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爷

难得一个艳阳高照的清晨，楚约起了个大早，匆匆填饱肚子，赶到医院把两个小家伙接了回来。两小家伙从进了门，就激动的东摸摸西逛逛的，楚约不由会心一笑。拎了一桶水，干劲十足地打扫起来，虫虫和袅袅蹭到跟前主动要求帮忙，楚约看着两张满是忐忑不安的小脸，想了想，安排他俩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两小家伙得了任务，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得跟辛勤的小蜜蜂似的，比刚刚放松了许多。楚约心中一钝，小小年纪的，心思这么重。看来给虫虫找个活计得早早提上日程了，否则这两小东西早晚被沉重的思想负担给压垮了。　　　　房子看着不大，没想到，晌午时分才草草打扫个遍。楚约捶捶酸痛的腰，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心中一阵高兴，这儿以后就是自己和虫虫袅袅的小家了！楚约没注意到，不知不觉中她渐渐就对民国生出些许归属感。　　　　消磨了不少功夫，还是虫虫搭了把手，楚约才准算是掌握了生灶火这项新技能。真真没想到，看着跟野外生火的原理一样，弄起来却难多了。楚约看着虫虫摸得和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小脸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果然不负外界传闻的特种兵无所不能的美誉，楚约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　　　　直到黄昏，楚约才拌了个凉菜，就着半生不熟的米饭，和两饿瘫得小人儿匆匆填饱轰鸣作响的五脏庙。懒懒的瘫倒在椅子上，楚约有一头没一头得想，这做饭真真不是她这种女汉子干得活，幸好两小的没嫌弃。　　　　楚约把一片狼藉的厨房规整好，看看时间才发现不早了，又得去百乐门上班了。只得匆匆交代虫虫照顾好自己和袅袅，不要乱跑，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等赶到百乐门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楚约叹了口气，从没想到自己也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天，人生还真心是惊喜无处不在。　　　　楚约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房里像按下停止键一样，霎时间静悄悄的一片。楚约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些姑娘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直到看见自己位置桌椅翻到一片狼藉，合着是干了坏事了，心虚的。　　　　楚约简直要怒极而笑，长这么大她还没被人如此凌霸过呢，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道谁给的她们狗胆欺负到她的头上。一直以来，楚约不是不知道这些姑娘在她背后嘀嘀咕咕说长道短，只要不闹到她跟前，也懒得理会这帮碎嘴禭廧的。俗话说得好，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没想到还真真是让她开了眼了，不给这些娘们点厉害的，都不知道马王爷　　有三只眼了。楚约看着差点没把得意二字刻脸上的莉莉艾米，差点被这两蠢娘们给气笑了，二话不说，一脚踢翻两人的桌子，不顾众人的惊呼，一把卡住莉莉的脖子，凶狠地问道：“想死就直说！”　　艾米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好像很好欺负的楚约却是个狠角色，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的，看着被楚约压膝盖下，拼命挣扎的莉莉，眼泪都甩了出来了，她却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艾米吓着直抚着自己嘭嘭直跳的小心肝，娘呀，真真是吓死个人。　　“哟，怎么还动起全武行了，快快，百合妹妹，先放开莉莉，大家姐妹一场，万不可伤了和气呀？”　　楚约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心中一顿，松开了手，这个茹茹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就刚刚抓她手的力道技巧，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根本练不成。　　　　艾米见茹茹帮忙，壮大胆子，梗着脖子叫骂，无非是些妒忌楚约这段时间受言二少追捧，做作清高什么的。楚约看她一副茶壶状破口大骂的小人得志样，有些无语，这种泼妇骂街她还是第一次见识。　　　　楚约斜睨了艾米一看，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好像终于满意了，一把把手帕甩在艾米脸上，轻哂一笑。楚约到底出生豪门，虽然平时不屑一顾，但这种羞辱人的调调她又怎么不会。果然，艾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跟个调色板似的，精彩纷呈。　　　　“你想勾搭谁是你自己的本事，但别找茬到我头上，再有下次没这么简单。”楚约一脚碾碎地上的化妆包，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直到他们尴尬的避开她的眼睛，才哼笑一声摔门离去。　　　　楚约刚呈了一把威风，没想到出门就碰到丽姐风情万种的斜倚着墙，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她，楚约瞬间尴尬到爆。