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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澶与月白离开山顶,二人飞速掠下悬崖直至谷底,云缠雾绕间,只能看到两个玄色袍子山下翻飞,黑云抖雾,煞是好看。谷底是一片草青水绿,在都澶的带领下,月白与都澶走到山崖面前,此处的崖石为灰黑色,与别处也没什么不同,崖上偶有仙草垂立,奇花繁复。  “你确定是这里?”月白道。  “不相信就别跟着。”都澶冷冷回复道,然后仔细的思考着曾经都弥说过的蓝狐之底的描述。  都澶谨慎的摸索着崖上的每一块岩石,细细的感受着它的触觉,都澶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危险的,稍微错误,只恐自己这辈子都再难翻身,蓝狐祖上发现并制造这个地方本就是用来存放族内难得的宝物与圣物,进去这里边,自是要小心谨慎,都澶一一的试探着直至确认,他不敢贸然行动,而是谨慎的一点一点拧动它,耳朵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响,因为他不知道如果错误,等待自己的是不是万箭齐发。石块缓缓的移动,只听“咚——”的一声,面前的崖石向后陷落,露出一个巨大的石洞。石洞入门光线并不微弱,进去是一层层的台阶,望不到尽头,都澶和月白小心的进去。  由于担心踏错脚步出动机关,都澶和月白只好御风行驶,脚不踏地,以便随时躲开到来的危险。但这里似乎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响动。刚刚进入没多久,只听洞口轰隆一声,又自动的关闭了。长廊是宽大的,约有三四米宽,足够多人行驶,长廊周的墙壁上雕刻着凸凹有致的壁画,由于洞门关闭的缘故,若是普通人呢定看起来并不清楚,但是都澶和月白的眼睛都是夜能视物,所以尚能看清画的什么。就在这时,长廊里突然变得抖亮,原来走廊里的墙上火把自己突然自燃起来,整一个长廊都变的亮如白昼。  壁画画的是蓝狐族的族史,这些都澶和月白都是清楚的,所以并不甚注意这个,只是谨慎的前进着。不知道前进了多久,拐弯处出现了三条岔道。  月白似乎有些急耐,但是还是稳住了,只是对着忧郁的都澶道:“哪个?”  “弥叔说是上有狐头的。”都澶回复。  月白巡视着周围的图景,整一个周遭都没有狐头的图案,场面登时陷入了人僵局。突然,月白像是想到什么,伸出手触着三个洞口的崖石,只见他内力一送,外一层崖石竟被震落下来,中间的一个洞阁口,露出了巨大的狐头雕刻。月白最先进入岔口,都澶却是邪邪的一笑,跟了上去。  进去的路显然窄了许多,但是墙上却都有突出的狐头雕刻,栩栩如生,在这样的情境下看,颇有奇异之气。越往里走,越不知什么才是尽头,只是觉得自己正在昆仑山的内腹里不断向上升。还好不是普通的人类,不然还没有被机关射死就已经累死在这里了。  走了不多时,二人都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御风也几乎不能再行进,只得步行前进。可是,腿刚刚沾着地,就感到一阵阵的酸软。虽然身子的力量尚未完全依赖在地上,只听“嗖嗖”几声,一阵针雨唰唰射过。身子还未站稳的都澶和月白只好提着气力,翻身躲开,这几个躲闪,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再站立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痛苦至极了。果然,蓝狐为了设这个东西没少费力气。连自己这般的修为也是一点也使不上,那凡人又如何?  二人蹒跚着行进着,任是见惯了大阵面的月白也暗自的思量着,这里竟是这般的阴邪。不多时,月白嗅到空中隐隐的有酸味在一阵一阵的传来,正欲提醒都澶时,却发现他早已有了准备,又想,这个奸诈的狐狸,又有什么能难着他的?果然,随着气味的阵阵加重,突然两块大石轰然落下,周遭换成了金灿灿的壁石,一道浓稠的液体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汇成一道洪水,朝着都澶二人扑来。  “糟糕,快躲,这是硫酸。”都澶狠叫一身,二人不约而同的翻上金壁上,使着全力贴着墙壁,奈何二人在刚才的躲避和行驶中几乎已耗尽气力,在这样金光闪闪又十分光滑的墙壁上像壁虎一样贴着还是很痛苦和费力的。