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有歌骑着自行车回到家,爷爷已经在院子里打起了拳,一旁的桌子摆着冒着热气的蒸笼和汤锅,连碗筷都准备好了。 爷爷见到孙女进门,停下动作开心地说:“悠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如花似玉的大孙女在外游荡了一天一夜,虽然知道她是在做正事,心里的担心却一点都不会少要,可又不能让她看出来。人老了本来就觉少,心里一装事儿就更睡不着了,只能起来打打拳,消耗体力的同时顺便磨磨时间。 听到爷爷声音的瞬间,刚刚过去的一天一夜中逐渐积累起来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没停好的自行车顺手扔到一边,一头扎进爷爷怀里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喊爷爷:“爷爷…呜…呜…呜…爷爷…呜…呜…呜…“眼泪鼻涕流了满面,”呜呜呜…呜呜呜…呃…呃…呃…“哭到后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边哭边打嗝。 爷爷一边拍孙女的后背一边不停的安慰,可不安慰还好,越安慰孙女哭得越响。老爷子心软,被孙女哭的心都碎了。 “唉,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心肝宝贝儿这是遭了多少罪啊!可不管遭多少罪,他都不能替她受,也不能阻止她走下去,不管前路如何艰难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一路鲜血淋漓! 易有歌抽抽搭搭地哼唧道:“哼,您……嗝……不问问我……嗝……受没受伤啊?嗝..….” “啪!“得一声,爷爷手上加了点力道拍在她背上:”还有力气哭,哪像受伤的样子?“这个孙女从小到大,有点小痛小伤从来不说不哭,只有伤得重了才会主动找大人带着去医院看。能让她哭成这样,恐怕是受了大委屈,才会哭得能把城墙冲倒。 爷爷:“好了,不哭了啊,再哭下去把城墙哭倒了,你就不能上去玩儿了。“ 易有歌:“爷爷…..嗝……嗝……还笑我。“ 爷爷:“是不是一夜没睡啊,先吃点东西然后去睡个觉?” “嗯!“她从爷爷怀里抬起头,声音中带着痛哭过后的浓重鼻音。 哭是个力气活,回到家的一场痛哭耗尽了她最后一丝体力,榨干了体内所剩不多的水分。发泄过后,她感到非常疲惫,整个人有点神智不清,只想着赶快躺到床上去睡一觉。 睡眼惺松地顺从地跟着爷爷的指示吃饭、喝水,洗漱,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连怎么进得房上得床都不记得了。 这一觉睡的极沉,只是怎么就有那么讨厌得人来扰人清梦? “丫头?丫头!丫…头…!!”好像有人在叫她?不管了,讨厌!要继续睡! “丫头?悠悠?悠悠?悠悠???“某个声音契尔不舍得一直响在她的耳边。 哟!这人是谁啊,竟然知道自己的小名,但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没睡够呢,不想醒也不想理人! “悠悠……悠悠……悠悠……?“ 啊!!!!!讨厌,烦不烦人啊!她无意识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躲避讨人厌的声音。 “悠…..悠…..悠…..悠…..“ “啊……能不能别叫了!”她烦燥的蹬着腿,好像这样能把声音赶走似的,“我想睡觉!不管有什么事儿能不能等我睡够了再说啊?!“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她嘟囔出一句话之后再次了无声息。 石广无奈的看着不愿意睁眼的小丫头,看样子真的是累坏了,他也不想去打扰她休息,可有些话必须要说。他不能离开本体太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叫她。 易有歌被脑子里不断的悠悠悠悠的声音吵的不胜其烦“啊……别叫了!“无奈中只好睁开眼睛拥着被子坐起身朝有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执着硬要打扰自己休息。 她勉强撑起眼皮从眼睛缝里向外看,不看还好越看越迷茫,明明是自己的卧室,还是那间房,还是那张床,连身上的被子都是自己最喜欢盖的那条,可周围雾蒙蒙的,所有的东西都像蒙了一层纱,影影绰绰中看不真切。睡在床边的狼头也不见了,记得狼头跟她一起睡的啊,难道是睡醒之后出去了?她有些迷糊地想,难道是睡糊涂了?看来还是没睡够,那就再睡会儿吧。忘了为什么会醒的易有歌躺下准备继续睡。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可别睡了,好不容易叫醒你!等我说完你再睡!” “对噢,有人叫我来着,谁呀?”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醒了。 她微微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一记得笼罩在四周的薄雾仿佛有了意识自动向两侧退去,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美人从雾中走来站到她的面前,微微地笑着。 “哇!”自己的朋友圈里好像没有这种级别的美人啊,在当前的背景衬托之下有种如烟似雾的气质。他/她看上去有些雌雄难辨,一头棕色微卷地长发披在肩上,面部轮廓深邃,眉骨高高眼窝深陷,欧式大双眼皮下是淡蓝色的眼珠。一条直筒长袍包裹着健硕的身型,显示这一位男性,惊喜之下易有歌脱口而出:“好美丽的外国小哥哥!” 来人有些尴尬的微微低头,开口道:“悠悠,是我,认不出我吗?” 易有歌沉浸在来人的美丽容貌中无法自拔,无意识地回答:“我应该认识你吗?” 