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明日倒是个好机会，那蟾妖要和秋灵拜堂成亲，还要和我结拜兄弟。不过此事要找秋灵商量一下。。。”楚痕思忖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秋灵？就是那个蟾妖一心惦记着的女子？”剑叟问道。 楚痕点点头，回道：“不错。但是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好让她有所准备。” “知道了。”剑叟说完一指，妖链又锁在了楚痕的身上。随即一闪身走了出去。 “前辈，这是。。。”楚痕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万一封耀来巡查，见到活动自如的楚痕就不妙了。 牢门又关上了。 。。。。。。 秋灵正坐在妆台前，铜镜里的她已经有些憔悴了。镜子旁的花瓶里一支淡紫色的花娇艳欲滴，和它相比，秋灵的生命仿佛就要逝去了。 封耀已经通知她明日拜堂的事。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明日找机会让楚痕逃走，自己则死在封耀面前。唯一让她难以割舍的就是抚养她长大的乔三娘。 想到这里她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个人影从敞开的窗户飞身而入，轻飘飘地落在了屋中央的地上。 秋灵扭头望去，只见一位老者正在审视着她。 “秋灵？”老者问。 秋灵点了点头，反问道：“你是谁？” “剑叟。“老者边回答，边闪身到窗户旁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发觉，这才转过身来对秋灵说：“楚痕让我来找你，商量明日对付蟾妖的事。” 秋灵眼前一亮，急急地问：“楚痕？他怎样了？” 剑叟摇摇头道：“你倒是很在意那小子啊，他没事。他让老夫传话给你，要你明日这么办。。。” 秋灵听完，愣愣地站在那里。这的确是个除掉蟾妖的好机会。 她正要开口，却见剑叟一个跨步闪到门后，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有人在偷听！ 秋灵立刻走上前去，猛得将门拉开。 “啊”索儿惊叫着险些栽进了屋里。 秋灵逼视着她，这个婢女都听到了些什么？ “索儿，你在干什么？” “没有。。。啊。。。我不知道！”索儿惊慌失措地向后退着。 “你进来！”秋灵低声说。手已经探了出去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门在索儿的身后“嘭”的被关上了，剑叟沉着脸，手上已多了一把锋利的剑。 那是一把软剑，细细地剑身泛着蓝幽幽的光芒。 秋灵惊愕地看着剑叟问道：“你要干什么？”随即用身子挡住了索儿。 “她偷听到了我们的话，所以。。。”剑叟的剑尖指向了秋灵背后的索儿。 “所以她就要死？”秋灵反问道。 “我。。。什么都没听到。”索儿极力辩解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在颤抖着。 “别怕，凡事有我。”秋灵柔和地对索儿说。 索儿一怔，这句话她已是第二次听到了，每次都是在她惊慌无助的时候。 “索儿，我不瞒你，明日我们就要和蟾妖做个了断了，云宗的人一定会攻进来斩杀你们。听我一句，你找机会逃了吧。”秋灵拉着索儿的手缓缓地说。 “那你呢？你会没事吗？”索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一样一句话。 秋灵惨然一笑，“不知道。活不成便是死。死了倒也干净！” “啊！不要啊。”索儿竟一把拽住了秋灵的胳膊，急切地说。 在她脆弱而柔软的心底，一个声音在反复说着：“要不要告诉她呢？” 她咬了咬牙，小声说：“姐姐你可知妖君有变身吗？” “嗯。怎么了？”秋灵不解地问。 索儿把心一横，索性说了出来：“以往妖君的变身受损，都是在丹室里修复。我刚刚路过那里时听见他在吩咐丹徒，说是今晚一定要修好变身，他明日要用。” 秋灵和剑叟都是一惊，这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也就是说，明日蟾妖会用变身来和我拜堂？还有和楚痕的结拜的也会是他的变身？” 索儿点点头。 “那变身和真身有什么可以分辨的地方吗？”剑叟收起了软剑问。 索儿茫然地摇摇头。 秋灵则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扶着索儿坐了下来问道：“丹室在何处？” “就在亭子边的那个院子里。”