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白然赶到的时候，苏锦正抱着膝盖蹲在路边。远远的看着，小小的一团，可怜兮兮的叫人心疼。　　白然叹息了一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极尽温柔:“苏锦，回家了。”　　苏锦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抗拒的低下了头:“我不和你回家……我不认识你，不和你回家。”　　“我教了你三年，一起工作也有一个月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白然揉了揉她的头，像是哄什么小动物一般:“听话……晚上冷，你也不想再被我带去打针了吧。”　　“你要是肯抱我去，那我也是挺乐意的。”苏锦又仰起了头，看着他痴痴的笑。　　白然没接话，微微用了些力气把她扶了起来。苏锦却踉跄着倒进了他的怀里，然后扒在他身上，不动了。　　“自己站好。”白然拍了拍自己下颚处的那个毛绒绒的脑袋，忽然觉得有些头痛。这姑娘可以说是他教过的最听话的学生了，喝多了之后怎么这么粘人。　　“头晕，站不好了。”苏锦又往他怀里拱了拱，软糯糯的音调摆明了是撒娇。　　“苏锦。”　　听着他沉着声音叫自己的名字，苏锦忽然觉得很委屈，索性就抱着他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你都肯抱赵玉晗……被我抱一下就这么凶。赵玉晗还是个学生呢，可是我不是了……你就对我这么凶。”　　“谁对你凶了。”白然被她嘀咕的有些哭笑不得，又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语气里全是无奈:“赵玉晗低血糖，差点晕倒，我才扶了她一把。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那你也抱抱我……”苏锦愈发紧得抱住了他的腰，笑嘻嘻地道:“你要是不愿意，把我打晕了也可以……就这一次，抱抱我好不好？”　　白然抬手抚了抚额，然后扶住她的肩，就把她抱了起来。苏锦毫无准备的惊呼了一声，然后就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属于他的心跳，被他高高的抱着，满心欢喜。　　不过这样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很久，苏锦就被他扔进了车里。然后她听见他说:“清河家园，谢谢。”　　苏锦扶着额头坐直了身体，然后就因为惯性又倒在了座位上。白然扶着她坐稳，见她又靠在了自己身上，倒是没有再推开她了。而是轻轻环住了她的肩，音色轻柔:“头晕吗？”　　“晕。”苏锦扁了扁嘴巴，委委屈屈地道。何止晕，这么一晃，她还想吐。可是她又不能吐在人家的车上，还得忍着。　　“活该。”白然轻叱道:“酒量这么差，没事喝什么酒。”　　苏锦更委屈了，她都这么晕了，他还说她。　　“是不是闹矛盾了啊。自己的媳妇儿啊，还是得宠着。你看喝成这样，不还是你自己心疼吗？”司机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道。　　“我们不是……”　　“男人啊，还是得大度一点儿。小姑娘就这样，哄哄就好了。看你们应该刚结婚不久吧，那正是热恋啊，更得宠着了。”　　“不是，我们……”　　“哦，还没结婚啊。没事儿，兄弟我跟你说，明儿你带她去商场逛逛，把卡给她随便刷，保准儿就好了。再顺手买个钻戒什么的，说不定她一高兴就答应嫁给你了。”　　白然已经放弃去解释什么了，眼看着到地方了，就付了钱扶着苏锦下了车。　　“嘻嘻，他说你要嫁给我啊。”苏锦看着已经远远驶离的出租车笑得一脸欣慰:“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没有，你听错了。”白然瞥了她一眼，本着不和醉鬼计较的原则，打算架着她上楼。　　“那……那我嫁给你，也是可以的啊。”苏锦不老实的戳了戳他的胸口:“反正你现在……你现在是单身，黄金单身汉……我得早点下手……”　　“说的什么胡话。”白然的额角跳了跳，喝醉的苏锦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搞。他握住她不老实的手，再次试图把她往楼上带，轻声哄道:“现在回家好不好？”　　“不好。才不是胡话呢。”苏锦不满的咕嘟一声，忽然伸手推开了他，趴到旁边的垃圾桶上艰难的吐了起来。　　白然连忙扶住她不稳的身体，帮她拢住了头发。见她吐得差不多了，才又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往楼上走。　　苏锦还是胡乱的在他怀里挣扎着，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上楼。白然皱紧了眉头，被她的不依不饶惹出了几分火气:“你还想做什么？”　　“我……我……”苏锦虽然醉得意识朦胧，却也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她被吓得一阵结巴，然后可怜兮兮的吐出一句:“我疼。”　　“哪里疼？”白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她醉得不轻，不会喝出什么毛病了吧。　　苏锦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委屈巴巴地道:“刚才吐得时候……就很疼……”　　白然抬手覆上她指的那处，感受着手底下轻轻的跳动，心中倒有了些数。应该是刚才她吐得太剧烈，引起的轻微胃痉挛。白然轻轻揉了揉，见她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又伏在他的胸口处不动了，轻声问道:“还疼吗？”　　苏锦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胡乱的摇了摇头，然后可怜巴巴的吐出一个字:“饿。”　　“没吃午饭？”白然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　　苏锦点了点头，她一心去找他，哪有心思吃午饭。　　“也没吃晚饭？”　　苏锦又点了点头，她以为他讨厌她了，难过的不得了，哪有心思吃晚饭。　　“然后就去喝酒。”　　苏锦继续点头，然后敏感的察觉到白然骤然低沉下去的语调，连忙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有以后？”　　“没有了没有了！”苏锦连忙摇头，摇得她更晕了，就又趴到白然怀里不动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白然见她依旧没有醒酒，也不敢让她自己待在家里。便把她抱回了自己家，扔到了床上。然后去厨房煮了一锅粥，毫不留情的把已经睡着了的苏锦叫醒:“吃点儿东西再睡。”　　“唔……不吃了……”苏锦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嘟囔道。　　“你吃不吃？”　　苏锦被他低沉的语调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接过他端过来的粥，就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不到五分钟，又把空了的碗塞回到了他的手里，躺回到床上继续睡，　　白然轻轻挑了挑眉，觉得有些惊奇。喝醉了之后，都感觉不到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