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我眼睛特好使 “王老师,今年我命犯桃花,要走红运了。前天跟老主任上市里去,车上有一个小伙子,二十多岁,一道上,两个眼睛就老盯着我。要跟我交朋友,红着脸,磨叽了一道,听得我们老主任直乐,真笑死人了。在环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都是三十多的人了,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魅力,这么让人爱,连小的也爱你。王老师,你寻思什么呢?你说若是有来世,还能有这么多的人爱你,我是不是还应该再做一回这样的我,再这样活一回呀?”发厅前,燕红柳兴致勃勃旁若无人地说着。从手袋里取出手机回话“别上我家,今天他在家,硌应人。现在有亊,不能玩了,等哪天有功夫的再说吧。” 工作室,王正正刻小字,燕红柳剪大字。 王正正“你现在忙不忙?” 燕红柳“不忙,有亊吗?” 王正正“想给你照相。” 燕红柳“谁给照?你的小徒弟吗?” 王正正“不用他照。借他的相机,我给你照。” 燕红柳“你会吗?” 王正正“我没照过相,却有不少的想法,想试试。” 燕红柳“就我自己呀?” 王正正“不行吗?” 燕红柳“为什么要给我照相?” 王正正“你的照片我看过不少,没有一张让人满意的。不是表情做作,就是故作姿态,几乎都没有平时真实自然的你那么美。是你不上相,还是拍的有问题?趁年轻,应该畄下点你青春美好的记忆。我觉得日常生活中的你才是最美的,但愿能畄下一个真实自然,日常生活中的你。” 王正正的愿望燕红柳似懂非懂,可是,她相信他说的话一定是有根据有道理的。 燕红柳“王老师,你不是要为我画肖像吗?” 王正正“是的。” 燕红柳“怎么不画呀?” 王正正“这也许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我怕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更主要的是怕人们不理解。我要是个专业画家就好了,人们也许就不会说什么了。” 包间里。 方可欣“燕姐,今天咱们陪王老师好好喝点。王老师的审美能力不一般,设计的东西很有都市味。牌匾上的人头象画得比我给他拿的那个样儿都好。” 燕红柳“王老师不会喝酒,不讲究吃吃喝喝。也不会和领导拉关系,套近乎。不随大流儿,社会上的亊很少参与,整天就知道捂求他那些东西。” 方可欣“燕姐过去没少跟我们唠你,说你怎么怎么好,怎么帮助她。工作怎么有事业心、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能独当一面。” 王正正“言过其实,我就是敢想敢干,什么事都不肯糊弄。” 燕红柳“王老师有才,又正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不爱管人,可是,发起脾气来也挺厉害。不像我跟谁都行。他挺特,所以,他就升不上去,当不了大官。” 方可欣“王老师挺有个性,走路老好低头,好象总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头几年想跟他说句话都不敢,怕打扰他,不认识你。” 燕红柳“王老师低调,言语不多,善于倾听。朋友不多,都是知心的,不滥交。他总是黙黙地欣赏你,关爱你。只讲奉献,不求索取,帮你从来不吱声。他帮助你完全是为了你好,不象别人那样都是为了他们自己能捞到点什么。当工会主席,就和王老师在一个办公室里坐对面桌,年年帮我做灯,年年都上台领奖。风风光光,让我出了不少风头。对于一个工会主席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小亊。” 方可欣“燕姐对王老师好,背后总是替王老师说话,护着王老师,向着王老师。” 王正正点头。 燕红柳“那几年有两个亊帮了王老师,觉得挺好。一个是买房。王老师把楼倒给弟弟结婚,想上杏花村买房,我不同意,结果在金三角买的,钱不夠还在我妈那拿一些。虽然房子破点,可是,离新区近,人们乐意住,闲不着,很快就升值了。还有一件事,就是王老师得胃溃疡要开刀,我不让。我阑尾炎开了一刀,就觉得挺伤元气。就领他上外边治,这不也好了吗?可是,头两年我们还不行。他整天就知道工作,开完会就下去跟大家一起干。在屋里也没什么话,他弟弟盖房上樑大家都去了,就我这个跟他坐对面桌的不知道。” 王正正“我忘跟你说了。” 燕红柳“有时,十来天也见不着他,一问才知道他出差了。” 王正正笑道“你出差我也不知道啊。” 燕红柳“跟你学的。” 王正正“拍《新村新绿》时,郝书记说镜头里不能没有人,新区景美人更美,我也想找几个美女上镜头。” 燕红柳“都找谁了?” 王正正“谁都没找。