船舷上又爬上来一根根的水草,蜿蜒着袭向云望天。    转眼间,整个船的周围都被水草包围了,乱麻一样地攀上船来。    云望天左手掐诀,将剑在水里蘸了一下,用力挥舞一圈,点点水花飞溅下来,立刻变成了一块块的冰片刺向蔓延开来的水草。    这是云宗里的高阶术法,名叫“落雨成冰”,就是将水滴变成冰片射向对手。与真的冰片不同的是,这些术法冰片无坚不摧。    “哧哧哧“一阵响声过后,船舱里的水草被尽数刺为碎段。    秋灵则忙着将这些断了的水草用鞭子卷起抛向船外。    。。。。。。    水中。    楚痕被粗大的水草一直拖到水底,急忙运起闭气功。这是蓬莱吴家的绝技,吴家世代在海边谋生,祖上得遇高人传授,便将这闭气功一代代地传了下来。    楚痕游历到蓬莱,恰巧帮了吴家大忙,吴家为报其恩,遂将闭气功教给了他。没想到这回派上了用场。    他摇了摇缠住破刀的水草,太大了,根本扯不开。    一条条小鱼从楚痕的身边游过,警惕而又好奇地观察着这个怪异的人。    “爷我落难了,有什么好看的?”楚痕没好气地在心里怒道。    突然,他心念一动,瞅准了一条呆呆的鱼,一把就抓了过来。    那条小鱼在他的手里挣扎着,楚痕却把它贴在胸口。    楚痕闭上眼,慢慢地将小鱼在胸前摩挲着,回忆着古老的咒语。    慢慢地,他的胸口亮了起来,隐约可见一棵树的形状在他的胸前延展开来。    树越来越大,几乎布满了他整个的胸膛,而他的眼睛也变得血红!    那条小鱼在树影中安静了下来,随着楚痕心脏的跳动,它也有节奏地屈伸着。    忽然,楚痕将手里的小鱼扔了出去,心中念道:“去!”    霎那间,那条小鱼竟暴长几十倍,庞大的身躯在水里扭动着。一张嘴,露出了两排尖锐锋利的牙齿!    变异了的鱼猛得扑向缠着那把破刀的水草,用力地撕扯着。不一会儿,就将水草啃了个干净。    周围的水草似乎觉察到了威胁,纷纷向那条鱼围了过来。而那条鱼则疯狂地撕咬吞吃着。    “看来一条鱼不够。”楚痕边想着边又抓了一条鱼放在胸口。    片刻之后,楚痕已经变异出了十几条大鱼。这些鱼四处出击,竟将楚痕身边的水草尽数吃光了。    但好景不长,越来越多的水草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而那些大鱼显然已经吃饱了,再怎么努力也没法消灭那么多的水草。    有几条鱼甚至被水草层层叠叠地缠绕起来,没多久便吐着泡死在了水底。    “这样不行。”楚痕皱着眉想了想。    几条水草向他袭来,他一把拽过来放在胸口。    胸口的树影在动,贴着的水草也像刚才被异化的鱼一样屈伸着。    当楚痕甩开胸前的水草时,这些被施咒的水草迅速地冲向周围,与那些围拢过来的水草纠缠在一起。    缠住的水草越来越多,最后竟结成了一个个的草球在水底翻滚着。    正当楚痕认为全部的水草已经处理完毕时,忽然脚下一颤,水底的泥沙开始翻腾起来。    突然,泥沙里钻出来一只巨型蟾蜍,通体泛着冰蓝色,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楚痕。外形上与此前在青山瀑见过的那只绿色的□□一模一样。    “姚道人!”楚痕吓了一跳,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姚道人不是已经被打出真身变成一只小□□了吗?怎么会这么大?”    “你是谁?你怎么会用巫术?”冰蟾开口问道。    “要你管?爷我天生就会!”楚痕本想霸气地回应一句,但奈何是在水中,只要一张嘴,估计就会喝个水饱。所以他狠狠地瞪了冰蟾一眼,脸上显出不屑的神情。    冰蟾冷哼一声,对它不尊重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它一抖身子,几十个小疙瘩掉落下来,看上去冰晶一片。    “又是这招。我怀里还有一个肉球,要不要啊?”楚痕心里想着,从怀里摸出姚道人的肉球在冰蟾的眼前晃着。    冰蟾冷冷地说:“那不一样。”    