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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百里花影在乐正余亦的身上瞧见几分陌生之意,似阴霾暗骷之中挥发而出的狠毒。她猛然忆起熙水湖边的华服男子……  当真是该阴毒的时候,丝毫都不手软。  “要么跟本侯合作咱们一起赚钱,要么本侯毁了姑娘你拥有的一切。”  “侯爷是否太自信了?”  小侯爷负手而立,春日落在他肩头的阳光都异样的清冷起来,他对着天边轻咳了两声,不知有多少影子在后院上方飞过:“本侯一向不喜表露身份,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即使倾其所有也会出手。姑娘要记着这一点。”  “还有,凌月阁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地下钱庄,刘家如今除了丢弃地下钱庄自保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姑娘若是不和本侯合作,只怕”  赌娘收敛了话语和娇然,面色也惨白起来,低头恭敬的问答道:“这几年确有不少这样的人在赌场出现,不止是飞天赌场,其他赌场也都有这样的人,大约有二十个左右。”  乐正余亦身上的阴冷之色,瞬间消失,转身面对百里花影又是那副嬉笑的模样:“看来这种肥猪有不少啊。”  百里花影无奈的怅然一笑:“你这脸变得可真快。”  他对着赌娘挥手:“姑娘请起。你既然老实说了,就算答应了。本侯不适合出面管理地下钱庄,以后这地下钱庄就要麻烦姑娘和我一个下属一起打理,前路漫长,姑娘必然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这算我的选择?”  “你有选择。”  “不选便是毁灭,奴家自认不知侯爷的心这般阴冷。”  “真是奇了,既然有人认为本侯有心?”他笑道:“素来都是骂我无心啊。”  他搂着百里花影往街边走去,二人越走百里花影感觉到身上人的重量渐渐的往她身上压来。她转头看去,只见乐正余亦的面色比起初见要苍白上许多。  “你怎么了?”  “没怎么。”他轻咳了两声:“伤口有些疼。”    百里花影扶着他往后巷行去,让他靠在墙上,她定睛看去,只见那手臂上血污面积更大了几分,还有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  “怎么突然伤口裂了?”  “我这么知道。”他猛地咳了两声:“我歇一会儿吧,歇一会儿咱们再去查案。”  “你这个德行怎么查案啊。”  小侯爷低下头忍着剧痛后又抬起头,双眸之中已然有因疼痛而汇聚的水光:“有什么不能。”他粗喘了两口气,望着面前娇艳欲滴的女子笑问:“你对我很失望吧。”  “失望什么?”  “我竟然这么狠毒的去对付一个姑娘家。”  她在他身边靠着,冷笑了一声:“弄得好像你没有这么对付过我一样。”  小侯爷大笑:“我待你已经足够温柔了,还把自己的衣服留给了你,没让你在街边受冻。”  “不过……”她还是困惑:“你为何要接手问天?”  “为何?”他并没有隐瞒的想法:“因为国库需要钱啊。”  “啊?!”  他吃痛的捂住自己的手臂:“你以为呢……我接手问天做什么。如今国库不算充盈,江国,楚国也都虎视眈眈。为了充盈国库,不得不走的下策。”  “你脸色看起来好差,你到底怎么回事?”  乐正余亦额边的冷汗,缓缓滚落。手臂上的血渐渐变黑,他咬着牙,妄想要忍下那股剧烈的疼痛。  他缓缓抬起头:“花影妹妹,你去凌月阁问问最近几日有什么旧案被翻了出来,今日好好整理,明日我去找你。”  “那你呢?”她望着花瓣般滴落在地上的黑血:“我送你去保和堂吧。”  “不了。”他咬牙道:“我自己去。”  他双手尽是血污,想要抬手碰她,最后还是作罢:“我手上有血,就不摸的头了,我走了。”他粲然一笑,踏风而去。    南宫昭雪见他半身黑血归来,只能叹气:“我是不是和你说了要你归家休息,莫要再伤神?”  他接着嬉笑玩闹:“我这不是乖乖的回来了嘛。你快给我看看吧,是不是毒又发作了?我疼的厉害。”  “你这条手若是废了,可千万别怪在我的医术头上。”  他将衣袖卷上,面上笑意不减:“我知道,我知道,再高明的大夫也治不了不听劝的病人。”    他清醒着,强忍着南宫昭雪将他手臂上沾染毒素的皮肉割下的剧痛,南宫昭雪叹道:“你这皮肉上的毒素本想过几日再帮你除去,如今你自己作孽。”望着他因剧痛而颤抖的身子,无奈的叹道:“若是疼,就说出来,你这样强忍着,倒显得我医术有问题。”  小侯爷唇面也退了血色,气色褪尽,若摇摇欲坠随风而逝的残花:“男子如何能呼痛。”  南宫往他口中塞了一颗药丸:“明日早上就能好,不妨碍你断案,你不听劝,唯有我们让步。”  “你们?”他舒服的往塌上靠去:“你们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药丸似有安眠作用,他素来浅眠,常年不得安睡,这几日因为养伤倒是睡了许久,望着上方的横梁,手上的疼渐渐消退,原来是麻痹痛觉的药丸,他觉得新奇:“昭雪。”  南宫应了一声。  “你这个麻沸散给我几颗吧……”  “别做梦。”  “我是快要去梦里会周公了,我这两日一直都在和他聊天,如今又去,你说周公会不会烦我?”  南宫听着他诚挚的声音,只觉得好笑:“不会,你这么讨人喜欢,谁都想要和你多聊聊。”  “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麻痹的感觉渐渐袭上心头,他垂垂欲睡:“可是花影妹妹就不太喜欢和我聊天,她老是嫌我烦,缠着我也只是为了和我说正事,昭雪你说我这张脸还有不能俘获的女子吗?”  “有啊,绿水不就没有被你俘获嘛。”他从排排陈列的古木药柜中取出一白瓷瓶,将药粉撒在血迹斑斑的手臂上,药粉入了皮肉,伤处的血肉立刻汇出涓涓黑血,就手臂顺流至指尖,滴滴落在青石板上,一朵朵溅开,若传说中忘川河边摇曳生姿的彼岸花。  “我说的是女子,她能算是女子吗?”  取来了干净的水,将手臂上的鲜血细细的擦去,再包扎好。    一盆血水被南宫端了出去,浇在院中郁郁葱葱的药花毒草上。  这带着毒气的血水,应是这些花草最为喜欢的浇灌之源。    回到屋中,乐正余亦竟然还未睡,一心一意的抵抗着药力,双目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不睡?”南宫昭雪一身天山雪莲至粹的白衣:“你真是厉害啊,这么厉害的麻沸散都能抵抗住。”  “就要睡了,我只是在想案子而已,总觉得这件案子里面还缺少了一样东西,只要这样东西出现,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  “醒来在想。”  “不行。”他眨着眼睛:“我明明见过那样东西。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后日南山便要成亲了。”  “我知道,明日就要就将案子彻底查清,而后去市集给南山买新婚之礼。”  “南山不在意这些,你去玩就好。”    “也不知道那西域的小郡主是个什么人物。若是个母老虎,便有的笑话看了。”    南宫笑了笑,指尖正好碰到少年腰侧的紫玉,将那紫玉拿起细看了几分,他想起那件事,将紫玉放下,盯着乐正余亦开口:“今年清明……”  “我睡了啊。”他打断那边南宫欲出口的话题,闭上双眼,不再抵抗阵阵袭上的困意。  知道他抗拒这个话题,南宫昭雪摇头轻叹,大夫也罢,神医也好,终究医不了心。    百里花影冲进凌月阁,转身就往案例汇厅冲去,霜钟正在提笔记录案件。姑洗和黄钟也已经归来,二人正在指点霜钟整理案件。  三人见她归来,姑洗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侯爷呢?”  “见过姑洗大人,黄钟大人,侯爷说是有事要去处理。”她并不愿将他受伤的事情诉出,转身道:“侯爷交代我回来找案子。”  “案子?什么案子?”黄钟上次办案时与乐正余亦有几次交流,对他有些莫名的好奇:“侯爷没头没脑的叫你过来拿的?”  “余亦做事本来就没头没脑。”说完又想起称为,连连改口:“侯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黄钟无奈笑道:“你们二人倒是熟识的很。直呼侯爷的名字,你倒是胆子大。”  百里花影立刻辩解道:“余亦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侯爷?”霜钟握着笔抬起头:“妈呀,平日里面和你在一起的紫衣男子是侯爷?”  “是啊。”她挑眉:“他确实不太像侯爷。”  “哪位侯爷啊。”霜钟倒吸了一口凉气:“该不会是玉笛天下的绿绮侯吧。”  姑洗拍着霜钟的肩头:“除了他还有旁人吗?那样的脸,还能有几人?”  霜钟将整理好的卷宗放入一旁的柜中:“怪不得你说你高攀不起的人,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天下第一美男之类的人物,没想到居然是侯爷。”霜钟眨巴着双眼,眉眼之间皆是笑意:“你听过他吹笛子吗?先皇说过他的笛子可是绕梁三日不绝,是不是真的那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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