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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沈缄之坐在书房内看着案上展开的字,是临摹的钟繇的《贺捷表》,虽是临摹但是在自己这种书法上钻研不深的人看来已经尽得钟书精髓,书写自然,风格古朴,章法之间茂密幽深。但是沈缄之的心思却还停留在方才在喻府,喻伯龄的那幅画上…  两人在喻伯龄的院子里饮酒,当真同怡宸所说,无人打搅,而且下酒菜当真一绝,再配上难得的好酒,只得一个妙字!  喻伯龄常年在外游荡见多识广眼界开阔,而沈缄之年少习武喜读游记,一路从衮州来到上都,也见识了不少各地风貌。是以两人相谈甚欢,一坛酒喝完后尚且意犹未尽。喻伯龄请沈缄之去他的书房相坐,称自己有些临摹前人手迹的得意之作,让沈缄之给自己品鉴一番。  去到书房后喻伯龄刚取出一个长匣子还未打开,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只将匣子交给沈缄之让他先行翻看,他失陪一下去去就来。  醽醁酒醇厚且后劲大,饶是沈缄之的好酒量也有一丝微醺。就手找椅子坐下开始随意翻看那匣子里的字画,沈缄之面上带笑的翻看着,心想当真是得意之作,前人的经典手迹临摹的十分传神。翻看到一幅画时沈缄之顿住了,脸上的笑也渐渐收了起来。  这幅画画的极美,却不是临摹前人的作品。是踏春图,是在一片花田内,花朵是嫩黄色的沈缄之却不认得,整片花田都是一片早春的嫩黄色一片勃勃生机。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花田内有一位绿衣少女正在放纸鸢,浅绿色的春衫与黄色的花朵十分映衬。少女笑靥如花虽有些稚嫩,却不难看出正是当今镇国公主—卫怡宸。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怡宸,沈缄之怔住了,手不自觉的在画中人脸上抚摸。沈缄之见过怡宸最放松的样子还是那日在太液池旁见到的正在午睡的样子,但像画中这般天真烂漫没有半点皇家威仪的样子还真是没有见过。  “哎呀抱歉,缄之久等了,来尝尝冰镇的葡萄酒”喻伯龄的话打断了沈缄之的思绪,沈缄之有些慌忙的收着手中的画,可是已经晚了。  “咦?这画在这匣子里放的?我这匣子一直只进不出,一直没有翻找过,没成想竟然在这里”喻伯龄看着沈缄之收了一半的画说道。  沈缄之觉得像是触碰到了人家的隐私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喻伯龄放下酒探头仔细看画,像是没听到沈缄之的话,说道:“想不到吧,这是咱们公主”说罢面上浮现一丝追忆的表情:“啧啧,那时候还不像现在,那时候有时还挺好骗的,现在啧啧…果然长大了就不好玩了”  听了喻伯龄的话,沈缄之收了一半的手却不知该如何,是收还是不收?  喻伯龄接过沈缄之手中的画,将画展开让沈缄之看:“看,这是她什么时候?我想想,对了!是先皇后遇刺前我给她画的。唔,都有五年了,小阿远都五岁了”说完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瞧我,缄之快坐,别站着,来尝尝这酒”  沈缄之一门心思还在那画里,哪里有心思喝酒,随手接过喻伯龄递给他的酒喝了一口,沈缄之又顿住了。喻伯龄笑道“如何?是不是不错,这种上好的西域葡萄酒冰了之后味道绝佳”  沈缄之当然知道因为他头一天晚上刚同酒的主人喝过酒。沈缄之笑笑道:“确实味道不是那些市面上的葡萄酒能比的”  喻伯龄笑的得意,心想亏了你来了不然我一滴也喝不到,想到这里十分殷勤的又给沈缄之添上一杯。  沈缄之看看那画试探的说道:“喻公子不仅临摹的好,就是自己画也画的十分传神,喻公子真是大才啊”  喻伯龄笑道:“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要说我这一手丹青那还真得谢谢这画上人”说罢看着那画中人笑的一脸宠溺。  “来来来,缄之我主要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几幅字”……  沈缄之目光落在这幅《贺捷表》上,脑海却还回荡着画中人天真烂漫的笑颜上,作者很用心,连那双凤眼都画的十分传神,那时的凤眼还不清冷,还没有那迫人的气势,周身的皇家威仪。沈缄之突然笑笑,或许只是对外人才这样呢?沈缄之脸上浅浅的笑又敛了起来,想起了那人嘴上嫌弃而脸上却挂着宠溺的笑。初次来自己书房时,女子看着喻伯龄也是嘴上嫌弃着,却又十分熟稔的说着什么,呵,还真是像啊。  