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晃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包厢侧面的卫生间马桶盖上,以一副很深沉的模样托着腮……这什么造型啊??!而且摇晃我的人居然是赤司,于是我极其缓慢地仰起头,打算听听他的狡辩。
“等等”
忽然,对方又把我的脑袋压下去对着墙面壁。
我耷拉着死鱼眼盯着瓷砖,不是很懂他这番操作,整个人迷茫又不清醒,只能感觉脑袋后面空空的,这家伙似乎在帮我扎头发。大概由于极少尝试,动作十分生疏,松松垮垮的,还有很多碎发都没有带上去,他重来了好几次。说实话,如果是别人这么拽我的秀发,我早就一ji上去了,不过看在是他的份上,勉强忍了。
有点困。
赤司征十郎刚弄好,抬起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百里奚歪着头,宛如皮毛柔软的黑兔子似的窝着,小小的缩起来,顶灯照着脸庞,双眸紧闭,金色的光描摹出秀气清纯的轮廓。仍然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其实挺好的,他想。
……
而当对方的呼吸靠近的时候,我又醒了,迷迷糊糊就听见照相机微不可查的咔嚓声,以及脸侧轻轻柔柔的触感。我瞬间眉头一皱,凭感觉抬手捂住他的嘴,用半梦半醒的迟钝口吻教育他:“等等…我看你这个人很有问题啊!”
“怎么了?”他收起手机,特别无辜地反问。
“你还问怎么了?”我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只不过醉得太厉害,摇摇晃晃扶住墙,“你明明……诶……嗯……算了我忘了。”
红发青年忍住笑,看着面前人以拳击掌的懵逼模样,故意打趣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这种是要回礼的。”
话音刚落,他就微微睁大眼睛,视线里仿佛慢镜头一样,少女的脸微微放大,带起一点点风,唇角被温暖的触感碰到了。他僵了一下,对方甚至连气息都没有纠缠,清清爽爽地离开,仿佛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吻颊礼。
赤司:“……”
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自顾自地撑着门把手想走,然后又被搀住。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倔强地挥开他,正气凛然:“我谁都不服,我扶墙!”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就开了,我用飘忽的视线望着黄发青年钻进来,他整个人都鱼香四溢的,还换了一件七彩衬衫。我越看他越像二胡卵子,就是某年青奥会的吉祥物,特别欠扁,于是沉着脸指着他:“须枝你走开,肯定跟鬼灯打小报告了你这个叛徒!”
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我。
看什么看!没看过三好学生啊!
理直气壮地扶着墙走出去,发现张昀目还在和浅野学秀谈正事,他们几个人先是关切地在我身上扫视一周,随即又疑惑地望向后方的两人。坂田银时随手塞了一杯抹茶奶茶过来,于是我很开心地举着奶茶跑了出去,站在酒店大门口的台阶上仰着脑袋发呆。
外面居然下雨了。
太丧了,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地狱的时候,坐在金鱼草的花田里,常常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不会下雨,世界空空荡荡的。然后再醒过来,抱着膝盖发现提着狼牙棒找过来的地狱辅佐官,他偶尔会坐在旁边和我聊天,偶尔也不说话,摸了摸金鱼草又走了,天光像是开口向下的数学抛物线,弯弯长长,看不到底端。过去时光里的东西,再回忆起来未免荒腔走板,但却长得好像一辈子都要被耗尽了。我一直觉得自己一定是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每每有种即将消失在历史中的错觉。
我蹲在台阶边上,捧着一杯奶茶看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面前,我抬头看见红头发的青年站在伞下,他顺着我的目光也蹲下来。
“你在想什么呢?”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赤司,结果是个不认识的男生。他的发色不同于赤司的玫瑰石榴色,反而更接近鲜艳的血红,两人的眼型也不同,他的双眸泛着浅浅的橘橙色,看起来圆溜溜的,夹杂着狡黠的得意神色。这种带着痞气的笑容在身边还真不多见,我多看了几眼,往后挪了挪:“成年人的冷漠。”
“噗。”他笑起来,酒红色的碎发被风吹起来,然后斜着目光去看我身后的人影,语气熟稔,“还有这位,好久不见了。”
我和他一起回过头,用很扭曲的姿势蹲着打量来人,哦,是追出来的浅野学秀,看样子他俩似乎还是老朋友。
“淋雨会生病的,傻子。”
橙发青年先是照惯例嘲讽我,旋即才皱着眉垂下眸子:“赤羽?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还个东西而已。”
名为赤羽的男生耸耸肩,不太在意地把手中的红伞塞给我,挑起一边唇角笑得肆意:“再见。”说罢,站起身十分潇洒地双手插兜走进雨幕,很随意地朝后挥挥手,没有回头。
来回摆弄着红伞,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这个情节我在哥哥再爱我一次里面看到过。”
“……闭嘴吧你。”
浅野扯着我的衣领往后拖了一段距离,在发现我的手指和衣袖全都湿了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你怎么跟那家伙认识?而且还特意跑出来淋雨,蠢得可以。”
真是久违的被骂。
我莫名其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察觉到对方不高的情绪后,连忙补充道:“只是袖子沾到雨水了,不是硫酸。”
“是硫酸那还得了?”
“我不认识他。”
“……”
“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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