石广叹气:“石广啊!” 她震惊了:“石前辈,您怎么长这样?”不能怪自己震惊,她一把牛魔王作为模板来想象石广的样子的,哪知道人形的他不但头上没犄角,容貌更是艳丽妖娆,气质却如兰似雪,反差太大了好嘛! 石广也对自己的样子有些好奇,他摸摸脸:“我长得很丑吗?“作为石灵,他长期被困于本身之内少有离体之时,少有的几次离体后化为人形也没人对他的容貌进行过任何评说。 她连忙摇头否认:”不不不!您长得很帅,就是有点出乎意料。您没见过自己的样子?要不去那边照照镜子?“她指指旁边的穿衣镜。 石广摇头拒绝了:“我是灵体,照不出来的。”灵体与魂魄不存在于世间,镜子中不会有他的身影。他入梦而来,其实是在另一个空间与易有歌相会。 “灵体?!”她知道到不真实的感觉来源于哪儿了,又是一个梦境。否则无法解释,石广是怎么冲突狼头的封锁进入一个女孩子卧室的。 易有歌:“您还有什么事儿吗?”不会是来催她的吧? 石广:“来谢谢你。”虽然她没说过程怎么样,但肯定不会太容易,之后的事情还要继续麻烦人家,于情于理都应该道声谢。 易有歌:”您客气了,我也不白干,事情还没成报酬却拿到手了。说不准还是我占便宜呢。“ 石广不跟她争辩是否该谢的问题,目的达到他该走了。 易有歌注视着渐渐淡去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忍,这样一个美好的人不应该连轮回都没有,她冲着消散人影喊道:“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石广留下一句:“我相信你。“随即消失不见。这个女孩子,有些骄纵却知道进退分寸,有些私心却也保有一份侠者之义,很是难得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从坟圈子回到家的第二天清晨,不知不觉中睡了一天一夜,失去的体力与精神终于得到了补充。 她一边吃饭,一边跟爷爷讲述她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重点讲述她中暑时被人救助的好人品、向工地大婶套话时的机智、过坟地的勇敢坚强和跟老乌龟乌九对峙的斗智斗勇,故事跌荡起伏、情节扣人心弦。 不知道狼头是不是听懂了主人在说什么,它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捂住耳朵,脑袋埋在两腿之间死不抬头,好像为主人的夸张描述感到羞愧。 易老爷子听完真是又难受又心疼,另一方面又欣慰于孙女的懂事和坚强。叹口气对孙女说:“你能自己撑住事儿,爷爷很高兴,只是以后可不敢再逞强了,在外面中暑晕倒都不跟家里说一声。真要出点什么事儿,我跟你爸妈都不用活了!“ 易有歌抱歉地笑笑:“怕跟您说了,昨天您就不让我出门了。再说了,我这不跟您坦白了嘛。而且虽然确实受了点委屈,事情确实有了进展。“ 爷爷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摇着大蒲扇说:“嗯,你有数儿就行。不过,我听着吧……除了你中暑的那段,后面的事儿,虽然你讲的挺热闹,但是啥也没有啊,也没乱七八糟的东西捣乱,整个儿都是你自己吓自己啊!哈哈哈!!!” “爷爷……”爷爷慈祥的笑声分明有股鄙视的意味,她有些受不了,于是提起嗓门嚷嚷:“我是您亲孙女吧!不是我爸妈捡回来凑数的!?” 易爷爷看着炸毛的孙女被逗的呵呵直乐“是亲的,是亲的!哈哈哈哈”笑的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爷爷笑够了,神色一变郑重地问道:“不过,你杨爷爷前几天才说过不让你去阴气重的地儿,你去都去了也没办法,回头让杨老头儿过来给你看看。还有,悠悠,石广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易有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办?” 易爷爷:“……“ 易有歌回过神:“噢,也没什么计划,去找城煌爷呗!”唉,这下好了,下面的人没找上来,她反倒主动送上门了。“爷爷,石广前辈的事,我肯定会帮到底的。他有今天就是为了救全城的百姓。现在人们忘了他的恩情,不说烧香供奉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说起来,咱们城里百姓都欠他的。我也不敢说大话替城里人还债,但即然我能为他做些事,那我一定尽力。” “应该是这样。”爷爷满意的点点头。易老爷子也是从小听着老石牛的传说长大的,他跟所有人一样以为石牛退洪水救城的传说只是一个传说,直到孙女跟老石牛搭上线,才明白个中因由。 这几天孙女一直在外面跑,老头儿也没闲着,正四处收收集资料,准备托人把收集到的石牛的文献资料递交到相关文物部门,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进尔把石牛保护起来。 易有歌:“爷爷,等把石广的断腿找回来,我寻思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把石广的身体给扶起来。” 据石广自己说,等断腿接上,再修炼一段它可以自己站起来。但是,石牛已经引起了一些人员的注意,如果几吨重的石牛冷不丁的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突然自己站了起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易爷爷:“那个世界的事儿就按那边的规矩办,人间的事儿就按人间的规矩办。这个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办法。保证让你和石牛都没有后顾之忧。“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