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给你的啊?”电脑课上,被安安拽到一边说悄悄话的陈澜一瞪大了眼睛,表情和安安初见这封情书时一样惊讶,“拿出来给我看看。” 安安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给我的。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给景云深的,流落到我这儿了。” 陈澜一“啊”了一声,安安从校服口袋中拿出那封“爱心”形状的情书,交到她的手上,“你看,就是这个。” 陈澜一秀眉一蹙,捂着额头笑出了声,“这不是我早上趁收作业的时候,偷塞给景云深的吗?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在我的桌子上了。”安安无辜。 陈澜一拿着那封情书,翻来覆去地看,“真奇怪,我帮你收作业的时候,没发现试卷里头夹着这玩意儿啊?” 安安小幅度地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她忽然捂住额头,又“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早上我收作业的时候,景云深磨蹭了半天都没有拿出作业来。我就先把这封情书偷塞给他,让他找到了试卷,再自己放到你的桌子上去。这封情书,会不会是那个时候,他自己偷放到你桌子上的?” 安安不明所以,脸还是一红,“不可能吧?莫名其妙的,他把其他女生写给他的情书给我干什么?” 陈澜一单手撑着额头思考良久,咬着唇说:“不管那么了,这件事情,我实在是很好奇。反正之前的那几封情书,都被他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现在这封,既然落到了我们手里,那么应该......” 在安安的注视下,陈澜一狠下心,不管不顾地将她膝盖上这颗“爱心”打开,胡乱地抚平了折痕,焦急地去看纸上面写着的字: “景云深你好帅我好喜欢你啊,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可以的话,请加我的QQ详谈。” 落款:高一三班李某某。 还真是别人写给他的情书。 安安一愣,笑着说:“这个女生,作风好豪放啊。胆子真大。” 相比之下,她就像是一只躲在屋檐下晒太阳的猫。 眼看着屋檐底下的栏杆上,悬挂着几块熏鱼肉,腥味馋得它直流口水。可它胆子小,只敢在心里觊觎。早已经将那块鱼肉看了千百遍,心里都是那块鱼肉,却只敢装作晒太阳,懒散地翻一个懒腰。借着翻身的动作,才会将眼睛,瞄向那块诱惑力十足的鱼肉...... 而且只敢看一眼,就会马上移开视线。 见这封情书并没有什么异样,陈澜一按着纸上留下的折痕,将它折回原状,“我再帮她送一次吧,毕竟收了钱的,服务要到位。” 安安冲动地按住了她的手,“别!” 陈澜一揶揄她,“怎么?不让我送啊?怕这个作风豪放的女生,真的抢走了你的景云深?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安尴尬,笑着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澜一却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黑笔,两三下,就把那个女生留下的QQ号和班级姓名划成了一片漆黑的小方格。 她问:“这下放心了?” 安安没好意思点头,只嗫嚅着:“反正给他,他也不会看的......” “他看不看这情书是一回事,你做不做刚才我做的这件事,又是另一回事了。”陈澜一拉着她起来,“回教室吧,电脑课快结束了,我们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栩安安。” 安安觉得经过今天这一件事情,她对景云深的心态,仿佛已经没有从前大太太的平和与胜券在握了。 她现在是年老色衰、妒忌心又极其强烈的大房太太,即使一只雌性麻雀靠近自家老爷,也会端详半天。 然后端出猎/枪。 *** 明天就是高一学年的运动会,叶老师特意让出了自己的一节语文课,又向总是请假的音乐老师要了一节课,带全班人到体育馆排练开幕式时的方队。 陈澜二替她提来了一个大行李箱,里面都是开幕式那天,参与角色扮演的同学,需要穿上的道具服装。 安安是吃瓜群众,站在一边,帮澜一和澜二整理他们要穿的衣服。 景云深从她手中接过白雪公主的裙装,安安都替他感到羞耻,他却面无波澜的,“你会打蝴蝶结吗?” 安安抬起头看他,“应该......会。” 他拿着衣服往体育馆一侧的更衣室走去,“帮我。” 安安犹豫了,看向正在帮“皇后”整理皇冠的陈澜一,“澜一,景云深让我帮他打蝴蝶结。我要不要去?” 陈澜一偷笑着,捂住嘴,和她说悄悄话,“去呀,别害羞!这么好的和他接触的机会,别的女生做梦都想要呢!” 顺势推了她一把,“快去!趁别的女生还不知道他有这个需求。” ......不过帮忙打个蝴蝶结而已,怎么就被陈澜一说的,好像是什么特别......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了。 