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鬼手才恢复了人气儿。可见那归泉山庄完全就是追死人的节奏。不过,若非如此,归泉山庄又如何能以一个山庄之力,威震江湖呢?从来没有哪一个盗贼,逃得过归泉山庄的千里追踪。也从来没有哪一个自命不凡的“高手”,敢不守归泉山庄的规矩。 “带我去见你妻子。”凌霄听到亚狼回报说鬼手醒了,就来了。 “你想干什么?”鬼手满脸戒备。 “你曾经受过伤害吗?曾经被人骗过吗?曾经被人利用过吗?曾经被人卖了还帮人数过钱吗?戒备心这么重。”凌霄蹙着眉吐槽。 呃,鬼手噎了一下。想起来,她好像救了他,不过,她为什么救他?昨夜的情况,他可不 相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有。”鬼手闷声说道。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救你?”凌霄看着鬼手,笑得有些邪恶。 “啊?”鬼手愣了一下,他想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凌霄继续甩□□。 “啊?!”鬼手一副仿佛见了鬼的表情,这么神?难道是蛔虫精变的? “不错,”凌霄绷着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本姑娘就是江湖人称‘小诸葛’的回回。” “扑哧。”极狼忍不住笑出声来。若是在宫主面前,他就是憋成了内伤也不敢笑出来的,可是她不不是宫主吗?姑娘性子随和,一点都不像一门之主,笑出来应该没事吧?不过,看亚狼那明显用上内力板着的脸,极狼硬生生将脸板正。正好憋见凌霄扫到他脸上的眼神。 “姑娘,属下无礼,请姑娘恕罪。”极狼小退一步,抱拳赔罪。若不是凌霄不喜人动辄对她下跪,他就跪下了。刚才姑娘的那个眼神,好怕怕呀。她可是主子的主子,再随和,又岂是他能放肆的?若是宫主在这里,少不得一顿重罚。 鬼手有点懵。这两个看起来武艺一流的男人,竟是这个小姑娘的手下?他们是什么人?“小诸葛”?江湖人何时有了这么个名号? “鬼手?”凌霄以肉眼不可见的肌肉动作完成了一个笑意。 “是。”鬼手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尚在搜索这三人的来历。 “不要忘了,我救了你,你的命都是我的。”凌霄话锋一转,戏谑不再,威严显露。“就算本姑娘要骗你,要利用你,又如何?” 呃,鬼手汗颜,为了他的命,她可是连天下归心阵都答应去闯。她说得没错,他的命都是她的,她要怎么用,他都不能有异议。 “姑娘,”鬼手弯腰抱拳,“内子现在在北齐,北齐的北部,那里严寒,内子要老得慢些。”想通了,鬼手态度也恭谨起来。 “这样啊。”凌霄思忖了一下,这倒是个问题,这来回的话就要一个多月,她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北齐转圈儿。 “鬼手,我是想看看,如果不用焕颜丹,能不能救你妻子。”既然鬼手端正了态度,凌霄也就不玩儿了。“可是这里我走不开,你能把人带过来吗?”凌霄问道。 “我能。”听说凌霄能救林叶,鬼手急切答道。 “好,我让熊大跟你一起。”凌霄说道。 “姑娘,”极狼听见凌霄要外派他,有些悻悻。“熊二,”极狼说着拉过亚狼,“熊二轻功比我好,让熊二去。”郎玉面说得没错,极狼亚狼作为无忧宫的顶级杀手,平常出手的机会非常少。久而久之,他们都懒了。 “让熊二去?”凌霄看着极狼,挑了下尾音,似是在思考。 “嗯,让熊二去,”极狼拼命点头,“他们都是轻功界的翘楚,说不定他们互相学习,还能更上层楼呢。” “嗯,”凌霄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无害地看着极狼,极其认真地说道:“可是熊二刚才没有笑。” 啊?这回轮到极狼蒙逼了,说好的性子随和呢?怎么突然感觉跟宫主有得一拼?甚至比宫主还阴?是了,他怎么忘了,连宫主都栽了。 “况且,”凌霄不经意地在极狼肩头轻轻一拍,极狼忍不住龇了龇牙,却愣是没有叫出声来。“他轻功好,你武功好,你们正好互补,说不定你们互相学习,就取长补短了呢?” 亚狼一边使劲儿憋着笑,一边为极狼默哀,极狼冷汗淋淋。凌霄话都说成这样了,他哪里还有不懂的?姑娘确实不是宫主,姑娘比宫主更那啥。 “是,姑娘,属下遵命。”极狼收起了不小心,恭敬地回道。