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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秀结束了,城堡前广场簇拥的人群散去了,宋言的神采仿佛也随烟火退却了。    “陪我做旋转木马去吧。”宋言对夏森林说着,眼神落寞。“不会吧,这也能吸引你?”夏森林笑嘻嘻地说道。宋言转身走了,他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绚丽的灯光、彩色的木马、悦耳的音乐、轻柔的旋转,旋转木马展现着梦境般的童话世界。宋言骑着一匹红色的小马上,发丝轻扬。她悄悄地合上双眼,伴着悠扬的音乐,随着起伏的木马入梦。    她仿佛还是十岁时的模样,欢乐的骑在一匹活泼的红色小马上木马上,前面是爸爸,骑着一匹棕色的大马,后面是妈妈,骑一匹温顺的白马,保护着这匹小马奔驰旋转,一家三口笑声飞扬。    朦胧中,不知何时,白马上的妈妈不见了,前面爸爸也只剩一个模糊的背影,她惊恐莫名地想要追赶,可旋转木马慢悠悠的转啊转,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宋言紧紧抓着木马的悬杆,泪流满面。在她左前方木马上的夏森林,扭脸看到流泪的宋言,不知所措。    从木马上下来的宋言,已擦干泪水,慢慢恢复平静    迎着夏森林关切的目光,宋言歉意的笑笑,这泪眼带笑,让夏森林格摸不着头脑,嬉笑着问道:“怎么了,开心的都哭了”“16岁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旋转木马,小时候每年生日爸妈都会带我来坐。”宋言说道。    “为什么后来不坐了,是不是姑娘‘人高马大’了?”夏森林傻呵呵的妄图用玩笑逗乐宋言。“因为……我的家没了,一起来坐木马的家没了。”宋言喃喃地说,目光望向远方。    宋言沉默下来,夏森林不忍再问。两人坐在长椅上,任夏夜的凉风轻抚。聪慧而又敏锐的宋言,早已感受到来自夏森林的眷恋之情,这位有着闪亮的人格魅力的男人,让她回绝这份情感变得谨慎而诚恳,她觉得,这种拒绝,要从回顾自己的心路历程开始。    这个喧嚣逐渐退去的夏夜,注定让他们的内心泛起波澜。    她缓缓地诉说着,自己曾经幸福的童年,不过幸福快乐在十二岁这年戛然而止。那时父母正艰辛的创业,事业在他们的努力打拼下,有了发展,他们的海华餐厅,生意兴旺。    夫妻俩开始着手开办分店。母亲韩敏华是位秀外慧中的女子,做起事业来却格外的投入,这点父亲宋四海都自愧不如。每每看着妻子晨兴夜寐,大小事务亲力亲为,作为男人也是疼惜,但终究是事业为重,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他们认为这种超出负荷的辛劳都是值得的。    人们永远不知道,幸福和意外那个先一步降临。    一个忙碌的早晨,正在检验到货的海鲜时,母亲倒下了,倒在了吴如意父亲送米的面包车车旁。让父亲宋四海痛心的是,秀丽聪慧的妻子,有洁癖的韩敏华最终是躺在一辆脏乱不堪的破旧面包车上被送进了医院,并再也没有走出来。    宋言还记得,她常常向妈妈撒娇,抱怨爸妈没有时间陪伴她,承诺的全家出游,总是一次次爽约。妈妈会将她拥在怀中安抚,擦干她委屈的泪水说:“小言,爸爸妈妈现在这么努力的工作,是为了我们将来生活的幸福,住有花园的房子、去最美的地方玩、上最好的学校……”    但是,轰然倒下的妈妈已没有“将来”了。母亲患的是白血病,并且是最凶险的急性白血病。她没有等来合格的骨髓移植配型,三个月后,母亲在病床上握着宋言的小手不舍的走了,女儿的恸哭,母亲的绝望,终究抵不过病魔的凶残。    父亲是悲伤的,相濡以沫的爱人这样离开,没有给他补偿的机会。在他的心里,妻子走了,家便名存实亡。    半年之后,父亲宋四海就有了新家,他娶了自己的员工--海华餐厅领班姚菲。这惊人之举,让宋四海与宋言外婆一家彻底决裂。    韩家人不齿宋四海的所为,为韩敏华的付出与结局所不值。对宋言而言,母亲死了,父亲走了,家散了。    她更难以接受的是,父亲和母亲这么长久的情感,竟于转瞬间烟消云散,那时的她,痛恨这种背叛,这是遗忘与抛弃的背叛。虽然现在的宋言,已经能平静的叙述这段往事,但这种对相濡以沫爱情的背叛,让现今的她不再对爱情抱有任何幻想。    宋言从此与独居的外婆一同生活,在外婆看来,只要自己还一息尚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嫡亲外孙女交给那个满脸狐媚相的姚菲的。