安安不由得脸上一红,低着头,快步走向更衣室。 更衣室内,景云深已经脱下外套,将白雪公主的裙子穿上了。 这裙子的颜色很亮,竟衬得他格外唇红齿白,好看极了。 他看到安安站在门口,伸手拽了拽自己腰间的红色腰带,“蝴蝶结。” 安安颔首,小步向里挪,站在了他的面前。感觉到他的呼吸,是异常的温煦。 她低下头,两手向后伸,围住了他精瘦的腰,摸到他腰后的肌肉,异常紧实和饱满。 ——他可能,并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瘦弱。 但这样的动作,好像自己环抱住了他似的...... 拽到那腰带的两端,拉着它们向前伸,试图在他腰前打成一个蝴蝶结时,安安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他之间的距离,有多近。他们之间,看起来有多亲昵和暧昧。 在慌乱和紧张中,安安终于帮他打好了蝴蝶结,强颜笑着开口,“打好了,你看看。” 昂着头,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他的。 他眼中也有笑意,但似乎,另有一层意思。 他慢慢地低下头,似要去查看自己腰间的蝴蝶结,眼眸向下垂的动作,却又要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似的。 迟钝地意识到这一点,安安全身僵硬,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有人用力敲着更衣室的木门,“安安!我也要你帮忙打蝴蝶结!” 如梦大醒,安安回身去看来人,见是陈澜二。 他脸上的皮肤本来就黑。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看起来更加黑了。 他好像在生气? 安安害怕再次面对景云深有些暧昧的眼神,佯装淡定,快步走向陈澜二,“你别急,我马上来。” 到了门边,陈澜二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往这边走!” 一直拽着她到了陈澜一的身边,陈澜一见她回来,笑着要问她和景云深之间的事情,陈澜二却凶横地瞪了她一眼。 八卦的询问才到嘴边,被陈澜二这么一瞪,陈澜一又把话囫囵吞了回去。 安安全然没发现他们之间的互动,认真地找陈澜二女巫服装腰边,可以用来打蝴蝶结的腰带。 没找到。 “怎么没有啊?”她疑惑地问他,“你把腰带弄丢了?” 陈澜二摸着后脑勺的短发大笑,“安安,你傻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身上打蝴蝶结的女巫啊?” 安安仔细思考,认真回答:“也许真的有呢?” 陈澜二没再给她瞎想的机会,拽着她去走方阵,“都把队伍排起来。我先带你们练练。走着,121......” *** 因为明后两天都是运动会,各科老师,都没有布置太多作业。 安安一身轻松地回了家,她妈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寻访来的数学试卷。 安安看着试卷,有些崩溃,“妈,明天学校都要开运动会了。而且我是运动员,要跑步的。今天晚上,我想好好休息。” “运动员怎么了?运动员就不用做试卷了啊?”她妈不讲理地把试卷拍在安安面前的书桌上,“乖宝宝,把这张试卷做了。这可是妈妈费了好大劲,才从全国数学名师那儿弄来的。而且你们学校周六也要开运动会,周六上午的补习班你去不了了,多亏啊。你赶紧做,做完妈给你批改。你明天不是运动员吗?妈今天帮你煲点营养汤,明天带去喝。” 安安捂住额头,被她一顿唠叨,心中满腔怨念,全都被强压了下去。 长叹一口气,她咬着笔尖,开始做题。 只觉天昏地暗,脑仁里头钻进了一根螺丝钉,疼得她浑身难受。 早上起床时,安安整个人都是懵的。连保温汤盅忘记拿了,都没有发现。 在公交车上,景云深看着她空荡荡的两手,欲言又止。 今天公交车上难得的有空位,有人下车时,安安反应不及时,景云深帮她用书包占了,“你坐。” 安安浑身难受,没有拒绝。 而且一坐上塑料椅,她就开始打盹。 头靠在椅背上,她的意识混沌成一片,公交车报站和刹车时发出的声音,轰隆隆的,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路,到了学校,安安还未完全清醒,陈澜一扶着她的脸,“好可怜呐,做了一整晚的数学试卷?” 安安抿嘴摇头,“做试卷,批试卷,外加我妈给我讲试卷。”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想哭。 陈澜一扶着她的脑袋,拥进自己怀里,“你赶紧休息,放心,接力赛要到今天下午才举行呢。” 安安点点头,拿纸巾擦了擦鼻子,陈澜一说:“今天上午吃饭前的最后一场比赛,是男子长跑,景云深和陈澜二都参加了。” 安安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特意提到这个,她又补充:“我猜到时候,会有大场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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