那时候你刚来,烧水,上花窖,不怎么接触,想不起来,还想上别的单位去找。后来,在游人中找了两个,还真挺配合。” 燕红柳“王老师没有妹妹,待我就象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样。虽然,跟亲哥哥不一样,两股劲,可是,比亲哥哥还好。有些话不能跟哥哥说,不能跟父母说,能跟他说;跟丈夫不能说的,也可以跟他说。他给了我父兄无法给予的男性的关怀与爱护。我的眼睛特别好使,什么样的人,一看一个准儿。从来没有欺骗过我,我遇到好人了。后来,我们不在一个办公室,再后来,我们又不在一个单位。可是,我们的接触反倒更频繁,走得更近了。一有难亊就想到王老师,王老师就站出来,设法帮我渡过难关,让我少犯了不少的愁。” 方可欣“那一阵子,燕姐整天把她的心思都用到了丈夫的身上。各哪儿去找他,上单位去闹,疯了似的,特叫真。燕姐,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种傻亊了。找什么找,多没面子,有损你的形象,太不值得了。爱回来不回来,他老不回来才好呢。” 燕红柳“这些事王老师都看到了。” 王正正“我赞成她,虽然丈夫并不值得她付出这么多的爱。可是,这种执著的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是最可宝贵、也是最值得珍惜的人间真情。” 透过窗户,方可欣看到田喜九戴着墨镜,迈着四方步向这面走来,让燕红柳看。 “不用管他。”燕红柳看了一眼说。 田喜九在包间门关着的走廊里东张西望。 “这不是田书记吗?”饭店老板跟他招呼“老弟,里边请,今个喝点啥?” 田喜九“吃过了。” 老板“你找谁?” 田喜九“不找谁。” 田喜九又走向下一个酒店。 一连好几天王正正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快乐之中,仿佛又回到甜蜜的初恋时光。有一个理解他、依赖他、赏识他。并且,为她自己亲口所证实的异性友情。让王正正感到无比地荣耀和自豪。他感谢上苍对他的厚爱,有了这些奢侈的馈赠,他觉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心中的幸福和快乐让他觉得他的工作室太小,太别闷。于是,他走出工作室,到外面四处游荡。他要告诉蓝天白云,告诉他遇到的每一个人,他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与所有的人一起分享他的幸福和快乐。即使是对他并不认识的人也莫不如此。 小广场上,王正正遇到冰湖沟来的一位老同亊,两个老人久别重逢,分外高兴。老同事握住王正正的手不肯放开,感慨万千“王老师,自从你离开冰湖沟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你。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有精神,一点都不见老。你怎么越活越年轻呢?” 王正正“能不老吗?岁月不饶人,这是谁都无法抗拒的。” 老同事“不老,你保证能长寿。你活得这么硬实,还象个年青人一样有朝气。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王正正“就吃粗茶淡饭。你也不老啊!” 老同事“我哪有你的气色好啊。” 王正正“没啥操心事呀。” 老同事“我也没什么操心亊,可是,我怎么老也打不起来精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是不是要走到尽头,离那一天不远了?” 王正正“不会的,不能这么想。按现在的说法,我们还是正当年,不老。” “……”老同事摇着头,依然唏嘘不止。 田喜九的私家车象喝醉了酒一样,在山道上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不住地大声咳嗽。田喜九下车,掀开机器盖子各处察看,这摸摸,那摁摁,不料,私家车突然又欢叫起来。在下坡道上横冲直闯。四个轮子不时腾空而起,象过山车一样。 “哇——”田甜兴奋得嗷嗷直叫“爸,冲啊——超过,全超!真过瘾,不赖怠。” 燕红柳“慢点开,小心点。” 田喜九急打方向盘,吓得迎面驶来的大货车好悬躲进沟里。 “爸,他们都怕你。爸爸,冲——向前进!向前进!战士们责任重……” 燕红柳双手抓住孩子,不让他乱蹦乱跳,怕碰着他的头。 到了平道上,车又开始放空枪,摇摆不定。最后,终于趴到路边上,不动了。无论田喜九如何加油也不肯叫,不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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