守着年幼的宋言,外婆时常哀叹女儿福薄运浅,创下的家业,交由别的女人坐享其成去了。    韩敏华去世后,餐厅的生意却顺风顺水,越做越大。数年内,连开了几家分店,海华餐饮连锁在餐饮界,已是知名品牌。宋四海在莘庄购入别墅,与年轻的姚菲另筑爱巢去了。    凯旋公寓的旧宅,留给了宋言。宋言大学毕业那年,外婆去世了,舅舅舅妈收走了外婆的老宅,宋言回到凯旋公寓,自己曾经的家中。    宋言在回忆中徘徊,缓缓地像说着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看着远处旋转木马的绚丽的光影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十六岁后再也没有做过旋转木马是吗。”夏森林转过脸,看着宋言,目光清澈。    母亲走后,宋言的生日,知道宋四海挂记,精明的姚菲总是会差人送来一盒自家店里白案师傅做的生日蛋糕。这么做,可以漂亮地向宋四海邀功,又避免了宋四海和宋言父女俩有机会相聚,感怀过往,让她心生不安。    只是,在宋言看来,只有蛋糕没有亲人的生日格外清冷,远不如自己在回忆中咂摸往日欢乐让她感到抚慰。    “妈妈走的那年,我生日那天,一个人去锦江乐园做了旋转木马。”宋言略微停了下又说道:“坐在木马上,闭上眼睛,去年和爸爸妈妈骑木马的情景很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仿佛都能听见那时的笑声,妈妈在后面对我说‘言言,当心哦!’”望着夜色中宋言清亮的眼神,此时夏森林的双眼起了雾气。“骑上木马,闭上眼睛,感受着飞驰,我感到可以追上他们,爸爸、妈妈、我的家……”宋言轻声说着,闭上了眼睛。    “以后每年生日那天,我都会去锦江乐园骑旋转木马。”宋言微微笑了笑,继续说:“十六岁那年,生日那天,是周末,我在旋转木马边,排在等待的队尾,木马在旋转,看到了爸爸,爸爸身前做着小子昂,姚菲在后面紧跟着,他们一家骑着木马,非常开心的骑着木马……”宋言好似有些疲倦了,顿了顿说道:“我又听到了爸爸的笑声,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的,只是我感到非常伤心,我突然发觉,我的家,就像墙上被替换掉的,失去主人的全家福一样,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坐旋转木马了。”    宋言微微闭上有些疲倦的双眼,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在回忆中念念不忘的,父亲浑厚的笑声里,藏身一隅的宋言无声的哭泣,满脸泪痕……    沉浸于宋言的倾诉中,夏森林用心体会着她的幸福、快乐、悲伤、无助,他沉默无语,心却隐隐作痛。“小言,我很心痛,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心痛。”夏森林深情的凝视着宋言说。宋言缓缓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迎着夏森林双眼燃动的火苗,冷静而从容地说道:“我无法左右感情的结局,我可以做的是,让它永远不要开始。”    回程,夏森林和宋言无语疾行。走到车旁,夏森林为宋言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宋言却随手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夏森林满脸落寞,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坐上驾驶座启动了车子。宋言确实疲倦了,对夏森林说了声:“你辛苦了。”便合上双眼,倚在后座悄无声息。    夏森林驾车驶上了高架,他调了下后视镜,看了看在疲惫中小憩的宋言,窗外路灯的灯光略过她秀丽的面庞,让夏森林为之心动。窗外是万家灯火,车内这个女子的心却在漂泊。    对宋言萌发的爱意,宋言的一番自我剖析,让他满腔的深情如同坠入深海,泛不起一点微波。夏森林终究是夏森林,对于情感,他依然是执着的。只要宋言还在不远处,她清洗蔬果、她施展精妙的厨艺、她温柔的微笑、她款款地行走、她独坐窗前沉思、她电脑前认真的工作、会为他的呼唤优雅的转身,他愿为她守候、等待。他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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