话音刚落,方才掉落下来的冰球竟分高中低三层向楚痕打来。    楚痕摆动破刀想去拨打冰球,怎奈水中阻力太大,根本挥不起刀来。    他急忙用刀尖将旁边正在滚动的水草球挑了起来挡在身前。这招还真管用,冰球纷纷打在水草上,有的被水草卷起,有的则直接被裹挟进了草球里。    冰蟾一怒,浑身胀起,身上的无数冰疙瘩立刻长出了尖尖的长刺。    它低吼一声,猛得向楚痕攻来。    楚痕心道:“乖乖!这要是被它扎中,还不得立刻变成个漏壶?”    他一脚将挡在身前的水草球踹向冰蟾,冰蟾轻蔑地用尖刺一拨,就将草球挑到了一旁。    冰蟾毫不停歇地继续攻来。    楚痕立刻用手一弹刀身,那把破刀顿时暴长起来,像一扇门板一样挡住了冰蟾。    尖刺扎在破刀的斑斑锈迹上。忽然,那些锈迹变红了,就像深秋的枫叶一般。  一股狂风从刀身上发出,将冰蟾吹得向后滚去。冰蟾就在这阵狂风卷起的漩涡里旋转着,连身上的尖刺都被吹弯了。    冰蟾抖动着身躯,艰难地张大了嘴。它用力一吐,一大块冰喷了出来,瞬间就将破刀封住了。    狂风停了,漩涡也没有了,冰蟾这才喘了口气。    “西风烈!断肠散人的必杀绝技,名不虚传。”冰蟾赞道,接着又说:“你且看看我这招如何?”    它张开嘴,一下一下地往外吐着寒气。    没等楚痕反应过来,他周围的水已经开始结冰了。    楚痕冻得瑟瑟发抖,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被凝固了。    “不。。。不怎么样。”他心中说道,随即用力一拍刀身。    破刀一震,竟在水中发出“嗡嗡”地声音,封住刀身的冰块应声而落。    狂风再起!    冰蟾立刻闭上了嘴,惊道:“还来?!”    就在冰蟾正要防范的时候,却见楚痕左手放在胸口,那棵树影又在他的胸前亮了起来。    楚痕的眼睛变得血红,似乎有一种力量从胸前的树影中迅速传到他的右手。他右手一推刀身,只见那把破刀刀尖向前,冲着冰蟾刺去。    还是那把破刀,但刀锋已变!    冰蟾把嘴张到最大,拼命吐出一块又一块的寒冰想要封住飞来的刀。但每一块都被刀尖刺破,冰屑四散。    当最后一块寒冰被刀刺穿的瞬间,整把刀突然像离弦之箭射向冰蟾的头顶。    “这是。。。巫刀!”在冰蟾的惊呼声中,刀尖已经挑开了它的头皮。    刀尖顺着冰蟾的头顶一直挑下去,硬生生地将蟾皮剥了下来!    一只小蟾蜍跳出蟾皮,疯了一样的向水深的地方逃去。    那是冰蟾的真身。    水下又恢复了平静。楚痕走过去捡起冰蓝色的蟾皮,用刀尖挑着想了想。    随即左手一弹刀身,一阵狂风乍起,吹得蟾皮中的寒气向远处发散。不一会儿,河面上便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云望天和秋灵正在纳闷,为什么向他们攻击的水草越来越少?最后竟消失殆尽了?而且,原本湍流的河水好端端地怎么就结了冰?    “嘭”的一声,楚痕破冰而出跳到了船上,肩上还扛着他那把破刀。    只是此刻,刀身上仍旧恢复了锈迹斑斑的模样。    “楚痕!你。。。没死啊?!”秋灵惊喜地叫着,就连云望天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什么话?爷我像那么短命的人吗?”楚痕开着玩笑,但重逢之后的喜悦之情还是挂在脸上。    “快说说!你都遇到了什么?”秋灵着急地追问着。    “不急,慢慢说。”楚痕笑道。    “是啊,慢慢说吧。这也是最后的遗言了。”老龟慢吞吞地接话道。    楚痕惊讶地问:“为什么?”    “因为接下来你们将要阴阳永隔了。”老龟平静的语调甚至比船外的冰面还要冷。    突然,它一跺脚,整个石船翻了过来,将三人扣在船下!    “你干什么?!”楚痕怒道。    “送你们上路。”    “去哪里?”    “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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