不知所措的道：“破坏的公物我会照价赔偿！”　　　　丽姐看看刚刚儿威风凛凛，气场还两米八，现在脸红气弱的楚约，心中好笑，脸上也带了出来。　　自从眼前的姑娘被她招进来后，丽姐怕引起别人的猜忌，只能私下偷偷关心留意。她也注意到最近姑娘们对这姑娘意见有些大了，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敲打敲打，没想到丽姐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这姑娘自己解决了，手段凌厉果断，杀鸡儆猴，想来以后这些姑娘再出手的时候心里会多多掂量掂量。丽姐心中不住点头。　　　　“好了，别跟她们一把蠢妇一般见识。平复一下，准备上台了。”丽姐拍拍楚约的肩膀，见她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中，心中一阵满意。看着楚约走过去的背影，丽姐思虑一下提醒“百合，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走路不要那么龙行虎步的，不好看。”　　　　楚约强忍着没有回头，心中惊涛骇浪波澜起伏。她长期待在军营，这样的走姿已经深深印在她的脑里刻上她的心上。以至于来了民国后，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致命的破绽。楚约脑子一阵混乱，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了这点，她怎么可以这么疏忽大意。　　　　楚约怕丽姐看出异样，背对着她挥挥手，脚下不停，慢慢放软身姿。　　丽姐注视着她开始有些僵化不适，几步后身影渐渐摇曳生姿。再次点点头，是个聪明伶俐的，她不过稍稍提了提，便马上领悟了她的意思。　　　　从这姑娘那天错嘴而出的歌，和那一看就是行伍之人的走路，丽姐就看明白这姑娘应该是有些来历的。她丽姐虽然是个风尘女子，但心中也是有家国天下的，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很愿意帮帮这些心怀大义之人，也算是是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尽些微力。　　　　楚约完成一天的演出后，不顾台下观众热情的挽留，匆匆撤离，选了个不太引人注目的视觉盲点隐藏起来。这是她最近几天才养成的习惯，楚约发现这百乐门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却是个打探消息的极好地方。所以，只要一得了空闲，楚约便躲在这留意这些客人话里话外带出来的一瓜半枣的消息。　　　　隐隐约约一阵喧哗传来，楚约探身看去。就见一帮黑衣人凶神恶煞簇拥着一个男人走进来。楚约有些好奇，这人排场这么大，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人来，只见那人身材高大，穿着老式的黑色风衣，嘴里叼着香烟，腾云吐雾的，一张脸隐藏在迷雾重重之中，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这时那人的视线突然扫向楚约这边，眼神凌厉犹如疾风刮过，刀子一般扎在人心上，让人不由心生忌惮。楚约如无其事得转开眼，几步跨到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果然没一会就见两个黑衣人步履匆匆跑过来勘察她刚才待过的角落。楚约抚了抚嘭嘭直跳的心口，也不知道这人是干啥的，感觉如此敏锐，差一点点就被抓个现行。　　　　没一会那伙人便拖着一个奄奄一息像死狗一样的男人扬长而去。直到他们离开几分钟后，场面才又恢复的热络。楚约凝神细听，果然听到隔壁桌几人再讨论这伙人。　　　　“刚刚那些是什么人，如此气焰嚣张？”　　“快小声些吧，小心惹祸上身！”听这人忌惮的口气，显然是知道些门道内幕的。　　“是是是，瞧我这张破嘴，赵老板，能不能给哥几个说道说道？”说话的人，殷切地填满酒杯，推到赵姓老板面前。　　“白帮，霍南渡，霍三爷，知道不？”赵老板的见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　　“他就是霍三爷，难怪……”　　“对，他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霍三爷，听着这人背景很复杂，传言与青帮有很深的渊源。不过也有传言说他是南京某卫姓高官的侄子。”　　“侄子？一个姓霍？一个姓卫？”　　“这你就不懂了吧？”　　“噢，这其中可有什么内幕？”　　“据说这姓卫的父亲曾经还是清朝官员，可谓是官宦之家，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允许有个混帮派的子弟，所以只能改头换姓了呗”赵老板语气有些迟疑，说实话，他也是偶然间风闻而已，不过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样的传言，估计也八九不离十。　　“不过就一侄子而已，听说姓卫的都娶三位夫人了，像他们这样的高官，估计外室也有不少，儿子多的估计像葡萄的一串一串的。”开口的人语气不屑，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有时候连亲生儿子都是个屁，更别说隔了一层的侄子了。　　　　“不会是？”男人嘿嘿怪笑几声，显然是想到豪门内斗，兄弟阋墙。　　“不可能，你们不知道，这姓卫的早年丧父，他能有今天全是靠他哥哥养的，手足情深着呢，移情之下，对自己的侄子……可想而知。”赵老板显然对自己的消息来源很是自信，坚定不移反驳。　　“不管怎么说，是个人物，心狠手辣着呢！”　　“听说之前，有人得罪了他，全家都被--”　　众人心有戚戚然“就是，这种招惹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楚约默默梳理着得到的信息，抽丝剥茧提取出可能有利用价值的暗暗记在脑子里，以备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