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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驸马府有些死寂,这是冯绍民踏进门的第一感觉,管家,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府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管家还在思索着公主大闹桃园的事要不要跟冯绍民说,不想冯绍民自己先问了起来,驸马,前几日公主来府上大闹了一番,还把桃园里的桃树都给砍了。     什么?冯绍民拧了眉,转而松了开,这桃园本就是种给天香的,现如今既被毁的,也就算了,她已经无心再去照看它们了,砍就砍了吧,命人把桃园封起来,以后就荒着好了。     是,驸马你的书房也被公主弄乱了,公主不让我们收拾,所以就一直乱着,管家走在前面推开书房的门,冯绍民进了门里,借着烛光看到了一屋的狼藉,书本,砚台,笔杆到处都是,看来今夜她是不能睡了。     驸马爷,我让厨房给你备些点心和茶水?     嗯,去吧。     冯绍民脱下有些微湿的外衣在椅子上,蹲了身独自收拾着残局,原来女人发起火来,是这样的可怕,不对,自己不也是女人吗,呵,当男人当久了,都快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了,唉,自作孽,不可活。     冯绍民摇了摇头轻叹一息,无奈无语,扫了一眼乱书,看到了那副已经模糊不堪的画像。     冯兄是爱着公主的吧,耳边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不,我不爱她,我只是心疼她,冯绍民看向门口的方向,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可是空荡的房间里,除了她一人,却再也没有别人,闭眼扶了额,却也不想收拾了,索性席地而坐,就这么看着手中的画,发着呆。    她能想像得出来那日的天香,气急败坏的样子,若是换作了她,也定是这样,香儿,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平息这场闹剧,才能还你幸福?     驸马,茶点准备好了,管家送来了茶点放在桌上,扶起了冯绍民,驸马,奴才帮你收拾好,你歇息会儿吧。     桌上放的,是冯绍民最爱吃的绿豆糕,每当她夜里要读书时,管家都会帮她准备好一叠放着。     管家,府里又换了厨子吗?冯绍民咬了一口绿豆糕问着。     没有。     那这味道怎么不对呢?     呃,这个,这个,管家有些无措起来,这绿豆糕本就不是冯绍民常吃的那种,他本以为这绿豆糕都是一样的,想那驸马爷应该吃不出来,不曾想冯绍民只吃了一口,就吃了出来。     驸马,这绿豆糕确是府中厨子做的,只是你以前吃的并不是府中的厨子做的,是每日从公主府送来的。     从公主府送来的?冯绍民吃了一大惊。     是的,这二年府中的绿豆糕都是从公主府送来的,奴才问过送东西的小太监,说是公主不让说,奴才也就不敢多问。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冯绍民不再吃绿豆糕,视线停在了桌边那副天香的画像上,那笑靥如花的天香,已经模糊不清,任由冯绍民那双漂亮的眼睛不住的泛着光,直到越来越模糊,只看的到一个人的轮廓,冯绍民才收了视线,重新铺上了白纸,香儿,我能给你的,就只有你在我心上的样子了。    放了睛的早晨,阳光颇为明媚,刘倩送着李兆廷到了城门口,可还是有些不舍,叮嘱了好多话,生怕李兆廷忘记了,照顾不好自己,兆廷,路上慢些,这来回也要半个月,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告诉哥哥对嫂嫂的身体一定要加倍注意,大夫一定要随车跟着。     温柔贴心如刘倩,李兆廷已是只会点头憨笑,把刘倩的手放在怀里握着,倩儿,我们成亲三年,也该要个孩子了。     呃,孩子?     看见刘倩还未反应过来的表情,李兆廷爱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倩儿,等我,说完就跃上了马背,随着队伍出了城。     直到队伍在官道上渐行远去,刘倩才收回了视线往回走,只是她并没有回家,而是朝驸马府的方向走去。     下人将刘倩引进府时,冯绍民正在桃园里拾弄着被天香砍掉的枝条,她始终是还想给天香留下一些东西,待到来年春天,这里又是一片美景。     驸马,这些粗活让下人做就好了,你怎么亲自动手呢?     冯绍民淡淡一笑,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就动动手。     你真是有心的人。     其实我倒希望自己是无心的人,冯绍民停了手中的活,也进了亭子,刘兄被皇上诏回这件事绍民没有帮上忙,嫂夫人不会怪罪吧?     刘倩听完冯绍民的话,轻笑一声,驸马这话就太言重了,诏回哥哥是圣意,若是抗旨,触怒了皇上,只怕我刘家从此就要灭门了。    