索儿回道。 秋灵站起身来说：“我这就去。” 索儿也站了起来说：“秋娘子，我和你一起去吧。” 秋灵笑着摇了摇头，“你去的话，万一蟾妖起了疑心怎么办？那样你就太危险了。” 索儿抿着嘴唇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秋灵打断了。 “听我的，你赶紧想法逃出去吧。多谢你啦！”秋灵温声说着。 索儿的眼泪却已流了下来，翻身跪倒在地抽泣着说：“索儿忘不了秋娘子的大恩大德！” “去吧。”秋灵扶起了她。 “慢着！她此时不能走。”剑叟拦住了索儿。接着说：“她若是现在走了，蟾妖一定会起疑心。要想走也得等到明日趁乱再走。” 秋灵想想也有道理，抬眼望着索儿。 索儿抹了一把泪水，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你打算怎么办？”剑叟看着索儿的背影问秋灵。 “去毁了它们！”秋灵坚决地说。 。。。。。。 丹室。 秋灵来到院子外，这是一座看起来很普通的院落。青砖白瓦，院子外长满了翠绿的竹子，直挺挺地护住了院墙。院门外是几级石阶，黑漆的大门紧闭着。 秋灵走上前去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看样子是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她抬起脚来一脚踹向大门。 “咣”门被踹得震天响。 “谁呀？敢这么踹门？！”院子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门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模样倒还过得去，只是背上鼓起了一个大包，像被了一口锅。 是个驼子。 秋灵用手掠了一下头发，平静地说：“我。” 驼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秋灵，怒声道：“你是谁？好大的胆子！” “秋灵。” 驼子一惊。在这里，姓秋的女子是什么地位谁都知道。 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说：“呃。。。小的有眼无珠，秋娘子海涵啊！不知。。。” 秋灵没等他啰嗦完，一把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哎。。。哎。。。”驼子本想阻拦，却见秋灵眼睛一瞪，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秋灵佯装欣赏的点点头说道：“我呆得闷了，四处转转。偏巧你这里还没来过，所以就进来瞧瞧。怎么？你不乐意啊？”边说边走向正房。 驼子陪着笑脸道：“小的不敢！只是这院子乃是谷中重地，妖君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我也不行吗？”秋灵停住了脚步，故意歪着头问。 “呃。。。那个。。。”驼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回不好，将来这位主母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秋灵也不为难他，趾高气扬地吩咐道：“你带我看看这里。” 驼子无奈地在前面带路，引着秋灵各个房间转悠了一遍。 “怎么没发现蟾妖的变身？”秋灵暗暗思索着。突然，她看到正房的后面冒出了一阵白烟。 “着火啦！”秋灵指着白烟惊叫道。 驼子顺着秋灵指的方向看去，微微一笑道：“不是着火，是玄烟。” “玄烟？”秋灵不解地看着驼子。 “是这样的。”驼子解释道：“熬制妖君修炼所用的丹药时冒出的烟就是玄烟。” “带我去看！”秋灵也不待驼子答应，抬脚就向正房走去。 驼子惊道：“啊。。。不可。。。那里不能去啊！” 秋灵走进了正房，刚才已经看过一遍了，没有发现可以通往后面的门。 “门在哪里？说！”秋灵怒喝道。 “这个真不能说啊！”驼子都快哭了。 “不说是吧？”秋灵抬起掌来，运起霞宗的内力，掌心中立刻显出一圈光晕，光晕的边缘都呈锯齿状。 这是针叶手，乃是霞宗专门用来逼问小妖的功夫。 没等驼子反应过来，秋灵一掌已经拍在了他高高耸起的驼背上。 驼子立刻觉得浑身刺痒难当，犹如万针刺心。他大叫着躺在地上抽搐着。 “还不说吗？”秋灵冷笑着。虽然制不了封耀，但她对付眼前这个小妖还是绰绰有余的。 驼子咬牙挺着，嘴里说道：“妖君要是知道了。。。” “哦？