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液体还在缓缓的流着,月白清秀的脸上已经渗出了丝丝细汗,就连这种高纯度的金石也在这样的强酸中,被腐蚀着,发出细细的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都澶贴着的地方,竟在落石的地方有一触液体贴着墙壁渗过来,一点一点的流到都澶的肩胛骨上,一股子浓烈的嘶嘶声直接腐烂衣服渗到骨肉,伴随着让人作呕的气味让人的心纠痛着,月白看着都澶,都澶已经痛的表情已经极度扭曲,手上的青筋暴怒着像是一条条发怒的蛇,但是力气却是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终于,都澶再也撑不住,整个身体都瘫了下去。  “即墨。”月白怒喝一声,一把抓着落下的都澶,都澶沾着地的衣服嘶嘶的落入液体,陡然不见。连一丝痕迹也不留。月白不说话,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已经是尽着自己最后一丝气力拖着都澶了。  浓酸缓缓的流了许久才算是结束,都澶已经恢复意识了,他看着月白大力的抓着他的手臂,眸子里闪过一丝蓝光。月白把都澶拖到干净的地方,确认完全没有危险和暗器才把他放下。  “怎么样了。”月白淡淡道,脸上的神态如月光般皎洁。  都澶咬着牙,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没事。”然后狠狠把身上的腐肉撕了下来,把受伤地方的衣服撕扯来,把中衣上的一缕捆绑上去。然后站起来,继续前行,不理月白询问的目光。    “你说,即墨也不见了?”兕雨低着声音问着传话的丫头,心里却直犯嘀咕,今儿是犯了什么冲了,出这么多事。  “掌事大人,那大礼怎么办?”一个穿着淄色衣服年轻姑娘道。  “怎么办?”兕雨皱眉反问那姑娘,“你说呢。”  姑娘不敢答话,只是低着头。兕雨笑道,“没什么能拦着我想要办成的事。”说罢,竟兀自的笑了起来,又招手把那姑娘叫了过来,“去,把都弥给我捆了来。”  这姑娘领了命离开,不多时都弥就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里。都弥是不清楚都澶与月白私下的约定的,此次的都澶失踪,都弥更是蒙在鼓里。  兕雨阴沉着脸,背着手立在阁堂上,厉声问道,“你家主子到底去了哪里?”  都弥一口雾水,“什么?”  兕雨并不回话,只是给缁衣姑娘使了一个颜色便离开了。    “砰”的一声,一个华衣女子和一个正在端茶的小厮撞在了一起,小厮抬头瞧了一眼女子,看她穿的不一般,知道是自己得罪了人,连连低头致歉。  女子拂袖把他震开,面色不快,“走路不长眼睛啊,谁都敢撞,瞎了狗眼。”又似乎嫌脏似的,拂了拂衣袖。  一个轻弱的声音传来,“你这样的性子,真是娇惯的了。”  女子并不把这句埋怨放在心上,却得意起来,梨涡里满是笑意,“人说了,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能招惹,我呢,是每个月都有那么三十几天不能招惹,每年都有那么三百六十几天不能招惹,总之,我是一天也不能招惹。”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把都遥捆在昆仑山腹的云涡,她出了山崖,恰见了她的养育嬷嬷也在这里,便存心逗她,就换了身装束,混入人群中,说起云涡,她的姥姥正是蛇媪娘娘,平日里随着蛇媪贴身伺候的心腹便是朱卷氏,是在蛇族里除了蛇媪之外最有权力的人了,云涡从出生起便没见过她的母亲,蛇媪把她托给了朱卷氏照料,云涡便唤她做“嬷嬷”。这次昆仑大礼,蛇媪特命朱卷氏代他出席,竟不想素来调皮捣蛋的云涡前些日从在蛇山妄自离家出来闯荡后,不知何故,也跑了这里来。只是这个时候,朱卷氏还并未知道她的养女也在这昆仑山上,已经快要把这里搅成一锅粥了。    此时的都遥正待在隔间里昏昏欲睡,没有一丝声音,也没什么可以看的景物,这条绳子像是条蛇一样把自己捆得紧紧的,稍微一动它便紧了几分,不容人喘息,都遥不敢挣扎,放松了身子,沉沉睡了去。梦中,她梦见自己被人抛入巨大的熔炼炉,像是要加工成一件物品,挣扎间,都遥一下子惊醒了。