难得嫂夫人深明大义,绍民佩服。     刘倩笑着回了冯绍民的话,说到了来的目地,驸马爷,我今日来有一事相问,还请驸马爷坦诚相言。     哦?嫂夫人请问?     驸马爷可还记得那日五大护法夜袭公主府?     记得,冯绍民答了她的话,并未看眼前的人。     我那天并不是要找公主,而是跟踪五大护法去的公主府,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秘密?     你就是冯素贞。     哈哈哈,冯绍民大笑了起来,原来嫂夫人到现在都还以为绍民只是一个小娘皮。     你大可以不必承认,是人都有苦处,但我还是想请你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公主,兆廷,还有我,三个人的幸福都在你一个人身上。     嫂夫人,你口口声声说绍民是女儿之身,可有证据?再说我与公主成亲三年,每夜枕边相对,难道公主就不知我是男还是女?    驸马,奴才已按你的吩咐,将画送到了公主府,一个下人站在桃园外回报着。     噢,公主可有说什么?     奴才并未见到公主,只是把画交给了杏儿姑娘。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冯绍民朝下人挥了手。     公主是好人,你应该也希望她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她是绍民的妻子,绍民自是这希望,只是嫂夫人你的幸福,绍民就不知了,你和李兄也成亲三年了,却总是提起冯素贞,安心做李夫人不好吗?冯绍民问出了心里许久的话,她一直都不明白刘倩为何总要这样做,她如果恢复冯素贞的身份,那对她来说,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不瞒你说,我与兆廷成亲三年,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那年皇上赐婚的时候,我天真的以为这辈子可以和兆廷白头到老,我也一心以为他可以有接受我的那天,可是当那晚我知道这个秘密后,我就再也没有期望的那天了,我不想让他真的成为一个不忠的人,你明白吗?刘倩真诚至极的看着冯绍民说着。     我明白,但我真的不是冯素贞,我是冯绍民,是天香公主的驸马,仅此而以,冯绍民一语坚定,比起她,这样一个好的女人,那是最能配得上李兆廷的,她已经耽误了天香的年华,没有理由再去拆断她的幸福,错就错到底。    驸马爷,公主在府门口闹着不肯进来,看样子是喝醉了,管家一路小跑过来喘息未定。     什么?她喝醉了,冯绍民心头不禁一紧,急忙跑了出去,府门口,天香东倒西歪的倚在门口,一身的酒气,跟身上的高贵气质成了反比,惹得门前的路上行人不时的回头张望着,更有些人聚了过来指指点点。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冯绍民扶起天香往里面走,不料被天香推了开,站不稳的天香踉跄着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哈哈哈,驸马府,驸马府,冯绍民,天香指向了冯绍民,你是本宫的驸马,你抱本宫进去。     公主,你醉了,我扶你进去,一同出来的刘倩上前扶了天香。     唉,刘倩,呵呵,你怎么在这儿?我不用你扶,我要她抱我进去,天香推开刘倩,掉头又指向冯绍民。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冯绍民哄了天香,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嫂夫人,你请回吧。     驸马,今日我所说的话,请你三思,等兆廷回来,一切都要有个了断。     嫂夫人,你想太多了,慢走。    好久没有看到天香这么酩酊大醉了,冯绍民不由得心生不满,这公主府的人怎么这么由着她的性子,出了事可怎么办,进了房间将天香放在床上,可天香却死活不肯松开手,泪眼朦胧的看着冯绍民,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但是你的脸花了,我拿毛巾给你擦下。     天香摇摇头,我不擦,反正你也不喜欢看。     我,我不喜欢看,也有别人喜欢看,不要这么对待自己,冯绍民边说着边伸了手去扳开天香搂在她脖间的手,将她放好,昨夜没有睡好,这会儿就好好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着了床,再加上酒劲,天香半睁着的眼也快要闭上了,往床里挪了身了,叫了冯绍民,你昨夜也没有睡好吧,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终是自知理亏,再加上心里早就说过会为天香做任何事,冯绍民也就脱了鞋子,睡在了天香身边,我现在陪着你睡,你可以放心了。     已近迷糊的天香探了一只手出去,抚着冯绍民的侧脸,你有没有把你心里的某个位置,留给了我?     拉下天香的手放回被子里,冯绍民不自觉得轻轻拥了天香在怀里,你醉了,竟说起了胡话。    