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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古街十分热闹,白瑾拉着我去几步外的算命铺子,不依她又不给她面子,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她在算命先生面前坐下,没戴墨镜还一副慈祥面容的老头开口问她:“小姑娘想问点儿什么?”    “呃……就是……嗯……”就是平时上课被导师抽问的时候也没见她这般支支吾吾。    我在旁边看着她半天说不出来就存了心要看好戏,于是打岔:“她想问姻缘,这小妮子发春了。”    算命先生听我一口的轻浮语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瑾的脸憋得通红,我赶紧妥协道,“要不这样吧,这个问题算我请你的就是了。”随即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零钱放到桌上。    “这位姑娘,你的钱先收好,等我讲完后你们觉得有道理才给。”    “好吧。”手却没动分毫。    算命先生见状又是一笑,然后对她的姻缘开始细细讲解。    白瑾听得认认真真,生怕错漏一个字,可见她刚才问不出口的问题就是这个。    我在旁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就是她马上会遇到一个人,但却只是她一厢情愿,那个人会伤她很深,如果她走不出来,她一辈子都会不快乐,可如果她能走出来,她的那个真命天子会和她相遇,然后幸福一生。    旁人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言情小说里的侨段,可当事人白瑾听完后却心事重重,一脸的愁容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等我们离开铺子后,她问我:“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他说的都兑现了就是真的,相反,就是假的。”小时侯奶奶也给我算过命,好的坏的都有,她那时就跟我说:“这种东西不能全信,要发生了才知道他说的是对还是错。”    “但愿我不会碰到那个人。”    “可我觉得他的话不太合理,现实中怎么会有不喜欢你的人。”    她闻言眸光一闪,追问我,“为什么?”    “我要是男的就肯定喜欢你。”典型的贤妻良母类型的,而且模样又生得这么好。    “东瑜……你一女生……你不害臊啊!”她恼羞成怒,追着要打我。    余光瞄到不远处的于皓泽,于是我冲他喊:“这人疯了,追着要打我,你替我挡一下啊。”然后跑了一段,回头看白瑾还被他拉着不能动,我不禁哈哈大笑。    笑到肚子疼,缓过来后,我倒回去说:“好了,放开她吧,这事儿其实怪我。”    白瑾被放开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以德报怨”地回了她一个微笑,据说是那种十分诡异的皮笑肉不笑。    “欸,那俩人去哪儿了?”    “秦远澈拉着另一个回旅店了。”    “哦。”他怎么知道秦远澈的名字?    他一步步靠近我,轻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    “手机里存了我的号码没?”    “存了的。”    “记得常联系。”    “好啊。”    “再见。”    “再见。”    和白瑾回旅店的时候,我远远就看见秦远澈在阳台喝酒,不知道是啤酒还是白酒。    “你先去房间,我呆会儿过来。”回到旅店叮嘱完白瑾,我朝他走去。    “你回来了?”他醉得迷迷糊糊地问我。    “明知故问。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一整天都不大对劲。”不会得抑郁症了吧。    “东瑜。”    猝不及防听到我的名字,我浑身一颤,“嗯?”    “我……”他再次欲言又止。    “你喝醉了。”酒气真难闻,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喝了这么多的酒。    “是,我是醉了。”    我抢过他的酒瓶,还好,是啤酒。    后来还是叫陆川过来把他送回房里,我也回白瑾那儿了。    晚上躺在陌生的床上,本以为又会失眠,可奇怪的是,几分钟后我居然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奇梦。    梦境开始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雾,浓雾,怎么也无法散开。    我想走出去,可却寸步难行,努力抬起脚终于看到那根束缚住我的铁链,于是,我终于停止挣扎,因为我的脚踝在流血,源源不断的血好像停不下来,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痛。    半响,一个人走近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戴着面具,只是那一双眼睛,有着黑曜石一般的光芒。    他给我止血,然后解开我我脚链,我欣喜若狂,想要立刻离开,跑了几步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我朝他招收示意他也过来,可他只是朝我笑,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马上就要与化不开的白雾融为一体。    我的心一沉,梦里的我根本不知道我正身处梦境,只知道大步跑回原地,却惊讶地发现,那条链子正绑住他的脚踝,虽然没有鲜血涌出,但他的脸却越来越白,我越来越看不清,最后,我也不知道是他化为了雾,还是原本就是雾化为了他。    猛然睁开眼,醒来的我冷汗淋漓。    走出房间,呼吸着这个地方清晨的空气,总算缓了过来。    