你觉得封耀是愿意为了你而责罚我，还是为了我而杀了你？”秋灵颇感兴趣地问。 驼子语塞了。这样自信的一句话，他是说不出来的。 “唉！”驼子叹了口气，心道“做个伺候人的小妖容易吗？尤其还是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他用手一指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黑洞。 “带我进去。”秋灵押着驼子走了过去。 出了黑洞，秋灵立刻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正房后面还有一进院落。 院子正中摆着三只木桶，桶里装满了药水，气味呛鼻，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升起一股股的白烟。里面分别放着姚道人、冰蟾和那张蟾皮。一动不动地呆在桶里，就像死了一样。 秋灵故作惊讶地叫道：“好玩！他们都是什么呀？有人、有蟾、还有一张皮？” 驼子悻悻地答道：“都是妖君的变身。” “封耀有几个变身？” “就这三个。”驼子顺嘴回道，说完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泄露了什么？ “那为什么要摆在院子里？还有，这些变身长得都不是封耀的样子啊？”秋灵围着木桶转悠着问。 驼子回道：“秋娘子有所不知，因为这些变身是要在白日里行走的，所以要放在日光下炼制。至于长相，妖君当然有办法幻化。” “这些变身也都有封耀那样的本事吗？”秋灵眼睛滴溜溜转着问道。 驼子摇摇头，“变身的功力比起妖君那可差得远了。” 秋灵“嘿嘿”一笑，眼角扫到墙边立着一把铁铲。 她飞起一脚将驼子踢了出去，奔过去将铁铲抄在手中，一个箭步飞身上了木桶的边沿，举起铲子就往姚道人的脖子上扎去！ 。。。。。。 封耀在房中捧起一杯茶，刚送到嘴边，突然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手里的茶杯瞬间落地摔了个粉碎。 紧接着，他的肋下、胸口、腰部就像发神经一样接二连三地痛了起来。 “不好！有人在动我的变身。”封耀想着急忙窜出屋去，他想用腾挪黑气将自己传送到丹室，怎奈一阵阵剧痛让他无法凝神。不得已他只得撒腿狂奔。 来到丹室，封耀傻眼了。 只见三只木桶被劈开来，自己的三具变身都已被连劈带砍地面目全非。 姚道人的头已经滚到了一边；冰蟾的四肢被剁得散在地上；那张蟾皮竟被划成了好几块。 惨呐！ 驼子抱着头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眼看着就要疯了；而秋灵则笑吟吟地站在地上正在舞着手里的铁铲玩儿。 封耀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皮都要炸裂开来。 “你在干什么？！”他冲着秋灵怒吼道。 秋灵把铲子扛在肩上，昂着头面无惧色地说：“我就是看不惯姚道人！偏偏让我又遇见了，你说我能放过他吗？所以就捎带手把他们都教训了一下。” “那是我的变身！”封耀手上的黑气已经在凝结，随时都可以将秋灵打得魂飞魄散。 秋灵冷笑道：“你有一个身子还不够吗？还是说你要用这些变身和我拜堂？” 封耀愣住了。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和一个变身成亲。这一点他很清楚。 “你要么今日就打死我；要么就把你这些破变身给我都收起来！我可不想以后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你。”秋灵忽然冒出了这样一段话。 封耀听得有些糊涂了。但最后一句似乎让他看到了希望！ 虚无的幻想往往总能让人冲动不已。这一点秋灵很清楚。 “娘子，你。。。”封耀手上的黑气消失了，他满怀希望地向秋灵走去。 秋灵则阴着脸说道：“明日的事情都安排好！”说完昂着头走进了黑洞。 封耀傻傻地站着，忽然笑了起来。 驼子胆战心惊地小声问：“妖君。。。这些变身。。。” “都收起来吧。你辛苦了，好好歇歇。”封耀的声音中透着喜悦。 驼子忍不住咳了起来。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妖君这样体贴地说话，很不习惯。 “莫不是妖君也要疯了？”驼子叹着气慢慢收拾着封耀变身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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