沈缄之目光触及到那把宝剑想到女子的话“我有没有客气,我自己清楚”,还有那女子每每叫自己时嗓音娇软带着戏谑“泊如~”  同僚的话却又浮现:“那是太傅家的喻公子,两人当真是青梅竹马”  “沈缄之这次怕是得了公主的青睐了,莫非…”  “那可不一定,你难道不知道那位喻公子?”……  沈全只知道今日自己公子不太正常,打昨日那位公主来过一趟之后自己公子就有些不正常,不仅破天荒的起晚了,而且今日下午回来就一直在书房内不知忙些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半夜,直到房内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声后,灯才熄了。沈全看自己公子像是歇下了,这才放下心来。  沈缄之虽然昨夜睡得晚但今日起的很早,一起来就在院子里练剑,并没有用自己新得的那把宝剑,还是用的自己平素的剑。像往常一样沈缄之收拾好之后准备进宫,走时看看自己挂着的那把宝剑,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顿了顿摘下宝剑,拿着宝剑走了。   怡宸觉得今日的沈缄之有些奇怪,怪在哪里说不出来。将这些日子学的招式温习过后,沈缄之提出两人比试一下,光一个人练招式,找人对练一下还是纸上谈兵。怡宸听了觉得有理,反正自己又不是当真从头学起的,而且沈缄之为人谨慎,就直接拿了真剑。  几招过后,怡宸觉得当真是比一个人练来的有效。两人稍作停顿,听沈缄之指出不到的地方,怡宸琢磨了一会儿。两人又开始比剑,怡宸一剑斜斜刺过去,沈缄之不知在想什么,等反应过来抬手去挡时已经迟了,怡宸觉出不妙饶是收起剑势,却也来不及了。  怡宸手中的剑本就不是凡品,饶是怡宸有些收势,沈缄之的右手臂已经见红了。怡宸见了连忙丢下手中的剑,上前帮沈缄之按住伤口,急声叫道:“青黛呢?快过来看看,红阑快去传太医”  沈缄之头一次见怡宸面露急色,饶是当时在云山寺也是面色平静,沈缄之心中暗自苦笑,能见得她如此模样,这一剑挨得也算值了。  不料那样子却被怡宸看见了,嗔怪道:“还笑,不知道手有没有废呢”说罢有些责怪的说道:“是我太不小心了,怎么能用十足的劲儿呢”  沈缄之刚想出声安慰,太医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等太医包扎好伤口,给沈缄之把了脉开了药后。才给从一开始就坐在一旁等着的怡宸汇报:“禀公主,这位大人的伤口虽然大些,所幸不是太深不用缝合,也未伤到筋骨。只是伤在右臂,素日里要小心一些别牵扯到伤口,右臂近些日子不要乱动了,小心一些就好。臣虽然开了些药,只是如今天气虽入秋了但是还是炎热,要注意别让伤口发了炎,那就麻烦了”  怡宸仔细的听完太医的嘱咐,看了一眼青黛,青黛颔首示意。领着太医退下了。  怡宸看着太医出去转过头看向沈缄之,刚想说话,这边又有宫人过来了说皇上有请。怡宸听只得过去,嘱咐沈缄之道:“你休息吧,我命人将你送回去,羽林军那里我给你打个招呼,你这给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说完就连忙一阵风一般的走了。留着沈缄之一个人有些不知所措,还好不一会儿那个叫红阑的宫女过来请他,说安排好了送他回府。  沈缄之回府后发现当真是安排好了,自己的房里还给置了冰。沈全说是宫里送来的,说怕天气太热不利于伤口。沈缄之一上午在自己房里并不安生,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沈子娴,伤口虽不太深但因是右手臂,时常不自觉的会牵动到,确实疼痛。  沈缄之借着养伤难得睡了个午觉,刚醒来不久,就听得门口沈全的声音。门开了之后,进来的并不是沈全却是,自己方才还想着的人。  怡宸也是才抽出时间连忙过来探望沈缄之,看过之后觉得暂时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  而沈缄之犹豫片刻却说道:“容在下禀告,公主剑法本来就很好,在下其实本来就教不了公主什么。况且在下的手臂伤了一时也教不了公主剑法了,请公主另请高人吧”  等沈缄之说完后,却听不到回应,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怡宸。只见怡宸站在沈缄之床前凤眸清冷不见方才笑意,冷声道:“沈缄之,我还不傻。我还想呢怎么以你的身手就没躲开我的一剑呢?呵,为了离我远远地,大可不必以此做借口。你…”还没说完,就有宫里太监过来称皇上急宣。怡宸听了连忙回宫,自始至终再没看沈缄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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