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颜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又给卓逸杰打了电话。这次不再是无人接听，而是被挂断了。 一连打了几次都是被挂断。为什么他不肯接电话？叶清颜不死心，如果再找不到卓逸杰，她就真的要被迫在签下离婚协议书了，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于是，她再一次打通卓逸杰的手机，响了许久，终于有人接听了，却不说话。 她想喊“老公”，又觉得这亲密的称呼，似乎再也叫不出口了。想来想去，她还是喊了声，“卓逸杰！” 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声音。 “卓逸杰，你有听到我说话吗？”叶清颜又喊了一句。 “喂！”终于有人应话了，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叶清颜的心痛了一下，“你是谁？” “清清？是你吗？” 是沈丹！叶清颜只觉得胸口被重重击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心紧紧攥住，让她无法呼吸。 卓逸杰居然真的跟沈丹在一起！叶清颜只觉得眼前天眩地转，双腿无法站稳，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 “你……你跟卓逸杰在一起？”叶清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句话问出口的。 “清清，对不起！我……”沈丹有些犹豫。 叶清颜闭上眼睛，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已没有资格去质问沈丹什么。 “你们在哪里？我想见见卓逸杰，我有话跟他说。” “我们、我们在公……寓……不！清清！你不要过来！我挂了。”沈丹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寓？什么公寓？哪里的公寓？叶清颜在脑海里搜索着。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第一次跟卓逸杰发生关系的地方，当时他说那是他朋友的公寓。该不会真的在那里吧？怎么他的朋友这么大方，总是愿意收留他？他难道没钱住酒店吗？ 心中的这些疑问，让她感到害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次沉入海中的感觉一样，恐惧又无助。 她起身奔出卧室，一路往卓家大门口跑去。在路上跑了好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她凭着脑海中模糊地印象，说出了大概的地址，让司机先往那边开着，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那个公寓。 司机围着她说的地方，转了一大圈，才终于找到那次来过的公寓大楼。 她下了车，跑进公寓大门。进了电梯，又凭着印象按下了楼层号码。 到了那一层楼，她又完全凭着直觉，在一处门口停下。她踌躇了好久，几番抬起手又放下，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面对那种场面，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或许她心里还抱有一点幻想，希望一切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也许也正是抱着这样的希望，她终于按下了门铃。 门被打开了，沈丹头发凌乱地出现在门口，身上只围了条浴巾。 “清清？”沈丹看到叶清颜还是相当意外的。“你、你怎么来了？” 叶清颜看到沈丹的这个形象，身体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随着这一下晃动，她周身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以下，血液也随之凝固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问了句，“你们这几天就一直住在卓逸杰朋友的家里？” “朋友？”沈丹不解地看着叶清颜，“这、这是逸杰的家呀！” 叶清颜慢慢倒向一边，直到靠在了门框上，才将身体稳住。原来这是卓逸杰的房子，他居然一直都在骗她。一所公寓而已，难道他对她防备到如此地步了吗？看来在他心目中，沈丹的地位比她重要太多了。单凭这一点，她就彻底输了。 “清清，你没事吧。”沈丹看起来很担心，跨上前来扶着叶清颜。 随着沈丹的靠近，叶清颜清楚地看到，在她的脖子上有一枚深深的吻痕。 叶清颜大概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推开沈丹，闯进室中，直奔卧室而去。 卧室里，卓逸杰正躺在床上酣睡，被子遮到胸前，露出光洁的肩膀，显然，他的上身没穿衣服，那剩下的呢？当然可想而知了。 叶清颜没有叫醒他，事实都已经这么明显了，还有必要再证实什么吗？她猛地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的心彻底死了，想哭都哭不出来。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在路上无意识地走着。走了好久，也不知是身在何处。 走得累了，她想找处地方坐下，歇息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在置身于一处公园内。 