一下子又恢复到了枯燥无味的捆绑中,都遥等着眼,望着黑暗中的一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兕雨和蓝泽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救自己出去,都澶呢,月白呢,他们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而着急呢,想到这里,又想起了因为都澶的背叛自己才会落的这般下场,心里就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都遥是不舍得离开家里,离开都澶的,极是是这样被做了背叛者,即使这样也没有事,就像被生生扔掉的猫,她也会好奇,是不是自己吃太多了,自己太吵闹了,主人不喜欢了厌倦了,若自己少吃一点,安静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被扔掉。自己还不想死掉,比起死掉,被遗弃,还有人手边的温暖让她幸福。    都澶和月白还是在无穷尽的岔道上行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尽头,这已经是第四个岔道了,对都澶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迷宫,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是不是出了毛病,是不是都弥告诉自己的是错误的,只是自己手里没有《山荒云鉴》只是靠着弥叔对蓝狐之底的描述而贸然进来似乎的确有些冒险。但是月白却不知道都澶此刻在想着什么,只道在回忆这段道路究竟怎么走,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但是阶梯的路面似乎已经宽阔和华丽了许多,两侧的墙体上都变成了彩色的纹绘,凸出的地方都是供置的人间天上难得一见的宝物,看到这些,都澶有些坚定自己的信心了,如果不是这里,还会是哪里呢,想着把步子加快了许多,竟把无伤的月白甩在了身后。  不时便来到了甬道的尽头,这里更像是一个礼堂的门口,雕刻更是极端的奢华凝丽,正对着他们的是一扇巨大的两开石门,石门上雕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狐狸,一只踏在云里奔驰,神态不羁,一只则站在高高的山崖上俯视万物面色高傲,两只石狐似都非凡物。而石门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狐狸,但都比这这两只渺小了些,神态都如鲜活一般,月白被这幅宏大的狐狸图吸引住了,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抚摸着狐狸图。  都澶却走到石门前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前,剑指削开掌心,滴滴血滴落入鼎内,血顺着青铜鼎的纹饰渗入一边,青铜色登时变成了血红色。都澶从怀中拿出一个血袋,撕开袋口,鲜红的血“哗——”的一声落入鼎内,流向另一边,渗入青色鼎身中。  “轰隆——”一声,两扇石门向后打开,霎时甬道整个都变得金光闪闪,亮如白昼,都澶和月白的眼霎时被晃的什么也看不清,等他们回过神时就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进门是一个鎏金的大池子,池子里各种金莲,巨大的金叶,云雾袅袅,池子中间是条金石铺成的小路,踩着金石走在云山雾里,让人有种入了仙境的感觉,这只是个大堂,堂中吊顶的是华丽的雕花饰,周遭是四个金柱。  沿着金石路走到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桌台,桌台上有三个空荡荡的金盘,每个金盘上都刻着字,“狐玉”、“玺矢”、“圣水”。金盘周围则是各式各样的绝世难见的宝贝圣物,如果说这个大堂里任何一件东西拿出去都是让世间宝物黯然无色的,那么这个桌台上的东西则是让大堂里任何一件东西都让大堂的宝物黯然失色。  “空的?”都澶对这个结果显然不能接受,月白被都澶的一声惊呼也震惊了。  “什么,都是空的?”月白也很惊讶,语罢,月白一把掐住都澶的喉颈,掐的都澶喘不过气来,“你是在骗我,即墨。”  都澶并不答话,因为自己肩上的伤痛,自己对于现在的月白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对于这个结果,都澶显然也没有预料到。  “即墨,我算是明白了,你不过也是于那些污浊的人一般,一个与逃妾生下的孩子也只能如此了,利用并且背叛你的爱人,背叛你的国家,枉我还相信你是个不俗之物。”说罢,月白狠狠地把都澶摔在了地上,苦笑一声,悲怆的离去,“果然,这世间没有什么重生之水,我不能阻止她离开,我能做什么,我究竟能做什么?”一声无力的长喝,穿透屋顶,听着是那么的锥心刺骨。    “回禀大人,公主有了线索。”蓝河弓着身子低声道,“天狗嗅了公主的气息,追到了蓝狐之底,公主被人关到了蓝狐之底,还有,崖底堂被人闯入了。”  兕雨皱着眉,知道蓝河一定有了动作,笑道,“有点意思。”    “公主,公主。”一声声的呼唤却无人应答,天狗溜溜的叫着,白色的脑袋凑在地上,用力地嗅着,一群人跟着天狗一点一点的探寻着,终于,天狗在一堵墙前停住了,激动的叫着,示意着人群就在这里,一个年长的人站出来,默念咒语,墙轰然打开,一个捆得结结实实凌乱着头发的姑娘出现在眼前,姑娘穿着华丽的礼服,眼里噙着泪,白皙秀俊的脸上还有两道未干涸的泪痕。  “公主你没事吧,是谁把你捆在这里?”年长的男子施法解开都遥身上的绳子。  都遥闭着眼睛,不让眼泪留下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晶莹剔透的玉珠,一束青丝贴着额边,额角也渗出细细的香汗,看起来更让人怜爱。  “照顾公主离开。”年长的男子对身后的人施令道。    都澶回到人群中时月白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都澶整理好自己用法术修补好的衣服,大礼已经开始了,刚刚兕雨传话来,公主已经找到,都澶才把心放下来,但是伤还在肩胛骨隐隐作痛,想起刚才的事,都澶心里就一阵异样。  祭天大礼开始了,由蓝时率众人登高台,三跪九叩,敬上巨香。做这些事时,都遥都是呆呆的,像是机械人上了发条一样,兕雨很是担心,认为都遥一定是被刚刚的事给吓到了,也是,她素日里都是于人类世界里生活,也没见得身居高位人的勾心斗角,这般的遭遇一定是吓坏了她,暗自想着一定要在宫中加强防卫,不能再让类似事件发生了。  由于兕雨多天的精心布置和引导教训,大礼进行的很是顺利,观礼者也都表示出赞许,对这个新晋的蓝狐当家主事很是思量了一番,这样的女子,能让蓝狐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生机,她的能力可见一斑。  就在观礼的贵宾中,一个姑娘正在疑惑着,她明明已经将蓝时困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怎么又好端端的冒出来了,难道真的被找到了?云涡不甘心就这样,狠狠地传音给身上的另一个姑娘道,“这都困不住她,还能出来,看本姑奶奶不把她的订婚礼搅得鸡飞狗跳,我以后就倒着走。”云涡说着,眼里射出一道凌厉的光。  这时一个悠悠的声音传话过来,“云儿,不必了,蓝狐公主确实貌若天仙,看起来性格也是极好的,他喜欢上蓝狐公主又有什么错,你不能总拿着她撒气啊。”  云涡板起脸,“是,是,是,人家长得好,拿个瓶子就是观音大士,抱个孩子就是圣母玛利亚。好歹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凭什么就把到手的让给别人啊,我帮你抢回来,你倒还觉得我不对了。”云涡平日里嚣张惯了,在蛇山上横行霸道,没人管着她,便常常跑到人类居住的地方惹是生非,云涡生性爽朗,在偷跑进人类世界的时日里,竟还交到不少的朋友。  于云涡说话的是在云涡腕子上的银镯子,云涡显然听出了她的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好了,你这个丫头,嘴巴叼的很,我说不过你,你还是收敛些,这是人家的大礼,你搅合坏了,你姥姥是要与你擦屁股的,看她不好生的收拾你。”  “呀,”云涡显然没想到这一层,自己搅合蓝狐族的大礼,若是被查出来,岂不是影响了蓝狐与蛇族的关系,自己冲动,妄自做事不计后果,若是闹将出去,姥姥一定又要把自己赶出蛇山了。随即又一想,又笑了起来,“我变做别人的样子,任他们也认不出来我。  说罢,格格的笑了起来,两个梨涡盛满了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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