回到D市,我们四个就各回各家了,不过珠子和酒具都放在我包了,谁让我是组长呢!    刚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给林教授发了封邮件,关于这次的暑假作业的详细报告,并附上了两样东西的照片。    一会儿,他回复我∶“绿松石的珠子还不是成品吧?”    “对的,我打算找根线把它们串起来。”    “随你。”教授是我爸的一个老同学,当初进了他的系也是缘份,不过说来话长。教授人挺逗,像个老顽童,生平除了师母就只喜欢古董宝贝了,家里珍藏能堆满一整间屋子。我也喜欢古董,喜欢探究时光给它们留下的痕迹,不过我却并不想拥有它们,太沉重的东西会让我喘不过气。    点开一个网页,我神使鬼差地输入沙漏二字,点开最新消息,竟然有一则关乎一起意外事故,受害人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个透着怨气的蓝沙沙漏。    那个男生闭着眼睛,躺在马路上,我的心竟然漏跳了几拍,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起了那个梦,那双眸。    图片下面有文字,说这一起事故的受害者是某位地产大鳄的独生子,说这次事故也许不是意外交通事故,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知道为什么,当所有的诡秘凑到一块儿时,我之前所有的好奇忽然都消失了,因为我有预感,当面纱揭开的那一刻,等待我的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我心慌地关掉了所有的网页,把电脑关了机,差点连电线都扯了,好像这样就可以掩耳盗铃地以为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一晃我哥的婚礼就在明天了,可把爸妈累了一把,不过试场地、走流程还蛮顺利。    晓晴姐有个表弟十分讨喜,偶尔的一个表情就能把我们逗笑,可我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神情淡淡的,我甚至能察觉到他眼神里藏着的那抹无奈。嫂子也不似从前明丽,心里像是藏了什么似的。    婚礼在甜蜜欢快的结婚进行曲中进行得十分顺利,并没有我所不愿意看到的情节发生。    “妈,我哥和嫂子去哪儿了?”他们挨桌敬完酒后就不见人影了。    我妈犹豫着靠近我的耳朵对我说∶“他们是奉子成婚。”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个多月前检查出来的,趁着还未显怀,两家人开始匆忙筹划婚礼了。”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哥哥并不怎么开心的原因吗?那嫂子又是为什么呢?    忙完我哥的婚礼,爸妈用马不停蹄地赶去邻省参加一个会议。    开学这几天,我们考古系热闹非凡,林教授期望已久的作业展终于举办了。打着古董鉴赏的噱头,硬是吸引了外系的同学都来观看,可把他给乐坏了。要不是这次是我们的作业展,他老人家或许会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显摆也不一定。    “东瑜?”    我疑惑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巧笑倩兮的女生,指了指自己,“我吗?”    来人勾起嘴角,“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小学做过一学期的同桌!”    我努力回想,然后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李画?”    “总算还记得我是谁,枉我对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虽然十多年没见了,但那时候我俩关系特铁,熟悉感一下子就回来了。    要不是她当年突然转学,我们大概会一直做同桌到六年级。    “你在这所大学?”    “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又拽起了她的古文,与记忆里当年那个作文总得满分的李画渐渐重合。    “那我带你过去转转。”我本来是要在这边维持展会秩序的,所以离开岗位前对旁边的陆川说了声:“帮我看着点儿,我呆会儿就回来。”    “知道了。”他懒洋洋地回道。    “你读的哪个系?”我问李画。    “中文系。”    “怎么之前没见过你。”话脱出口,我自己先鄙视了一番自己的智力。学校那么大,考古系和中文系的宿舍楼一个在南苑,一个属北苑。教学楼虽然隔得不远,可上课时间什么的都决定了她们的相遇概率很小。    “缘分未到吧。要不是你们系这次举办作业展,我又有兴趣来观赏一波,我们也许大学四年也碰不上一面。”    她又提到陆远,“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    “不是,我还没谈呢!怎么,你看上了?要不要我给你们俩牵牵线,正好我也体会一番当红娘的感觉。”    “真没个正经,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朋友?”    “不,是暗恋的人。”    “暗恋他的话就告诉他,要么交往要么一刀两断,二选一的题总有答案的嘛!”    “你这种一根筋的人是想不通这么婉转千回的感情的,除非有一天你遇到了那个让你心动的人。”    “不会有那么一天。”    “为什么不会?”    “就是不会。”潜意识已经替我否认了。    “说明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她一副大姐姐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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