在一处长椅上坐下，她感觉到头很晕，便侧斜着身子，将一只手肘支在椅背上撑着头。 她歪着头，看到身后绿地上一棵树，伸出一根斜枝，在微风中颤抖着，像是被气到发抖的手指那样指向她。草坪上的一株小野花，开着紫红色的花朵，独立在一片绿色之中，像沈丹脖子上的那枚吻痕一样扎眼。 她直起身子，看了那花朵好一会儿，突然冲动地站起身子走过去，她想将那花朵从茎上掐断，可手刚触碰到它，便狠狠地抖了一下。她有什么资格阻止它生长？无论它是被风吹来的一颗种子长出来的，还是有人故意种植，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将手放下，回身又到长椅上坐下，她好想哭，可酝酿了一番之后，却苦笑了出来。那便笑吧，可笑着笑着，她又流下泪来。 “妈妈，那位姐姐疯了吗？又哭又笑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叶清颜没有去看是哪个孩子说的这话，也不想去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在这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她想纵情一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在公园里一直坐到傍晚，她才起身回了卓家。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已定的结局，是逃避不了的，她也不想逃避。 叶清颜回到卓家时，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卓逸杰仍旧不在家。 小林担心叶清颜没吃晚饭，特意上楼问了她一回。叶清颜没有胃口，就骗小林自己吃过了。 小林相信了，就没再来打扰。 叶清颜在房间里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其实除了几本书和一个背包之外，也没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了。 她将手上的婚戒，还有那次在商场里卓逸杰给买的项链、手表，全都摘了下来，放到梳妆台上。 其实也不能说，不会带走卓家一样东西，毕竟她身上的衣服也还是卓逸杰买来的，她自己原来的衣服都没带来。 她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最后她还是欠了卓逸杰的。 收拾完简单的物品之后，叶清颜洗了个澡，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她被渴醒了。下了床，走到饮水机前，想接杯水喝，发现里面没有水。她不忍折腾小林，就拿着水杯走出卧室，想到客厅的饮水机那接杯水。 在一楼的楼梯上，她被范文美拦住了。 范文美冷冷地说：“谢律师明天就会将新的协议书送来，到时希望你不要反悔。” “我不会反悔！”叶清颜很平静地说着。 她正准备继续下楼，范文美又说：“不要以为净身出户，就能显出你清高了。你做过的丑事，不会因此被磨灭。” 范文美说完就要上楼。叶清颜心意难平，不甘心被这样诬蔑，她伸出手臂拦住了范文美的去路。 “妈，还请您不要这样诬蔑我，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仅凭一套相同的衣服，就判定我背叛了卓家，未免太武断了吧。” “不要叫我妈！别脏了这个字！”范文美没好气地，一下子拨开叶清颜的手臂，便往楼上走去。 “啊——”叶清颜受到范文美力道的影响，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下楼梯，摔到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手中的玻璃杯打碎了，长长的碎片，扎进了她的手掌根上。 范文美被这情景吓了一跳，但又拉不下脸表现出紧张，见她只是扎破了手，也没什么大事，就一狠心继续往楼上走去。 小林被叶清颜的惊叫给唤了出来，见她倒在地上，手上还流了好多血，小林吓坏了，忙跑上前去帮助她。 “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小林很是慌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叶清颜手上碎玻璃，只能扶她坐起来，大声喊着，“我、我该做、做些什么呀？” 叶清颜见小林紧张成这个样子，心里倒有些暖暖的，她安慰着小林，“别害怕，没事的。”说着，她就一下子将碎玻璃拔了下来。 血哗的一下流出来更多，小林忙说：“姐，你先等一下，我去拿东西给你包扎一下。” 小林跑开了，叶清颜按住手上的伤口，从地上站起来。 不一会儿，小林就拿着药箱跪了回来，扶着叶清颜到沙发上坐下，给她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 “姐，要不我陪你去趟医院吧，万一伤口没有清理干净呢！” “不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喝水，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小林立刻起身去接了杯水过来，叶清颜一口气将水喝完，又说：“小林，麻烦你给收拾一下，我就先上楼去了。” “姐，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小林还是不太放心。 “真的没事，血止住就好了。”叶清颜起身就要离开。 突然听到小林一声惊呼，“啊——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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