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

秦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不曾深想，没想到几日之后，倒听说宋家向赵家提亲，被赵家拒绝了的事情，听说为这事，几家还几乎翻了脸。　　秦娴稍微理了一下，赵家是本地人，赵媛的父亲虽然只是主簿，但她伯父却是个五品京官，这年头侄女儿跟女儿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赵家多半是想将赵媛嫁到京城去的，否则也不会撮合邹家和宋家。赵家和邹家是亲戚，宋家没看上邹家姑娘也就罢了，还绕过邹家跟赵家提亲，若是成了也就罢了，赵家还给拒了，这下可不是三家都不高兴了。　　原本秦娴跟邹莺莺和赵媛加上宋墨兰关系都还算不错，这样一来，秦娴跟她们还好，她们三个倒是互相都不怎么说话了。也就是这个时候，秦娴从母亲口中得知，李知谨向秦家提亲了，求的便是秦娴。　　秦娴对李知谨印象不深，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不好的印象，秦娴的娘吴氏更是对李知谨印象极好，这个时代定亲本来就没有孩子什么事，李知谨表示他的亲事他自己可以做主，这门亲便由秦毅做主定了下来。　　定了亲对秦娴似乎没有太大的影响，顶多就是每日多了一项绣嫁妆的工作，日子晃晃悠悠也就进了冬天。腊梅开时，赵媛邀请秦娴过府做客，秦娴提了一罐夏天时酿的葡萄酒，便上门做客，到了地方才发现，难得邹莺莺和宋墨兰都在。　　赵媛前些天刚刚定下亲事，定的是赵媛伯父同僚的儿子，等过了年就要进京成完婚。在一般人看来，京城总要比其他城市要好，城里自然比乡下要好，赵媛定下京城的亲事，不用别人恭维，她自己都很高兴，言谈间就不免露出几分得意来。　　宋家跟赵家提亲的事宋墨兰是只晓得，因为宋家为此丢了脸面的缘故，宋墨兰多少是有些怨赵媛的，如今瞧着赵媛得意的模样，宋墨兰越发不开心，凑到秦娴身边，道：“瞧她那般张狂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嫁了哪个名门世家呢！”　　秦娴知听说赵媛未来夫家姓余，至于是个什么样的人家，秦娴是不知道的，自也不会接话，只瞧着邹莺莺一眼一眼的扫视，有些不解，道：“莺莺她怎么这样看我？我哪里不对吗？”　　宋墨兰看了邹莺莺一眼，被邹莺莺顺道瞪了一眼，说话就更加不客气了，道：“秦姐姐大约不知，我娘拒了邹太太之后，邹太太请人探过县令大人的意思，想将她许给县令大人，没想到县令大人拒绝了邹家之后，向秦家提亲了。”　　宋墨兰瞧着赵媛不开心，大约也能理解邹家的心态，只是秦娴就在她身边站着，她自然也不愿意得罪了秦娴，还解释了一句，道：“我娘拒绝莺莺姐，是因为我哥哥是长子，嫂子日后是要做宗妇的，莺莺姐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娘便觉得她并不合适。同理，县令大人一个人在平安县，娶妻自然是要能里外操持、当家立事的，莺莺姐怎么做得到呢！”　　秦娴回想起来，初认识邹莺莺时，邹莺莺虽性子有些软弱，但也是个教养不错的小姑娘，就像秦娴大嫂所说的那般，虽不适合做宗妇，但聘作次子或者幼子媳妇是合适的。但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秦娴觉得邹莺莺的性格已经完全变了，依然是立不起来的软弱性子，气质却越来越阴郁。　　宋墨兰不想跟赵媛和邹莺莺说话，就坐在秦娴旁边，一面剥瓜子，一面道：“其实，这也不怪莺莺姐，秦姐姐才到平安县不久，大约不了解，莺莺姐的娘，邹家太太，原本就是个十分强势的人。邹家生意做得好，这一打扮是靠着邹太太，在外头厉害，在家里也一点都不逊色，邹家老爷虽有几个庶子女，都被邹太太拿捏在手中，别说那小妾庶子女，连邹太太所出的几个儿女，都半点不敢违逆邹太太的意思。”　　便是宋墨兰不说，秦娴也看得出来，之前那一回在茶楼，邹太太故作玩笑一般说邹莺莺，邹莺莺便是十分僵硬害怕的模样，可见邹莺莺走就习惯了邹太太的冷脸，丝毫听不出邹太太在与她玩笑。