你不要跟剑哥哥一样说我醉了,我很清醒,天香仍是闭着眼。    原来昨夜你跟他在一起,我还在想嬷嬷怎么会让你喝这么多酒。    你猜昨晚我们去哪儿了?     猜不出来。     我们去了怡红院喝酒,哈哈哈,那儿的姑娘可都很漂亮,比宫里的宫女好看多了,呵呵呵,改天我带你去瞧瞧,你都不知有多好玩,哈哈哈。    天香的呢喃声慢慢的变小,最后变无,看着怀里沉睡的人儿,冯绍民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在天香的嘴角轻轻的吻了一下,大概是睡得并不沉,感觉嘴角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天香蹭了下被边,把脸转到了里床。     天香的小动作被冯绍民看在眼里,不禁抿嘴笑颜,若她真为男儿身,娶妻如此,既是神仙鸳鸯,她也不羡!只是可叹世事欺人,有缘有份,却是错缘!     已近二更时分,屋里的烛火渐渐的暗了下来,冯绍民知道该换蜡烛了,却仍躺在床上不动,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天香睡在身边,随时会惊动她,若是白天还好,这大晚上的要是天香醒了,她怎么跟她和气的相处。     烛火越来越弱,快近三更,屋子里便一下子黑了起来,再过二三个时辰,天又会亮了,冯绍民拉好被子,合上了眼安心的睡去,只是她还没有睡熟,就被一声尖叫惊了醒。     啊!怎么这么黑!桃儿!桃儿!这夜半三更的尖叫声,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来自耳边的天香。    是我,冯绍民急忙起身摸黑安抚着天香,不曾想黑暗中的天香并未反应过来,只听见身边有人说话,便惊叫着动起了手脚,谁在哪儿说话?好大的胆子!     冯绍民只顾着安抚慌乱中的天香,却看不见天香已经踹过来的脚,一下子就掉到了床下,吃痛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黑暗中的天香想都没想,对着地上吃痛的声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公主,我是冯绍民,你别打了。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天香马上停止了动作,我这是在哪儿?你怎么不点蜡烛?     公主,这里是驸马府,我的房间,你站着不要动,我去点蜡烛,冯绍民抚着被天香踢疼的地方摸索着去点蜡烛。     算了,不用点了,既然你在,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天香摸索着床沿坐了下来,我刚才一定打痛你了吧。     没事,是我不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又是黑暗,你有防备也是正常,冯绍民听从了天香的话,不再找蜡烛。     我怎么会在这儿?天香显然是不记得白天发生的事。     你白天喝醉了,来府里找我,就睡在了这里。     我喝醉了?天香心里嘀咕着,想起自己心里的秘密,紧张起来,于是弱怯的问了冯绍民,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冯绍民想了想,答了天香的话,你什么也没有说,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那就好,天香抚了抚刚才紧张的胸口,呼了一口长气,你也过来坐。     不了,离天亮还有二个时辰,你再睡会吧,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天亮了我送你回去,为了避免接下来不必要的尴尬,冯绍民自觉的摸索着去了外屋。    白天两人相对,因为心里有恨,有愧,所以气氛总是充满了火味,可是这黑灯瞎火的两人都看不到对方,就算心里有恨,有愧,也总该消停一会儿了吧。    生性骄傲的天香没有再去说挽留的话,黑暗中听到开门的声音,既而是关门声,她觉的孤独极了,她是不是不应该再对自己这么残忍了?     再说那冯绍民去了书房看书,翻了几页却无心看下去,书里总是会浮现白天沉睡时的天香,那样的娇气可爱,起了身洗了把凉水,心口便隐隐作痛,该不是刚好的伤口又被天香一脚踹开了吧,冯绍民于是拉开屏风,脱去了衣服看看心口的伤,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的胸口时,眉心就拧在了一起,漂亮的眸子也蒙了一层雾,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儿家,她也希望被人疼爱,被人呵护,偏是这老天瞎了眼,把她推到了这个位置。    我若离开,又该去往何处?冯绍民问着自己,无奈看向外面仍是漆黑一片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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