主前无状,推诿上命,姑娘只是卸了他的一边肩膀,已是手下留情了。 “接到人后,直接送到大华云城的上清泉。”凌霄对极狼说道。 “是,姑娘,属下遵命。”极狼垂着手臂,不能抱拳,就弯腰行礼。 “熊二 ,我们走。” “是,姑娘。”亚狼凛然回道。临走还不忘对极狼挤眉弄眼,从前都是亚狼受欺负,这回总算是姑娘帮他做主了。姑娘好样的,哦耶!极狼除了用眼神警告亚狼的幸灾乐祸,什么都做不了。呜呜,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直到凌霄二人走远了,极狼才敢把被卸掉的肩膀接上。鬼手只是看着,一言不发,他在学习怎样做手下。虽然那姑娘暂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他最终会和他们一样。跟一个这么“喜怒无常”的主子,想想也知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另一厢。 大华。皇城。玄青阁。 “洪左使,阁主不是说,所有人都要往皇城靠拢吗?你怎么只调动了不到三分之一?”使者江阳质问道。 “江阳,你只不过区区一个使者,也敢质疑我的决定?”洪夔眼里闪过一丝阴戾。 “哼,”江阳义正词严地说道:“江阳只知执行阁主的决定,却不知何时左使的决定也不容质疑了?难道说现在左使的决定比阁主的还大了?”江阳也是个直的。这性格也注定了不讨喜,得罪人,兜恨,“不合群”。 洪夔早想将其除之。如今,更是留不得了。自从常天遥把洪秀枝留在“尸谷”的那天起,他就连装,都懒得装了。反正现在常天遥也根本无暇顾及玄青阁,他现在,正言听计从地施行着那个妖女的“计划”呢。计划?一个阴毒的计划在洪夔心里悄悄冒头。 江阳也觉察了洪夔的杀意,暗暗戒备着。如今,绝对忠于阁主的老人,已经所剩无几,也不知之前发给阁主的两封密信,阁主收到没有。 “江阳使者,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洪夔阴邪地问道。 以下犯上,大概是上位者都会用的“欲加之罪”吧? “哼,洪左使,”江阳恨恨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早晚有一天,你的下场一定比我凄惨。” “哼,”洪夔完全释放他的狠绝:“可惜,你看不到了。” 另一厢。 南蜀。皇宫。 “父皇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不去求亲?现在三皇子封了宁王,他马上就要大婚了。”莲雾公主哭喊着。梦到“情郎”的不止北齐的冰月公主,还有南蜀的莲雾公主。只不过区别在于,北齐立刻就行动了,南蜀却在等待犹豫中错失了“良机”。 “父皇舍不得你离开父皇呀,莲儿。你可是父皇唯一的公主啊。”南蜀皇帝虽然贵为皇帝,却依然是个“女儿奴”。 “可是我就是要嫁给三皇子。”莲雾撒娇道:“父皇,女儿不管,女儿就是要嫁给三皇子嘛,父皇。呜呜呜……” “莲儿啊,你不是说三皇子马上就要大婚了吗?”皇帝搞不太懂,难道他唯一的公主要送上门去做小? “让他退婚,娶我。”莲雾公主抬起泪眼,任性地说道。 “啊?莲雾,你是公主,对方也是公主,宁王如何肯退婚?”皇帝耐着性子摆事实讲道理。 “那,父皇,”莲雾公主眼睛一亮:“不如父皇把皇位传给女儿,这样女儿是皇上,自然就比那冰月公主身份高了?三皇子退婚不是也退得理直气壮了?” “莲儿,”皇帝“倏”地起身,沉下脸来。纵然是女儿奴,涉及到皇权,南蜀皇帝也是不容含糊的。“今日你这话,父皇就当你是童言无忌,若是再有下次,”皇帝深深地看了莲雾公主一眼,“纵然父皇能够容你,天下也容不了你。天下乾坤,岂能容你颠倒?” “禁足一个月,罚抄《女则》一百遍。”皇帝甩袖离去。 “父皇,父皇……”莲雾公主嚎啕大哭,砸烂了一屋器具。天下,当真容不了吗?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南蜀皇帝怎么也想不到,舍不得女儿远嫁的后果,是留女成仇。当然这是后话。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无论古今,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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