像邹莺莺这样的，秦娴前世便见过不少，父母太过强势，儿女别说学到父母的强势，许多时候还格外的懦弱，当然，一面不敢反抗，一面默默地黑化的也不是没有，秦娴想着，以前也只是寻常交情，日后还是远着些好。　　宋墨兰还想说什么，秦娴不动声色道：“对了，单说我们了，你兄长呢？可定下亲事了？”　　提起兄长，宋墨兰便有些高兴起来，道：“前些时候，哥哥得了他先生的举荐，进了鹤云书院读书，这才进了书院呢，听说书院的山长十分欣赏哥哥，还说要为哥哥做媒。”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宋墨兰所说的鹤云书院虽然不是顶好的书院，但也是本地十分有名望的书院了。　　宋墨兰连连点头，她也读过些书，知道些道理，虽然明白山长说为兄长做媒多半只是口头说说，但兄长进了鹤云书院，日后考□□名的机会就更多了，到时自然能说一门更好的亲事。　　　　“娴姐姐、墨兰妹妹，你们来了也不过去寻我，还要我巴巴的寻过来，说吧，带了什么礼物，不好的我可不依！”宋墨兰正说得尽兴，赵媛的声音忽然响起，回头一看，只见赵媛手里捧了一碟水果，放到两人面前。　　秦娴笑着拉赵媛坐下，道：“刚才坐你旁边的便是你堂姐吧！”　　提起赵欢，赵媛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暗了暗，兴致也淡了些，道：“是啊，听说我伯父今年要回乡过年，所以伯母和堂姐先回来修葺宅子。如今宅子还没修葺好，所以暂且住在我们家。”　　赵媛当然不喜欢赵欢，说是侄女和女儿也没什么两样，但真能做到的能有几个？赵媛这门亲事在平安县人看来已经是极好的了，可哪里比得上赵欢，人家未婚夫可是出自侯门，便是庶子，也比小户人家嫡子强了不少。赵媛心知自己不可能跟伯父家的堂姐相比，能说成这门亲事也算满足了，可面对堂姐的时候，难免忍不住对比，心里便不痛快了。　　赵媛没有提的话，秦娴不会追问，宋墨兰却多少有些记恨赵媛叫她家没脸，当下便道：“是赵姐姐的堂姐吗？不知定亲了没？说了什么人家？”　　赵媛让宋墨兰这一句话也得够呛，但总算还记着这是她自己的宴会，搞砸了她最吃亏，吐了口气，还是露出笑容，道：“堂姐已经定亲了，定的是文安侯府的四公子。”　　赵媛没有细说未来姐夫的身份，宋墨兰也没有多想，眼中露出歆羡的目光，待赵媛走开了，宋墨兰叹了口气，道：“以前我还不觉得读书有多重要，如今算是明白了，秦姐姐你瞧，秦大人做了县丞，秦姐姐你就能嫁给县令大人，赵姐姐的伯父做了京官，赵姐姐的堂姐就能嫁入侯门，难怪当初娘请媒上门时，赵家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秦娴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小姑娘想表达什么？难不成还要怨她父亲没本事不成？这一点宋家老爷倒是不冤。若要说门第，宋家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奈何从宋墨兰祖父那一辈，就没能考中个功名，几代吃老本下来 ，若非宋墨兰的哥哥在读书上很有天分，书香门第的名号便也保不住了。　　宋墨兰见秦娴不接话，又叹了口气，道：“我娘自听说哥哥的先生要替哥哥说媒之后，便只想着替我说亲了，若是哥哥今年明年能考中举人还好，不然，我就别想嫁到官家了。”　　秦娴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了，轻咳一声，道：“墨兰妹妹，你尝尝，难得这个时候橘子还这么新鲜……”　　　　在赵家吃了宴席，秦娴也没有多留，便告辞回家，才进门，便觉得家中气氛不太对。秦娴心里有点发毛，细细想来，最近家中也没什么大事，便是父亲工作上也没什么问题，一时实在想不出能出什么事情来，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　　走到门前，便见着母亲朝她招手，秦娴便老实往母亲身边坐下，四下一看，一家子人都在，连前段时间才定亲的未婚夫李知谨都在。秦娴瞧了瞧父母兄嫂的脸色，这是怎么回事？李知谨要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